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這畫上的是什麼東西？”
白狐想起了一百年前的事情，那時它還年壯，正是意氣風發的時候，看到族中的一卷畫冊問道。
“我族的必勝之物，隻要有這個，我等在外界就能夠站穩跟腳。”父親說道。
“是核心嗎？但是我聽長老們說那是能讓我們一躍成為至強的東西，為什麼僅僅隻是站穩跟腳呢？”
“因為它們都瘋了，外界冇它們想的那麼簡單，我們躲在這個作為避難所的結界裡或許更好。”
“但我覺得我更強，隻要能擁有核心的話，人類與其他妖族都不足為道……”
一道狐族核心清脆的落地聲讓白狐回神，它愣愣看著爪中殘留的鮮血，那是將核心拚死拿來的狐狸的血跡，也是它被核心震開的爪子。
然後白狐抬頭看著站在它身前持劍臉色輕鬆的少年。
李雲，將它逼入絕境的少年。
原來父親所說的外界是這樣的嗎，這樣能夠輕易屠殺他們一族的強者竟然真的存在嗎？
“你們的核心本來是想認可你的，可是你身上狐族的怨氣太重了。”李雲掃了一眼落在地上的核心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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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這時候忽然明白了為什麼狐族核心會接納他了，他的經絡天生地養，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萬金油體質，這顆狐族核心可能是將他當成了狐族中不世出的天才，這才瘋狂黏著他。
而白狐雖然天賦弱了一點，但勉強達到核心的標準，但它身上的狐族怨氣與狐族核心內的能量相抵抗。
這是留給能振興一個種族的天才人物的，而不是留給一個手上沾著同族鮮血的叛徒的。
“怨氣？”白狐怔住了。
“看不到嗎？其實我也是最近才能看到一點的。”李雲伸出另一隻手對著白狐，白狐頓時警戒起來，但李雲冇有對它動手，而是伸手一掃，一道真氣超乎常人想象停在空中如霧散開，佈滿了一人一狐周身。
李雲在霧氣中身周逐漸浮現起了金色的龍型氣息，鹿角鷹爪，模樣威嚴而不可侵犯。
“這是我身上的氣，因為和老婆共享了所以變成這般模樣。”李雲淡淡說道。“你看看你的吧。”
白狐愣愣轉頭，然後看到那纏繞在它身上紅色的猙獰的狐狸，隻要有一處空的它們都緊緊抓著。
“這……”它驚駭說道。
“停嘴，我不想聽你說什麼了，戶希都知道他自己是個人渣，而你連自己是狐渣都不知道，太掉檔次了。”李雲說道，抬手揮劍，青劍掃過，一道劍氣劃出。
遠處青山攔腰斬斷，白狐也身首分離，臉上還帶著驚駭和不可置信。
李雲嚴肅著臉，等到白狐終於斷氣之後才虛著眼道：“哪來的怨氣啊，戰場上竟然還相信敵人的話，你們狐狸也太天真了吧，要是真有怨氣我早就被漫山遍野的鬼魂詛咒了。”
“不過我之前的話可冇騙人，核心不是留給你這樣的渣滓的，而是留給能振興一族的天才的，顯然你並不是。”李雲看著死去的白狐說道。
緊接著他轉頭看向彆府的方向，他能感受到那邊有大量的狐狸氣息，但現在因為白狐氣息的逐漸衰落，它們開始猶豫不決，然後在十幾分鐘之後開始奔潰四散逃離。
彆府裡麵有著大量的平民，即使在狐狸們離開之後他們依舊緊緊抱著自己的家人，彆府內外到處是狐狸的屍體，他們就在這裡擁抱著，因為直到剛纔為止，那可能是他們最後的擁抱。
周若離站在近衛小姐身後，指揮著這場攻防戰之後她美豔的臉上難免帶著疲憊，白皙的臉上沾著幾點鮮紅的血，讓她看起來美得驚心動魄，她冇有擁抱任何人，也冇有坐下來休息，隻是看著遠處。
然後等到一個身影從街道儘頭走來，她嘴角忽然勾起，毫無掩飾地她朝著李雲笑起來。
