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神台是分封亡靈之處,大衍洞是囚禁亡靈之所,養神台則是存放靈位之地。”張冬月聲音洪亮:“封神之戰後,薑子牙奉周武王之命論功行賞,生者或是封王賞侯或是囚禁斬首,而死者亦有善惡,判其魂功罪的地方,就是封神台,惡魂被壓往了大衍洞,功魂則被遷至此。再後來,又逐漸成為了中原地區道教的發源地。”
“建在大衍洞外的白馬寺為佛門源頭。”
“修在此地的中嶽廟是道教之本,如今負責鎮守的是全真教龍門一派。”
“當年,武則天專程前往此處,大擺祭祀,又特地下旨改嵩陽縣為登封。其實,她封禪中嶽是假,祭祀神靈纔是真!”
“雖然佛道兩家教義不同,可其宗旨卻極為相似,都是去惡揚善,濟世度人。白馬寺中的惡魂由佛門鎮守,中嶽廟裡的養神台由道家供奉。在普通人的眼裡,一提起佛道兩家,絕大多數人所聯想起來的可能都會是少林,武當。可隻有內行人才知道,白馬寺,中嶽廟,纔是佛道的真正源頭。”
一聽張冬月說到這裡,我不由得更加驚愕了起來。
原來中嶽廟不僅在道教中的地位如此尊崇,還隱含著一段這般令人驚歎的傳奇!
張冬月抓過水杯,咕咚咚的喝了一大口道:“既然你已經得到了線索,最終的目的地正是中嶽廟,那我就陪你走一趟吧。正巧現任觀主黃至傑道長也是我的老相識了,真要算起來,怕有二十年未見了!”
說著,他放下空杯,站起身來拔腿就走。
這老人家還真是雷厲風行!
我趕緊搶在前邊開了門,左右兩邊的房門也同時打開,各有三五個精神矍鑠的年輕人走了出來,一夥人西裝革履,領帶筆挺,好像是哪家公司的小職員,另一夥人牛仔褲,遮陽帽,更像是一群驢友揹包客。
可我早就一眼看了出來,這些人應該都是暗布在此的張家高手。
果不其然,張冬月看了看他們道:“不用你們跟著了,我若去中嶽廟還帶著一群護衛,那可叫黃老弟的臉麵往哪放啊?雨良,你帶著他們去找耀武吧,現在他那邊的人手可有點緊張。”
“謹遵七爺號令!”揹包客中,有一個五六十歲麵貌凶惡的大鬍子,拱手回道。
他既然稱張冬月為七爺,按照輩分來算,應該是我的叔父輩,我也趕緊向他回敬了一禮。
張雨良衝我點了點頭,隨即帶著那兩撥人快速下了樓。
我隨著張冬月走進電梯,就在馬上要關閉的一刹那,從外邊呼的一下閃進一個人影來,正是那個遞給我房卡的暗影衛。
他悶聲不響的站在了張冬月身側,左手暗捂腰間,微咪著兩眼,極為警惕的望向門外。
“小刀,不用這麼小心。”張冬月有些疼惜的說道:“有你九麟哥哥在,就算中了龍泉山莊的埋伏,隻要龍清秋不來,誰也傷不了我。”
他這話看似無疑,好像在誇我,可實際上卻是大有深意!
暗影衛的身份都是極為保密的,所以他並冇有在同是本族子弟的張雨良等人麵前露麵。可現在,張冬月直接點出了其名字,並且還用了這麼一個稱呼,顯然這人很可能是他的血脈子孫。藉著誇我,直接言明瞭我和他是同一輩分。
這其中的意思自然很明顯。
他知道我的名聲和本事遠超張家同輩,深得張耀武信任。而且凡凡又被立為了下任族長,若我念及恩情,這日後自然大有好處。
雖然同是張家人,可給子孫多鋪一條路,多結一條善緣總是冇錯。
那名暗影衛也很機靈,一聽張冬月這麼說,立即醒悟了過來。轉身衝我深施一禮道:“張九刀拜見堂兄。”
“客氣了!”我也趕緊拱手還禮。
電梯到達一樓,我們相續走了出去,張九刀隨即又隱入了夜色之中。
我叫了一輛出租車,剛要幫張冬月打開後門,可這老人家卻當先一步坐在了副駕駛上,衝我擺了擺手道:“上車吧,我這人有個毛病,要是看不清前邊的道兒,心裡一直都不踏實。”
出租車轉了個頭,直往中嶽廟的方向開了過去。
馬上就要下車的時候,張冬月突然不動聲色的對司機道:“一會兒你向上稟報一聲,把隱密堂的人都撤了吧,我們這次可不是針對龍家的,我也勸你們都好好想想,覆巢之下、安有完卵?也該為自己重新謀一條生路了。”說著一把拉開車門走了下去。
那司機愕然一愣,我看出了他眼裡的驚異和慌亂。
顯然,被張冬月猜中了!
連我都冇注意到,這傢夥竟然是龍泉山莊隱密堂的探子,可張冬月是什麼人?不但閱曆極為豐富,更和龍泉山莊鬥了一輩子,想要瞞過他這一雙眼睛可不容易!
掩映在夜色之中的中嶽廟更顯巍峨,隻是當下空寂無人,略有幾分清冷。
張冬月倒揹著雙手沿階而上,一邊大步向前,一邊兩聲念道:“山河無儘月中清,善惡有知心自明。”
啾啾!
隨著他話音一落,一棵大樹後的陰影中突然發出一兩聲清脆的鳥叫來。
聽見了鳥叫聲,張冬月停住了腳步。
“您這是?”我有些奇怪的問道。
“早在二十多年前,我曾有幸入內得見過老觀主。”張冬月有些牛唇不對馬嘴的說道。
我也不知道,這兩句話是什麼含義,又有什麼用處。
又等了一會兒,遠處突然蕩起一陣清風,緊接著樹叢嘩嘩亂響,從黑暗之中露出一道明黃色的身影來。
再近了一些,才發現那是個身著黃袍的老道人,體型微胖,步履緩慢,觀帽下的鬢角雪白如霜。遠遠的還有一個十六七歲的小道士跟在身後。
那老道走的雖慢,步子邁的也不大,可每一步下去,離我們的距離就近上許多,彷彿是傳說當中的縮地成寸一般。
開始,我還以為是錯覺,可緊接著才發現,跟在他身後的小道士奮力急奔,累的氣喘籲籲,卻被拉的越來越遠。
“無量天尊!”十幾秒後,那老道就已站在我們麵前二十米處,遠遠的一稽首,高唸了一聲道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