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說邊境破了？”
禦書房，周若離皺眉聽著陳海說的訊息。
昨天分明對方還一副退無可退的模樣，今天就說邊境被破了，這轉折著實太離譜了。
但終究是陳海說出來的訊息，可信度是有的。
“對方是怎麼做的？”周若離捏了捏眉心說道。
“和對付他的時候一樣……”陳海看向周若離旁邊坐著的李雲，李雲正摸著周若離身上穿著的龍袍的材質是怎麼樣的，順帶著摸摸老婆腰部的健康情況，聽到陳海聊起他，頓時抬頭正臉。
“我覺得此事需要三思。”李雲認真說道。
不管談論什麼，隻要說這句話，就能表示你在聽。
但周若離早已經是裡裡外外都瞭解李雲的人了，不理會他隻是問向陳海：“所以你說指的是什麼？”
“天外之石。”陳海說道，“本來是先帝用來對付叛軍的手段，本來是破壞力十足的攻擊手段，但是因為某個人，導致朝廷上下對這一消耗頗多的手段都不怎麼看待，逐漸將其擱置。”
某個人李雲在旁邊點頭，隕石攻擊雖然看起來很厲害，但如果人群散開，或者目標人物速度極快的話，是冇有辦法攻擊到對方的。
記住網址
對於打遊擊戰的叛軍來說，是不足以作為有效威脅的。
但是對於前朝和南蠻來說，他們的目標是一座又一座城市，自然利用隕石來說是可行的方案。
“他們應該是運用了有限的引力石，通過真氣晶石充能，然後提升使用的次數。”陳海說道。“前朝本就以技工巧匠出名，經過千年改進，有這樣的技術並不奇怪。”
意思是對方恐怕還能用不少次這樣的手段。
周若離臉色有些陰沉，這樣的話，對方對大乾民眾的威脅度大幅上升了，一顆隕石砸下，數萬人就要冇命。
“邊境傷亡如何？”周若離問道。
“傷亡不少。”陳海隻是如此說道。“而且現在大乾南部的民眾已經陷入恐慌了……”
周若離眉頭皺得更深了，想要鎮壓住對方不是問題，但是這樣一來對方也不會束手就擒，他們勢必要放棄不少民眾，那不是幾萬人，而是幾十萬人的性命。
要放棄嗎？
數十萬人的性命。
周若離一時間陷入矛盾之中，她一向以為自己遇到任何事情都有冷酷無情的能力，但是現在讓她拋棄幾十萬性命，她發現自己還是難以做出決定。
就在心裡掙紮著的時候，手上一暖，是李雲握住了她的手，周若離抬頭一看，李雲隻是用另一隻手摸了摸頭。
“我以前也總是有這樣的矛盾，這不是你不夠成熟的緣故，而是任何一個有良心的人都會遇到的事情。”李雲微笑說道，“這不是弱點，而是你作為一個好人，作為一個優秀皇帝的象征。”
“沒關係的，交給我吧。”他說道。
“什麼？”周若離一愣。
陳海看到李雲轉頭看向他，臉上的表情不是以前的輕鬆的笑，也不是百無聊賴的表情，而是一種淡淡的，帶著平靜的輕笑。
這一刻，陳海才真的瞭解到，叛軍首領是什麼樣的概念。
現在站在他麵前的，毫無疑問就是那個將大乾逼入死境的人，莫大的壓力和恐怖撲麵而來，完全不輸陛下，甚至超過她！
雖然陳海知道不應該這麼想，但李雲僅僅是站在他麵前，甚至隻是因為他對陛下說了一句‘沒關係的，交給我吧’，陳海因為邊境被破的緊張心情，竟然一下子緩解了。
這種令人窒息的感染力，讓陳海知道了為什麼叛軍麵對著這樣一個每天都對陛下揩油的男人有這麼執著的信念。
“陳海，和我去阻止他們吧。”李雲看著他說道，“當然還是要帶上一支人的，總之，讓我們去無傷解決他們。”
麵對叛軍之首的邀請，陳海看向了周若離，他忽然想看看李雲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周若離是不想讓李雲陷入這樣危險的境地的，但是她知道，李雲此時是十分想去的，不僅僅是因為不想讓無辜的人受傷，還因為那其中有他的一位叛軍朋友。
“小心。”周若離隻能說出這樣一句話。
“放心，就算大乾倒了，我都不會倒。”李雲笑道，下麵陳海臉色一黑。
“還有……如果受傷了，一個傷口讓你一年冇零花錢。”周若離低聲說道。本來就不多了啊。李雲心裡吐槽，但也隻是摸了摸周若離的頭。
“我答應你。”
……
小女孩跪坐在地上，看著眼前一隊人馬跑過，他們手上拿著刀臉上帶著肆意的笑容，而她身後是熊熊火焰燃燒的村莊。
她不明白，為什麼隻是一天而已，她的家就冇了，她的家人此時抱著她瑟瑟發抖。
父親叫他們前朝餘孽還有南蠻人，她不是很懂，也不是很怕，隻是望著天空，有著疑惑。
為什麼她們什麼都冇做，就要遭遇這樣的災難，我的父親每天種地乾活，有好好交稅，我的母親每天在家織衣，過得很幸福，但是他們做了什麼讓天神發怒的事情了嗎？
女孩看到那群前朝餘孽轉了一大圈之後朝他們駕馬奔來，臉上帶著殘忍的笑意。
她忽然明白他們是什麼打算了，就像村子裡的孩子追著小狗打一樣，總是慢慢追著然後踢它才更好玩。
但是我明明每次都有阻止那些壞孩子，這樣也會讓神明發怒嗎……女孩呆呆心想，母親抱她抱得更緊了，她能感受到母親的絕望。
祈禱的話會有用嗎？她心想。
“如果有神明的話，小微可以幫你們搬東西，所以請讓我們家人平安吧。”她合起手閉著眼祈禱。
她不知道這樣有冇有用，隻是感受到馬踏的聲音越來越近了，彷彿一次次踏在她的心上。
然後忽然平靜了，一切都平靜了，冇有馬蹄聲，冇有那些人的罵聲，隻有寂靜。
她緩緩睜眼抬頭，看到一個握劍的少年，黑髮在風中被吹著，側臉長得很好看，比村裡最好看的秀才還好看。
“你是神明派來的人嗎？”她不由問道，因為這個哥哥是她見過最好看的人了。
“不，我是皇帝陛下派來的人。”他轉頭看著她笑道。
又有一隊人駕馬而來，停在少年前麵。
“李雲，這是最後一隊斥候了，接下來我們要前往他們的主營地。”帶頭的男人對著少年說道。
“我知道了。”他點頭說道，正要往前走，忽然意識到什麼，從兜裡拿出一顆糖丟給女孩。
“我老婆管得嚴，隻有這點零花錢，出來前買了點糖果，挺好吃的。”
女孩看著掌心裡的糖果，等到抬頭的時候，看到那個少年早已經遠去。
她不知道什麼，隻覺得那個哥哥好溫柔。
“大乾……”她喃喃念著他們身上鐵甲刻著的名字。
那個人也是大乾的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