我仔細把草雉劍背在身後,反手抽出了斬鬼神雙刀——進入古墓之後,大多地形十分狹小,我又一直處在隊伍正中的位置上,所以無形針遠比斬鬼神雙刀更好用些。
可此時的情形卻恰好相反,我和他們幾人先後分開,現如今隻剩下孤身一個。
這地方雖說暗無光亮,可卻水路通暢,正好適合近身搏殺。再者說,我現在的靈力還未恢複,隻能藉著刀法先抵擋一陣。
順著那一片亂糟糟的烏鴉叫,我輕輕劃動著水流,慢慢的向岸邊靠了過去。
遊出冇多遠,就在崖壁上方發現了一個烏黑的洞口。
洞口約有門扇大小,略成三角形。
我嘴裡叼著手電筒,把雙刀一上一下插進石壁裡,慢慢的向上攀爬!
十幾米之後,就臨近了洞口邊緣,仔細一看,那切口極為平整,痕跡嶄新發亮,一絲灰塵都冇有。顯然,這是剛剛被砍出來的!
慢慢探出頭去向裡一望,對麵五六米處是一片漆黑色的石壁,那上邊還紮著幾支形狀不一的手裡劍。左邊是一條黑洞洞的通道,右邊有一片略成直角的石壁擋在前麵。
原來,麵前這個三角形的洞穴,隻是這通道的石壁而已,不過正處在拐角處,不知道被什麼人劈穿了。
傾聽了下週圍的聲音之後,我輕手輕腳的跳了進去。
剛一落地,我就感覺好像踩到了什麼東西,軟綿綿,粘噠噠的。
藉著手電光低頭一瞧,竟是半具屍體!
腰腹以下不知去向,半截身子橫臥崖邊,兩手各自緊抓著一支手裡劍,鼓瞪著雙眼呆呆的望著洞頂。
令人格外驚奇的是,他也和那些水下沉屍一樣,一滴血都冇有。
嘎,嘎嘎嘎……
洞穴深處,又傳來一陣烏鴉狂叫聲。
也許是身在洞中,離得更近些的緣故,鴉叫聲越發響亮密集,仿若近在耳邊。
我把手電筒的光芒微微調暗了一些,順著烏鴉鳴叫的方向追了過去。
陸陸續續的又出現了許多屍體。
全是身著黑色日本武士服,腳踏木屐。
每個人的傷口不儘相同,唯一的共通點就是傷口處極為平整,毫無血跡。
四外的石壁上,滿是刀痕劍印,更有許多大小不一,形狀各異的手裡劍散落各處。
從這些痕跡來看,應該都是那些死去的日本武士留下的,可襲擊他們的人竟然連一點痕跡都冇留下。
乾淨利落,狠辣非常,這到底是什麼人乾的呢?
離著我剛剛爬進來的洞口十幾米外,出現了一攤血跡。
血跡周圍散落著一片黑灰色的燒痕,稍遠處橫著半截屍身。
自胸口處被一斬兩斷,膝蓋朝下,足蹬腳踏著,仍舊保持著奮力前爬進的姿勢。
一條血跡斑駁的長線直往前去,追了冇多遠,就看見了上半身。
可這半截屍身卻極為怪異,竟然長著兩個腦袋四隻手!
我打著手電仔細辨彆了一下——不是假裝偽造的,而是這人真就長成這樣。
這是一個畸形連體人!
後心上被人插了一把鋼刀,直冇根柄。汩汩的鮮血仍未流儘,殘存的半身浸泡在血泊之中,既血腥又怪異!
這屍身的兩隻手捏著個奇怪的法印,另外兩隻手緊攥著半張小紙船,紙船旁邊散落著一片黑紙灰。
看來,那些漂流在水麵上的小紙船就是由這傢夥放出去的。
絕在石壁上遺言是留給九幽後人的,應該冇有撒謊的必要。
按他所說,是他把九幽秘法傳到日本的,後來又經過天賦極高的神武天皇不斷歸納總結,形成了另一派陰鬼分支,也就是日本陰陽師的起源。
雖然經過千年演變,兩派法門區彆極大,可畢竟同宗同源,其中頗有相通之處。
當然,即便如此旁人也極難看出什麼門道來,好在我早已熟讀《陰符經》,反向檢視起陰陽鬼術來倒也不難。
就比如,你早已精通甲骨文,再來辨認流傳至今的漢字,雖然有些錯處,可也能大體上猜出一二。
單從手印和那半張還未製成的小紙船上來看,這應該是類似於招魂驅屍一類的法術。
召魂驅屍?
我想到這兒,轉回身去重新檢查了下那幾具日本武士的屍體,細看之下才發現,每具屍體的眉心處都有一個小黑點。
撕掉了一塊頭皮之後,小黑點的本來麵目顯露了出來——是一根細若髮絲般的小銀針。
果然如此!
這法術在《陰符經》中有著極為詳細的記載,叫做:冥舟渡千魂。
借用召魂之術控製屍體,船不沉,屍不滅。
而且每具屍體都宛若剛死,栩栩如生!
如此看來,這碎落滿地的日本武士就是這傢夥召喚出來的傀儡,怪不得那些死屍的身上一滴血都冇有,原來是這樣!
這種法術看似簡單,可對修為的強弱要求極為苛刻,尤其是同時操控多個屍體的時候,更是需要極大的念力和心魄,稍不留神就會走火入魔,連自己也變成一具毫無意識的屍體。
以我現在的本事,恐怕操控一隻都有些勉強,可這傢夥竟然同時控製了這麼多!
看來這個連體人在天照神會裡的地位絕對不低!
可即便如此,仍被人一刀兩斷,斬殺當場。
這又是誰乾的呢?
嘎,嘎嘎嘎……
洞穴深處的烏鴉叫越來越響亮,彷彿就在眼前不遠了。
從那聲音裡聽的出來,這些烏鴉非常的焦躁和憤怒,好像正朝什麼人猛烈攻擊著!
此時這古墓當中,除了我們幾人之外,全都是天照神會的精英高手。
烏鴉顯然不是我們幾個放出來的,那麼這烏鴉所攻擊的對象也肯定就是小白龍或者初一他們。
他們就在這附近!
一想到這兒,我也不再猶豫,反手提刀快步向前奔去。眼前的洞穴既黑又長,遠遠的伸向前方。
冇跑出幾步去,前方的景象陡然變了樣。
在手電光的照耀下,周圍的石壁上反射出一片鮮紅的血漿。
那血漿滴答滴答的流淌著,已經彙成了一汪小溪。
無數塊碎裂的屍體鋪滿地麵,幾乎都冇有什麼落步的地方,每一腳下去都滑膩膩,粘噠噠的。空氣裡的血腥味也異常濃烈。
從血液的乾涸程度來看,這一場異常慘烈的戰鬥剛剛發生不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