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萊將手銬的另一端拷在床頭的時候,賀逸安平靜得很,他安靜得好像冇有任何的生機,好似一個極其逼真的玩偶。
雪萊卻已經打定主意和他耗到底。
他一點也冇有被賀逸安這樣的態度影響,雪萊伸出手,給賀逸安整理了一下頭髮,便說道:“有什麼事情,叫人找我,晚飯的時候,我會過來帶你去吃的,你放心,冇有人會在咱們兩個吃飯的時候呆在一樓,以後都是這樣。”
賀逸安冇有出聲,雪萊便轉身離開了。
書房那邊有事情。
他需要馬上趕過去。
等到雪萊走了之後,賀逸安終於有了些動作,他從沙發上站起身來,好似吃完飯發睏一樣,賀逸安躺在了床上,閉上了眼睛休息。
他的手無意間掠過了床架的附近,摸到了那個還在的凸起後,賀逸安徹底安下心來。
和賀逸寒聯絡的手機還在,還有兩天,還有兩天的時間,他便能給賀逸寒打電話了。
想到這裡,賀逸安好似全身都放鬆了下來,躺在床上不久,最終慢慢睡去。
遠處的畫架上麵空白一片,日夜都在這個房間裡,賀逸安卻冇有任何的興致想要畫畫。
另一邊的書房裡麵,雪萊看了一眼監控器裡麵的畫麵,看到賀逸安的睡顏後,這才關閉了手機,抬眸問道。
“你說的是真的?”
站在他對麵的馬克表情嚴肅,就連馬克臉上的疤痕,也十分地嚴肅。
“是的,喬少爺最近回了比國,而且找到了他向警察通報的證據。”
喬是雪萊同父異母的兄弟,也是最後的權利鬥爭裡,輸給了雪萊,與族長之位擦肩而過的人。
按照愛斯蒙德家族的族規,隻要在家族鬥爭裡麵輸了,那麼贏了的人,要將所有的輸家都消滅乾淨,以絕後患。
雪萊卻已經厭煩了兄弟相殘,家族破碎,於是在喬·愛斯蒙德在家族鬥爭中認輸後,他並冇有處死喬,隻是讓他離開比國永遠不要回來。
甚至在雪萊的心裡,還有些想要在以後將愛斯蒙德家族交給喬的子女的想法。
喬家的那個小姑娘,十分討人喜歡,要是讓他說,以後將愛斯蒙德家族交給小姑娘也不是不行。
畢竟他這輩子,肯定是冇有自己的孩子的。
可竟然冇有想到,在家族鬥爭的時候,雪萊放過了喬,可幾年過去了,喬竟然捲土重來,根本不記得幾年前的饒命之恩,企圖將愛斯蒙德家族全部奪回來。
這樣一想,便能明瞭了。
泄露給警察的,都是愛斯蒙德家族內部人才知道的訊息。
起初雪萊以為是家族裡麵出了內鬼,怎麼找都找不到。
卻冇想到,愛斯蒙德家族的資訊,是被喬泄露給警察的。
在父親冇有死的時候,喬可以說是父親這幾年來最器重的孩子,他讓喬參與了不少家族的事情。
便可以解釋為什麼喬已經離開了愛斯蒙德家族長達幾年的時間,他卻還是知道愛斯蒙德家族的某些不可外說之事。
畢竟是踏足過權力中心的人。
雪萊手中的筆,輕輕地敲著木質桌麵,發出了清脆的聲音。
“找辦法,告訴喬,明天中午我想和他見一麵。”
聽到雪萊這麼說,馬克有些遲疑地問了一句。
“即使能將這句話轉告給喬少爺,他真的會來嗎?”
雪萊墨綠色的眸子裡閃過了一抹亮光,唇角微翹,自信至極,“他肯定會來的,我瞭解他。”
“是!我會找機會將這句話轉達給喬少爺的!”
話音落下後,馬克便離開了書房。
雪萊抬起手,他隻看了一眼,便將手中的鋼筆丟進了桌旁的筆筒裡麵,鋼筆在空中劃過了一道漂亮的拋物線。
隻聽一聲清脆的響聲,鋼筆便被投入了筆筒裡麵。
雪萊雙手十指交疊,往後靠在辦公椅上,閉目沉思。
這一刻,好似連書房裡麵的空氣都靜止了起來,他麵容俊美,下顎線條明朗,薄唇弧度平緩,從側麵看,近乎完美。
等到雪萊再睜開眼睛的時候,眸中已經多了一抹沉思。
若是喬真的不懂放棄,他又該怎麼辦......
難道兩兄弟,最終也要走到愛斯蒙德家族親人的最終下場,手足相殘,用親人的鮮血加冕?
他的神色忽然有些難以言喻的疲倦,悠長地歎了一口氣。
看著眼前豪華空曠的書房,無論是牆角的壁爐,還是不知道第幾次更換了的地板,都彷彿沉澱著百年的曆史。
傳承百年的愛斯蒙德家族,真的能憑他的一己之力,就此改變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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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逸安睡醒起來的時候,發現身旁躺著一個人。
他連看都冇有看,能躺在他身邊的,隻有一個人。
“雪萊,你下去。”
因為剛睡醒的原因,賀逸安的嗓音有些沙啞。
可是賀逸安的話,並冇有得到雪萊的迴應。
傳來的,隻有雪萊悠長安靜的呼吸聲。
賀逸安終於感覺到了些許不對勁,他緩慢地轉過身去,便看到了雪萊躺在床的另一邊,冇有枕頭,更冇有被子,有些可憐地蓋著賀逸安被子的一個邊角。
窗外不知何時,已經升起了月亮。
清涼的月光隔著玻璃窗子灑進來,顯得雪萊的皮膚格外地白皙,甚至能看到他薄薄眼皮下的青紫色的血管,顯得脆弱易碎。
賀逸安看了他幾秒鐘,眼底劃過了一抹不忍。
這人,何至於做出這樣可憐的姿態來。
他口口聲聲地說在乎,卻又不放他離開。
可若是不在乎,又何必做出這樣的事情來。
賀逸安將被子給他蓋好,轉身下了床。
然而手腕上有銀白色的手銬,用金屬鏈子和鎖在床頭上的手銬連接起來。
他下床,手銬中間的鏈子,自然發出了稀裡嘩啦的響聲。
甚至有的金屬鏈子滑下,還與床沿碰撞。
賀逸安聽到了這些淩亂的聲音,頓時安靜了下來,一動也不動。
然而身後的人已經悠悠轉醒,緩緩地伸了個懶腰,這一幕讓賀逸安驀然地想到了那些被送走的貓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