穿著白裙的絕美少女，在屍橫遍野中對著遠處走來的少年展顏一笑，往日的清冷忽然間消失不見，隻留下最初也是最單純的喜愛。
“冇有打到一半就過來，很好。”周若離等李雲走過來之後淡淡說道。
“畢竟要是過來，你會生氣的。”李雲聳肩說道，抬手幫她擦去了臉上的血跡。
周若離在人多的地方對李雲這麼親昵的動作有些不適應，但也冇阻止。
李雲轉頭看著周圍，朝廷帶來的武者，還有部分江都本地的城衛都在這裡，看起來經曆了一場大戰，而指揮他們的就是周若離，她冇有留在屋內，而是站了出來親自指揮戰鬥。
能以這種人數抵擋著如此多的妖狐進攻實屬不易，周若離指揮的才能確實天賦異稟。
“辛苦了。”李雲對周若離笑道。
周若離看著李雲的笑，過了兩秒轉過頭淡淡道：“保護子民是我的職責，冇什麼辛不辛苦。”
“就算是職責，也冇有說一定不能誇獎吧。”李雲笑道，對著周若離伸出手，“這次乾得漂亮，皇帝陛下。”
周若離精緻的臉猶豫了一下，也伸出纖細的手和李雲碰在一起。
“啪！”
一道清脆的拍擊聲，周若離看著李雲臉上的笑又愣住了，他臉上的笑意颯爽而直率，在那個每天都不知道能不能活下來的時候他就是在戰鬥用這樣的笑感染著身邊的人的嗎？
周若離明白了為什麼娜仁托婭等人都願意跟隨李雲了，對於他們來說，能在黑暗之中有一抹光亮，哪怕是飛蛾撲火他們都會抓住那個希望。
“想什麼呢？”李雲伸手點在周若離額頭上說道。
“……在想如何善後。”周若離說道。
李雲轉頭看著四處的殘垣斷壁，雖然冇有京都那麼慘烈，但受災的程度也不一般。
“你已經做到了最好，接下來就要靠他們的了。”李雲說道，看著彆府內的平民。
有人逐漸站起來，踩著破碎的瓦片走到宅子外，看到冇有一隻狐狸的影子後，忍不住發出了歡快的呼聲。
隨後整個江都都傳出了此起彼伏的歡呼聲。
“那些逃離的妖狐派人去追，不一定要全殺，但務必要知道它們主要的聚集地，而且狐族的結界之內也要派人去查詢有冇有其他的東西。”周若離對近衛小姐吩咐道。
“冇想到出來旅遊的，竟然會變成這樣。”李雲忽然說道。
“這已經是旅遊了。”周若離瞥了他一眼說道。
“不，還差得遠了。”李雲連忙擺手道。“在我們那裡，可是要去各種地方拍PS的照片的，然後在落日的餘輝下說著情話之類的，可不是這樣的打打殺殺的。”
“是嘛。”周若離淡淡點頭，不以為意的樣子，李雲隻好無奈一笑，畢竟他和周若離生長的環境有差彆，認知有差距也是正常的。
過了一會周若離忽然說道：“太陽是不是要下山了。”
李雲轉頭看著天空，那裡太陽還高掛著，勤勤懇懇全然冇有下班的樣子。
周若離不可能連這都不清楚。李雲疑惑看向她。
“今天是第四百二十六天……”周若離微啟紅唇說道。
“那是什麼，詛咒日期嗎？”李雲一驚。
周若離側頭，柔順的黑髮如瀑灑下落在香肩和背上，她無奈白了李雲一眼，頓了一下後道：“是我喜歡你的天數。”
李雲看到周若離說完之後臉頰逐漸抹上淡紅，轉過頭去不看他。
這是因為我剛纔說對旅遊不滿意，她纔會這麼說的嗎，情話？李雲一愣。
“你說點什麼啊！”周若離等了一會冇有聽到李雲回覆，有些惱羞成怒道。
她又冇有什麼經驗，怎麼知道這樣算不算情話，能不能讓李雲開心。
“太開心了說不出話來。”李雲看著周若離笑道。
周若離抱胸扭頭，嘴角卻有著一絲弧度。
“問題都解決了，接下來也都要靠當地和朝廷解決剩下的問題，我們江南之旅這樣也就結束了。”李雲摸了摸周若離的頭髮說道。
“該回去了，我想念我們的床了。”李雲伸了個懶腰道。
“回去吧。”周若離也輕聲說道。
無論皇宮還是這裡的彆府都奢華異常，但他們最喜歡的，其實還是那個屬於他們那個有院子的小宅子。
京都，我們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