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段時間,我一直在跟那位老同學談自己這幾年的陰物買賣。
開始是煲電話粥,後來他乾脆等不及了,千裡迢迢殺到了我的店裡,每天除了吃飯睡覺,就是津津有味的聽我講故事,講的我唾沫星子都乾了。
他告訴我,我遇到的這些奇聞異事,簡直在挑戰他的世界觀,太他媽神秘,太他媽刺激了!
要是能寫成一部小說的話,絕對可以大賣,名字他都想好了,就叫《陰間商人》!
我微微一笑,冇有說話。
熬了足足三天三夜,我終於講完了自己的故事,然後連哄帶騙將這位老同學送到了飛機場,臨彆時答應他,日後有新故事一定不藏私。
回到古董店已經是半夜十一點了,我倒頭就睡,早晨醒來洗漱的時候,被鏡子裡那個一臉憔悴的自己嚇了一跳。
我足足反應了半天,才準備去菜市場買一隻老母雞,一包枸杞,外加一顆東北人蔘,給自己補補元氣。
剛要出門,敲門聲就響起了。
我頂著睡眠不足的熊貓眼,慢悠悠地踱到了門前:“誰啊?我的店白天不營業,有事的話傍晚後再來。”
結果砰砰砰的敲門聲依舊吵得腦殼疼。
我頓時火了,氣鼓鼓的打開門,發現門外站著一個三十歲出頭的小平頭。他穿著一套阿迪達斯運動衣,鬍子刮的乾淨利落,但表情卻非常不安,一邊敲門一邊驚恐的往後看,好像有什麼東西在追他似得。
我第一反應就是有麻煩上門了。
上上下下地打量他一番,警惕的問道:“你找誰?”
“請問這裡是不是住著一位姓張的高人?”小平頭好奇的往店裡探了探腦袋。
“你找姓張的高人做什麼?”我微微皺了皺眉頭。
這小平頭鬼鬼祟祟的,可彆是龍泉山莊派來的貨色。
“我朋友說了,這條古董街裡住著一位姓張的高人,隻有他能救我的命。我一大早就來到古董街打聽了,大家都說那位高人就住在最裡麵的那家小店,於是我就來了……”小平頭說道。
“哦。這樣啊,要不要進來喝杯茶?”我問道。
小平頭想了半天,最終點了點頭,小心翼翼的進了古董店。
趁著泡茶的功夫,我偷偷看了一眼,發現小平頭坐在板凳上一臉的倒黴相,連茶杯都拿不穩,雙手瑟瑟發抖。
顯然這小子已經恐懼到了極點。
把這樣的人拒之門外,我實在有點兒於心不忍,但我總覺得他的突然造訪有些可疑。
想了半天,我決定打電話把李麻子給叫來,讓李麻子來扮演這位姓張的高人,我給李麻子當徒弟,先探探這傢夥的口風,如果不對勁,再見招拆招。
李麻子還在因為生花妙筆的事情跟我慪氣,但一聽到有新生意,立馬樂嗬了,穿上一件筆挺的西裝就趕了過來,一進門就仙風道骨的說道:“小兄弟,你一大早就登我的門,敢問有何貴乾啊?”
小平頭驚訝的抬起頭,望著李麻子那張醜臉:“您就是那位姓張的高人?”
“當然了。”李麻子故意看了看手錶說道:“遇到了什麼麻煩,或者想出手什麼東西,就趕緊跟我說吧!我這一天手裡的活兒可不少,待會還得去市中心收一件古董。”
我也附和著說道:“我這師傅雖然模樣古怪,但本領卻很高強!趕緊把你遇到的難事說出來,讓師傅他老人家給你出出主意。”
小平頭被我和李麻子的雙簧,糊弄的一愣一愣的,最終點點頭說道:“是這樣的,我叫趙武陽,是一家驢友俱樂部的會員。”
“驢友?”李麻子眨眨眼:“那咱倆愛好差不多。”
趙武陽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
李麻子笑嘻嘻地繼續說道:“我最喜歡吃的就是驢肉火燒了,怎麼,現在賣驢肉火燒的都開俱樂部了,這麼正規?”
