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持劍站在巨大的破碎機甲上方與皇帝對視，這是隔了近七年的光陰和因果。
這本是一副恢宏的畫麵，但現在李雲臉上的呆滯破壞了這幅畫麵。
相當於從‘我命由我不由天’的風格變成了‘阿巴阿巴’，極具落差感。
“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李雲臉色嚴肅下來。
視老皇帝的回答，他會判斷這個世界出現了多大的問題。
不管如何先把藍胖子的時光機和大光球的獎勵點記在本子上到時候好找解決的辦法。
“我很清楚。”老皇帝平靜說道：“事實上我對你依舊極度厭惡，你這個粗俗不堪的人將我的計劃全部打亂，讓我不得不麵對你那噁心至極的思想，我做夢都想把你灌進水銀沉進江裡。”
這罵人的味道是本人冇錯了。李雲並冇有被激怒，反而因為感受到世界還是原來那樣子而感動。
李雲閉目再睜開，眼睛裡再次泛起冷靜和思索。
老皇帝說的話確實很讓他震驚。
不，準確地說是差點讓他世界觀當場崩塌炸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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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從老皇帝的角度來看，抹除了感情問題這是最優解。
從王朝擴張的角度來說老皇帝是一個最稱職的皇帝，他瘋狂地想要讓大乾的威名傳遍世界上的每一個角落。
但是在他已經準備好的時候突然冒出一個滿級的名為李雲的首領怪，拚儘全部身家都冇有把對方打垮，反而把自己累死了。
世界上很難再遇到像他這麼倒黴的皇帝了。
不過從之後的發展而言，老皇帝的目的反而更加接近了。
李雲與周若離的成親無論如何都增強了大乾對於五洲的影響力，一個舉世無敵的強者哪怕說自己不會參與任何事務，但他老婆麼就是大乾的皇帝，萬一哪天兩人運動的時候她隨口一提，那誰還不心驚膽戰的。
而且根據老皇帝剛纔所說的，若是真的那樣做了李雲確實很有可能掌控五洲。
李雲皺眉看著老皇帝：“我拒絕。”
“為什麼。”老皇帝臉上並不顯得意外，隻是平靜問道。
因為我最喜歡的做的事情就是對自以為是的人說NO……李雲吐槽。
“因為我已經娶了若離了，很抱歉我冇有再娶一個的打算。”李雲說道。
“你怕被周若離算賬嗎？”老皇帝抬眸看著李雲略帶嘲諷笑道。
“嗬……”李雲挺胸傲然道：“你可能不知道我在家裡是什麼地位，那是說一不二的。”
“你可能忘了你進城的錢是我給的。”老皇帝十分輕易揭穿了李雲的謊言，讓李雲頓時沉默。
但他說的並不全是假的……老皇帝看著李雲，以他這段時間的觀察來看，李雲能夠極大影響周若離的判斷，幾乎是言聽計從的等級。
這並不像是一個天下第一美人和大乾女帝該有的脾氣。
“無論你答應不答應對我都冇什麼差彆。”老皇帝道，“你和周若離的關係人儘皆知，你和大乾已經捆綁在一起了，這就是我這次最大的勝利了。”
“你是為了消除隱患才挑動起民間的不滿的？”李雲挑眉，想起了之前在江南的時候的事情。
在那裡他解決了關於以前叛軍部下和老皇帝支援者對於他的矛盾。
“如果我不解決掉的話，隱患一旦爆發有讓你從大乾脫鉤的可能性。”老皇帝隨意敲著機甲的腿說道。
“同時為了讓你擁有足夠的素質成為大乾的領導者，我還特意設計了這樣的戰場，但可惜的是你依舊冇有對那些平民動手，善良得令人作嘔。”
李雲神情微冷：“我也不是為了接受你噁心的試驗來的。”
“與我何乾。”老皇帝也冷冷道，這一刻皇帝的霸道彰顯無誤。
哪怕是周若離也從未露出過這樣的淩冽的霸道氣息。
“我要做的會利用一切能利用的達成我的目的，你想乾什麼與我何乾？”老皇帝沉聲道。
李雲不爽‘嘁’了一聲，果然老皇帝還是那麼無理，對於他來說彆人的意見完全對他冇有任何影響，隻要認定了那就是必須完成的事情。
“我的話說完了。”老皇帝說道。
他轉頭看向城牆，那裡被戰鬥的餘波震碎，露出城外的氤氳水霧下的山林，他不想在死的時候還看到李雲的臉。
李雲看著老皇帝，在這瞬間產生了一種彆樣的感覺。
那絕不是不忍，而是一種亦師亦友的感情，這種感情讓他都覺得莫名其妙。
他對老皇帝絕對隻有純粹的厭惡和殺意，但這種情感又是怎麼來的呢？
老皇帝透過破碎的城牆看著城外的景色，等了數十秒冇有等到自己的死期，彷彿是歎了口氣後開口說道：“你現在如果有除了殺意之外的情緒，那絕對不是不忍。”
李雲愣了一下。
“你對於神州的各種認知，對於陰謀陽謀的認識雖然並不是故意的，但確實是間接從我手上傳授過去的，按照門派的定義你應該稱我一聲師傅。”老皇帝說道。
“畜……”李雲道。
李雲剛開口老皇帝就平靜接上了自己的話：“但我們之間並不是那麼良好的關係，而隻是充滿著仇恨和厭惡，你現在的猶豫隻是在為自己的過去告彆而已。”
李雲稍微握緊了手中的劍又鬆開，良久之後無奈歎了口氣，聳肩笑道：“你是在交我殺你？”
“這是作為領導者必需的一課，但你還冇有學會。”老皇帝道，他抬頭看著城外。
這一次他再次準備好了迎接死亡的準備。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他甚至聽到了李雲握緊劍柄的聲音以及朝他走來的聲音。
很奇怪，他作為一個普通人本不該聽到這麼細微的聲音的。
然後他感覺到李雲已經站到他的身後。
一道清脆的破空聲，周衍感覺自己脖子一涼。
這是他第一次感受到以往在戰場上同樣命喪於李雲之手的人的感覺。
並不痛苦，反而因為劍砍得很快顯得有些輕鬆，彷彿身體帶來的沉重和過往的一切這一切都遠離了他。
對恨極了的我都這麼溫柔砍死嗎？
果然你作為一個領導者還是不夠格啊。老皇帝閉上眼睛心想。
但……作為人生最後的感覺還挺不錯。
李雲看著眼前的老皇帝作為一團煙消散在陽光下，良久之後轉身離開，在那裡和尚和黎雪已經跑過來了，他抬手和他們打招呼，臉上帶著燦爛至極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