準確地說，不是亞戈自己意識到的。
而是他在接觸到失落之書的瞬間，遮蔽了自己認知的力量和失落之書的力量產生了短瞬的衝突。
概率之線可以被修改、扭曲，但是，概率之線能夠確實體現出事物的變化。
一直注意自己靈霧深處的亞戈，在這個瞬間，立刻發現了概率之線出現的異常。
那看似一片“正常”的記憶迷霧之中，浮現出了一片朦朧的霧氣。
彷彿雪花，彷彿大雪紛飛般的白色。
看上去，與靈霧十分類似，但是，這片霧氣的實質，那些“白色霧氣”的實質，卻是一片片的白色羽毛。
是的，“羽毛”。
那些原本被亞戈視為“霧氣”的白色，在這個瞬間，變成了無數飄揚的朦朧白羽。
然而，這一切並不美麗，冇有絲毫的美感——
當你看到那些“羽毛”上的“毛髮”，那一般被稱為“正羽”的東西，實質上是一條條蠕動的，讓亞戈不僅聯想到血管的東西的時候呢？
無數條白色的血管併合組成一片羽毛，而無數片羽毛漂浮在你的視線裡。
這不是什麼美輪美奐的浪漫，而是令人悚然的噩夢。
而在這無數白色蠕動羽毛的後麵，他的記憶迷霧深處，一個人影矗立在那裡。
一個全身上下都由那些蠕動血管般事物組成的羽毛聚合成的人影。
不規則的，就像是臨時、緊急拚湊出的身體。
而亞戈更關注的，是這連輪廓都不清晰的人影的臉上的一副麵具。
那是一張空白的麵具。
不是一般人認知中的“空白”，不是一張純白無物的麵具。
而是“無”。
那“麵具”，隻有一個輪廓邊角。
而麵具的中央，是空洞。
以任何視角看去，無論目標是不是麵具本身，都會透過麵具，看到其後方的記憶迷霧。
也就是這個時候，亞戈終於理解，為什麼廢墟聖殿之上，為什麼那些雕像之中，有兩個戴著純白麪具的雕像了。
一個? 是影法師? 那個額頭上有著近似前世無限符號的雕像。
一個，則是一位佩戴了更加純淨——完全冇有任何裝飾的麵具的雕像。
現在? 亞戈理解了。
因為? 那張麵具並不是“純白”，不是純色無裝飾? 而是麵具體現的就是“無”這樣的概念。
而此時，對方的手上? 還拿著另一樣事物。
一本古舊的書籍。
“係統”。
意識到對方手裡拿著的是什麼的瞬間? 亞戈也終於回想起了自己被矇蔽的認知是什麼。
自己試圖探究“係統”的事情。
而就在這個時候，一道“聲音”響起。
無數彷彿蠕動血管組成的白羽飛揚著，在亞戈詢問“你是誰”的話語還未脫口而出的時候，響起了。
“你不該這麼做的。”
不是卡特西亞語? 也不是其他的什麼語言? 而是徹徹底底的中文，是普通話，是他熟悉的“前世”的語言。
隻不過，語調和遣詞用句方式，並不是天朝人說話的方式。
就像......翻譯腔。
“祂不該醒來。”
“祂隻能帶來毀滅。”
“她是錯的。”
“你也是錯的。”
連續地? 那佩戴著空洞麵具的人影，說了幾句話。
因為的他話語? 亞戈不得不從對方為什麼會說這種語言的思緒閃動中迴轉。
但是，也就在這個時候? 那人影，那無數蠕動血管形成的白羽拚合出的人影? 快速崩塌。
而他手中的古舊書籍? “係統”? 也隨之落在了地上。
彷彿紛飛大雪的無數白羽，也在這個瞬間，不斷崩潰，消散，與那白色的人影一同消失。
在亞戈警惕的視線中，無數白羽消散崩潰之後，一樣事物出現在亞戈眼前。
一盞提燈。
那盞他之前在伐木小鎮，在阿奇博德小鎮拿到的提燈......
接下來，亞戈的警惕，並冇有迎來任何後續。
彷彿已經迎來了結束。
但亞戈卻更加迷惑。
為什麼......
對方是放棄了？還是說對方本來就冇有行動的能力，隻能做那麼多？
而後，亞戈似乎意識到了什麼，猛地抬頭，那空洞無瞳的眼眶隨著怪物般的頭顱轉動望向了鐘樓。
這被黑暗簇擁的廢墟之中，平靜矗立的巨大鐘樓。
廢墟聖殿，能夠壓製死靈、概率、黃昏、星辰途徑以外的其他途徑力量.....
意識到這一點的瞬間，亞戈覺得自己或許已經找到了那朦朧人影“放棄”、“消失”的理由。
但是，也就是這個時候，他又是一愣。
等一下......失落之書？
為什麼失落之書能夠發揮作用？
還有，係統.....
亞戈的視線再度回到記憶迷霧深處，那與提燈距離不遠的古舊書籍之上。
短短的時間內，連續發生了那麼多讓亞戈猝不及防的事件。
這是亞戈完全冇有想到的。
但是，這似乎也給他帶來了新的情報。
至少......
係統。
一條條泛銀色的絲線從他身上湧現而出，將“係統”，將那本古舊的書籍和提燈從記憶深處取出。
這盞提燈被他以十足的警惕視線注意著，放在離自己不遠不近的位置。
而那本古舊書籍，那本“陪伴”著他穿越到之前不久的“係統”，則被亞戈以審視，帶著對那盞提燈的警惕的視線掃過。
而後，他終於發現了一件事。
認知矇蔽。
能夠乾涉他人對事物的認知，讓他人無法對一件事物進行準確地判斷，甚至無法做出有效判斷的力量。
這種力量，在“係統”上，也有。
而之所以能夠察覺到這點，也是因為“失落之書”。
失落之書擁有能夠對抗這類認知乾涉的力量——或者說它本身就具備這類力量。
接觸失落之書，利用失落之書的力量，亞戈發現了，在“係統”書上，有一股能夠影響認知的力量包裹著它。
能夠讓他人無法對它進行認知判斷的力量。
而隨後，亞戈越確定了自己之前的猜測。
這是......概率途徑得力量。
這本“係統”之書內，有著密密麻麻疊合繁複的絲線——
概率之線。
除卻這些概率之線外，還有其他的一些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