趙武陽的嘴角明顯抽了抽。
我也是一臉的尷尬,心說自己上輩子是不是做了什麼缺德事,不然這輩子怎麼會認識李麻子這個坑貨。
趙武陽那邊顯然不知道該怎麼接李麻子的話,我隻好打著哈哈道:“我師傅最喜歡開玩笑,他認為開玩笑可以陶冶情操,你繼續說,不用理他。”
趙武陽悶悶的點了點頭:“半個月前,俱樂部組織了一場戶外旅行!算上我在內總共四個人報名。三男一女,女孩叫肖思思,正在銀行實習,另外兩個男的一個叫張慶海,是喜歡到處采風的畫家。一個叫薛鵬,是在校大學生。”
我打量了趙武陽幾眼,好奇地問道:“冒昧打聽一下,您是做什麼的?”
趙武陽想都冇想地回答道:“我是一名牙科醫生,特彆喜歡旅行,所有每一年的假期都不會放過,這幾年幾乎走遍了大江南北。那個叫張慶海是我的一個病人,經常找我洗牙,一來二去就混熟了,也是他介紹我加入驢友俱樂部的。這次旅行的地點也是他選的,是山東深處的一個小村子,據說那裡從冇有被開發過,藏在大山之中,彷彿世外桃源一般的美好!”
我點點頭,示意趙武陽繼續說下去。
趙武陽喝了一口茶,十分懊悔的說道:“因為我一年才放幾次假,所以當時準備去巴厘島旅行的,對那個所謂的尋找世外桃源根本就冇什麼興趣!但張慶海一直勸我,我也隻能答應了,唉,早知道不去就好了,那簡直就是一場噩夢……”
說到這,趙武陽又開始瑟瑟發抖,看來他的恐怖遭遇就發生在這場旅行中。
我當下豎起耳朵仔細聆聽。
趙武陽繼續說道:“張慶海最開始對我說有六個人蔘加,而且都是男生,我也冇太往心裡去。不過在機場集合的時候,我發現隻來了四個人,其中還有一個肖思思。我當時就有點兒不太高興,張慶海跟我解釋說另外兩個人臨時有事來不了,肖思思是他大學的學妹,正在銀行實習,想趁著最後的假期出來長長見識,他不好拒絕,就答應了。那個肖思思人長得漂亮,嘴也會說,是個八麵玲瓏的姑娘,而且人都來了,我也就冇說什麼。”
李麻子聽完,不懷好意地笑了笑:“你小子這是典型的色字頭上一把刀啊。”
“不是……”趙武陽急忙辨彆道:“我年紀比她大好幾歲,完全冇往那方麵想。這趟旅行非常折騰,我們先是坐飛機到了山東,然後又轉乘火車到了一個從未聽說過的小站,最後雇了一個農民的拖拉機,這纔到達了張慶海口中的世外桃源,天啊,那哪裡是什麼世外桃源,分明就是一個窮山溝!那村子叫做無鹽村,總共就有十多戶人家,我們是晚上到了,四周黑漆漆的也冇有點燈,家家戶戶都緊閉了房門,不管怎麼喊都冇人開。”
無鹽村?
名字倒是有點兒意思。
趙武陽歎了口氣:“我們折騰的死去活來,是要尋找世外桃源的,結果到了這麼一個鳥不拉屎的地方,雖然明麵上冇發火,但大家的臉色都不好看。隻有張慶海格外的興奮,一戶戶的敲著老鄉家的門,求他們留宿一晚。在我的印象中,農村的老百姓都是很樸實很熱情好客的,但這座村子卻截然相反,從頭叫到尾都冇人搭理我們,就像是**一樣。”
他說到這,驚恐的看了我一眼。
我衝他笑笑:“有時候住在大山裡的人,不喜歡和外人打交道,這也正常。”
“不,根本不是這樣。”趙武陽很認真地對我解釋道:“他們不是不喜歡打交道,而是對我們有敵意!好像非常恨我們一樣,恨不得把我們統統殺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