裂開的銅鏡上寒光一閃,顯出一道欣長的身影來。
一身青衫,滿臉的狂傲不羈,正是無上神級龍清秋!
他有些不屑的抖了抖一角,好似透過鏡麵看見了我一樣,突然縱身躍起、猛的一下向我撲來!彷彿馬上就要破鏡而出。
突然間,一道紅綠交錯的光芒自他身後乍然而起,緊緊的纏住了他的腰身,於此同時一道金光橫飛而出,直奔他背心狂刺而來!
鏡中畫麵就定格在了這一刻。
隨而又嘩啦一聲破碎開去,又和我剛剛逃出幻境時一樣,轉眼間消失不見。
我稍稍驚愣了一下,終於明白了過來,方纔遭遇高勝寒張天北和小白龍的那兩番場景,都是發生在崑崙鏡中。
這件寶物彷彿就是一處獨自存在的異域空間,能夠隨時進出,隻是進出之間完全不由我自行掌控。
也許是初一他們開啟崑崙鏡的時候,就在我的身上設下了重重禁製,也許是龍清秋用了個什麼破解之法,使得我再次進入其中。
可現在卻還不是研究崑崙神鏡秘密的時候,更加令我擔憂的是,韓老六他們怎麼樣了?
如今已經證實,高勝寒張天北小白龍三人為了掩護我,早已犧牲。可是仍舊留在其中的韓老六,彩雲姑娘初一他們又怎麼樣了?
方纔那最後一番大海狂潮的景象又預示著什麼呢?
他們幾人的命運又將如何?
我正自憂心不解,耳邊又響起了那道悠然清脆的古琴聲。
轉頭一看,沿岸垂柳,白鵝漂浮,又是我方纔踏入小島上所見到的景象。
腳下一條青石小路彎彎曲曲直向遠方。
看來,這一切的源頭之處就在這裡了!
我稍稍整理了雜亂的思緒,沿著小路繼續向前走去。
穿過一片片輕若薄紗般的煙霧,那琴聲越來越響亮了起來。
轉過路口,前方出現了一棵枝繁葉茂的大槐樹,樹下坐著個身形嬌小穿著一身白色長裙的女子,正低眉信手的撥著一架古琴。
那悠悠的琴聲正是由她彈奏而出的。
“姑娘,請問……”我走上前去,剛要向她詢問這裡是什麼地方,葉素靈又在哪裡。
她卻突然停住了琴聲,緩緩抬起頭來看了我一眼,微微一笑道:“怎麼?張九麟,你不認識我了嗎?”
被她這麼一問,我不由得更加奇怪了起來,上上下下重新打量了她一番。
鵝蛋臉,彎月眉,兩腮稍紅,滿臉笑盈盈的很是可愛。
可我對這張麵孔卻是毫無印象,半點兒也想不起來曾在哪裡見過她了。
她見我驚異半晌,仍是想不起來,不由得稍有氣惱的撅起了小嘴兒,反聲問道:“無形針可還好用?”
“無形針?”一提到這三個字,我猛然一愣道:“你是……那個兔子精?!”
“呃……好吧好吧。”那女子臉上的笑容一僵,擺了擺手道:“不管怎樣,你總算還記得。”
說完,她手提衣裙款款站起身來道:“當初我身中魔咒,隻能以兔形示人,飽經苦難之後受了泥道人的指點,前往酆都鬼市尋找有緣人。咱們可是說好的,五年之內,你的功德福報可是歸我所有的。”
這一下,我終於想了起來,當時初一帶著我來到酆都鬼城的時候,的確是見過這麼一隻當街售賣的小兔子。
當時的我正滿心想著,怎麼才能儘快強大起來,一見她所售賣的無形針正和我用,當場就和她簽了血契,用五年的功德福報,換取了無形針。
這些年來,我可冇少行善積德做好事兒,尤其隨著我的修為不斷提升,所經曆的事件一次比一次更加驚心動魄,獲得的陰福善果自是極為可觀。
如今,這小兔子是找我算賬來了!
對於陰物商人來說,福報意味著什麼,我自然極為清楚。她一下就要拿走我這許多年所積攢下的福報,自然不免有些心痛。
可我當時早已簽訂了血契,而且人活於世,重在一諾,又怎麼能耍賴不認賬呢?
“好!”我點了點頭道:“我張九麟曆來言出必踐,既然當初有此一諾,就絕不食言!隻是這福報你又是怎麼個取法?”
“哈哈……”那女子哈哈一笑道:“在你簽訂血契的那一刻,就已完成了。若不是得了你的陰德,我又怎麼能幻回人形呢?”
說著,她微抬雙臂,緩緩的一轉身,彷彿對她此時的人形相貌極為滿意。隨而笑盈盈的繼續說道:“不過早在當初,我卻是冇想到,你這麼一個看起來平淡無奇的小子,會有如此大的本領!隻用了兩年時間,就為我攢夠了陰福。剩下那三年,我也留之無益,早都還給你了。要不然你數曆驚險,卻往往大難不死,還真以為你永遠都有那麼好的運氣嗎?”
“這麼說,我們已經扯平了?”我問道。
“對!”那女子點了點頭道:“無形針的事兒,的確已經完結了,我現在是來和你談第二筆交易的。”
“第二筆交易?”我聽到這裡,不由得有些奇怪的問道:“難道你還想和我交換什麼東西嗎?”
“嗯……”那女子略略沉思了下道:“用交換這個詞來形容麼……既對也不對。因為我想要的東西,你現在還冇有,而你所不捨的東西,現在還冇失去。”
這一下,我更迷糊了。
“你愛你老婆嗎?”那女子突然笑眯眯的問道。
“你這是什麼意思?”我不由得麵色一凝,有些戒意的問道。
“你不用緊張,我冇有什麼惡意。”那女子一見我的神情有些嚴肅了起來,微微一笑接著問道:“你知道你老婆是誰?”
她的這些問題怎麼一個接一個的如此古怪。
我老婆是誰,那還用問?
不就是尹新月嗎?
那女子見我冇明白,略微思考了一下,進一步問道:“你知道你老婆真正的身份嗎?”
“真正的身份?”這問題越來越奇怪了!
難道,新月還有什麼其他的身份不成?
“哎,算了,我還是直接告訴你吧。”那女子有些泄氣的長歎一聲,隨即指了指自己的鼻子道:“我和你老婆一樣。”
“啊?”我有些吃驚的後退了一步。
“不對,不對!”那女子也覺得這話好像說的有些不對勁,臉上騰起了一片紅暈,趕緊糾正著道:“是你老婆和我一樣。”
“和你一樣,這又是啥意思?難道說……她也是一隻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