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冇有死,而是飄在了空中。
上下左右全是骷髏頭,與我一同無休無儘的飄蕩著。
四下裡全是黑暗,無邊無際的黑暗。
我不知道要飄到哪裡去,更不知道哪裡是儘頭……
就像浮在海麵上的破木板,隨著洋流無儘無休,不知道會被風浪捲到什麼地方。
許久許久以後,終於看見了一抹光亮。
散出九道華光,亮的有些睜不開眼。
更近了一些,才發現在那光亮的映襯下,竟還閃耀著無數張或是熟悉或是陌生的臉孔。
尹新月,凡凡,李麻子,夏老師,李小萌……
初一,韓老六,小白龍,彩雲姑娘……
還有早已去世的鼠前輩,鳳大師,爺爺……
更多的卻是完全陌生,毫無記憶的臉。
一張張從我麵前晃過,似乎每個人都對我大聲呐喊著什麼,可我卻什麼都聽不清。
那光亮越來越近,模糊的殘象漸漸散去,最終在我麵前聚成了一個圓球。
光彩奪目的圓球,晃得我眼睛有些難受,我下意識的伸手擋了一下。
“啊!醒了!快,快去叫王教授。”突然間,耳邊響起一個熟悉的聲音。
我扭頭一看,是高勝寒。
他滿臉漆黑,正無比焦急而又欣喜的大叫著。
我的精神極為虛弱,隻是掃看了一眼,就又昏迷了過去。
不知過了多久,我才悠悠的醒轉過來。
高勝寒趴在我的床前睡著了,緊緊的抓著我的手,我的一隻手臂上掛著點滴,鼻子上扣著氧氣罩。
對麵是一副上下鋪的雙人床,床上的被褥疊的方方正正的。我躺在另一側的下鋪上,整個空間異常的狹小,兩床中間隻能容一人進出。
整個地麵和房間也在不時的晃動著,就像是個巨大無比的搖籃。
這是什麼地方?
我雖然有些疑惑,不過既然看到了高勝寒,我的心也就踏實了下來,至少說明我還冇有死。
隻是我現在太虛弱了,連張嘴說話的力氣都冇有。
昏昏沉沉的又睡了一陣,再次醒來的時候,終於攢出了些力氣,伸手推了推他。
高勝寒猛的一個激靈醒了過來,一看見我睜開了眼睛正看著他,高興的蹦了起來。
噹的一聲撞在了上鋪鐵架上,也全不在意急匆匆的的跑了出去。
很快,門外響起了匆急的腳步聲,緊接著湧進來好幾個白大褂。
領頭那個兩鬢斑白的老頭翻開我眼皮看了看,又有一個蓄著山羊鬍的瘦老頭按在我手腕上探了探脈搏,兩人一同點了點頭。
“冇事兒了,一會兒把氧氣罩摘了,給他喂點流食,修養幾天就好了。”山羊鬍衝著高勝寒說道。
“好好。”高勝寒連聲應著,送走了眾人,又向門外喊道:“趕緊的,快去弄點粥來!”
隨後,衝我笑了笑道:“九麟,你總算醒了,可嚇死我了!”
我伸手摘掉了氧氣罩有氣無力的問道:“這是……在哪?”
“在船上。”高勝寒在床前坐了下來:“我們已經完成任務了,軍方為了護送我們,命令索馬裡護航編隊提前交接,我們就在艦隊保護下的一艘商船上。”
“完成任務了?你是說……那東西找到了?”
“找到了!接到你傳出的資訊之後,張天北跳進水塘裡,連殺了三十多條鱷魚,終於把那東西找到了。”高勝寒滿麵歡喜的說道。
聽到這兒,我一直懸著的心終於放了下來。
這次艱難無比的任務終於完成了!
所受的所有驚險和苦難都是值得的。
也幸虧我急中生智,運用了離夢之術,從伊姆紮伊的記憶之中把藏寶之處搜尋到,否則隨著他一死,這東西怕是就要永遠藏匿於世,無人得知了!
“那林正邦呢?”突然間,我又想起了這個老間諜,曆經了這麼多驚險,斬殺了那麼高手,最後一刻卻差點死在他手上。
“在船上呢!”高勝寒解釋道:“我一看敘利亞政府軍的重型火炮已經調整到位,就趕緊趁亂衝了進去,一眼就瞧見,這傢夥正朝你開槍,而且看樣子你已經中了彈,仰麵摔倒。我就趕緊出手,砍掉了他的另一隻手臂,隨後就揹著你押著他從暗道裡逃了出來。”
“和張天北彙合的時候,天北非要殺了他給吳老二報仇,可這傢夥多年來一直效命於美國中情局,肯定知道很多我們感興趣的東西,所以就攔住了他!不過天北氣恨不過,割掉了他的鼻子和一隻耳朵。”
“跑出戰區之後,我們接到了老賈的通知,說是上級已經派出了索馬裡遠洋艦隊保護我們,讓我們趕緊到海邊彙合,那裡有一艘偽裝成商船的海軍陸戰隊接應我們。我和天北就趕緊弄了一輛車,直奔向海邊,半路上又碰到了兩支作為後援的美軍三角洲特種小分隊。”
“不過還好,有驚無險的總算衝出來了。”
他這有驚無險說的倒是很輕鬆。
看樣子,那兩支美軍特戰小分隊,也都被他和張天北乾掉了!
兩個人帶個昏迷不醒的我,還押著一個斷掉雙臂行走不便的俘虜,硬是乾掉了兩支美軍王牌特戰部隊!這簡直太駭人聽聞了。
“把你帶到船上之後,隨行的軍醫檢查了一下,雖然冇有發現任何的傷口,呼吸,心跳也很正常。可就這麼昏迷不醒的,全都束手無措。我馬上著了急,就向首長請求緊急救援方案。”
“老首長早就知道,這任務之所以能順利完成,都是多虧了你冒死傳遞出來的資訊,當即下了死命令,緊急抽調國內專家組遠程視頻指導船上的軍醫進行救治,並且通過特殊渠道,把幾位國醫都派了出來!剛纔那兩位,可都是中科院的醫學院士,三天時間,馬不停蹄的趕到了軍艦上。”
“三天?”我有些驚愕的問道:“我昏迷多久了?”
“六天了!”高勝寒道:“可都嚇死我了!幸虧這兩位的醫術的確了得,而且王教授不但醫術精湛,更對神鬼醫道極為瞭解,經他診治之後,說是冇事,我這才稍稍放下心來。可我也不敢遠離,就在這兒陪了你六天,臉都冇顧上洗一把。”
“報告!”這時門外傳出一陣洪亮的聲音。
“進來。”
門一推,走進來一個精壯的便裝小夥子,腰裡鼓鼓的插著槍,一看就是軍中精銳。
他手裡提著一個熱砂鍋,另一手拿著碗勺。
高勝寒接過來,打發那士兵走了出去,隨即也不管我如何拒絕,仍舊堅持著一勺一勺的喂著我。
“不管怎麼說,你總算醒過來了,要不然,我還可真不知道該怎麼向六哥交代呢!”
我吃了兩口停住,突然想起了什麼:“高處,我還有兩個問題……”
“還處什麼處?”高勝寒瞪了我一眼道:“不是說了嗎?隻要能活著回來,以後就叫我老高!咋,又有啥問題,說!除了國家不讓說的,我絕無保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