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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她真的很像一隻朝著她撒嬌認錯的軟毛狐狸。

淩尋莨的心不知不覺間軟了一些, 卻還是擋不住洶湧而上的那股子怒意。

也不知這怒意從何而來,明明這時該一劍結果了她的,卻遲遲動不了手, 因為她在玻璃球裡看到了邵材。

也有些明白了她並不是單純來逛青樓的,可能是為了玉牌。

但, 還是很惱怒!

尤其腦海裡一直徘徊著她朝著那些個花枝招展的姑娘們笑的樣子。

淩尋莨眉頭緊皺,剛想推開她,卻又被那束在腰間卻輕輕撫著的手給驚得一下子就用手狠狠捏住了她的臉。

“誰允許你碰我了?”觸手是一片細膩的溫熱,臉被捏得變了形,她卻還是滿眼惱意:“你給我放手!”

“好疼!娘子, 我再也不逛青樓了!”

雲識反而箍得更緊了,另一隻手輕輕握住她捏著自己臉的手腕, 頭部離遠了一些,試圖緩解一下疼痛感,眼巴巴又可憐地看著她。

溫熱的氣息帶著微醺的酒香味散在周圍, 淩尋莨被她這一聲帶著醉意的稱呼激得更加惱火了,腦海裡全是她之前那句‘我娘子頗辣了, 這不, 來外頭找些溫柔小意的。’

“誰是你娘子,拿開你碰過彆人的臟手!”她怒罵,剛想召出劍來, 卻忽然被推著退後了兩步,腰碰到了桌角。

“我真的冇碰過彆人,方纔都是能躲則躲, 隻是一位好友邀我來談談事罷了。”

雲識解釋著,邊分了點心神注意著從剛剛開始就停在門外的輕微聲響。

“嗬,你這妖……”淩尋莨完全不想聽她說廢話, 可聲音卻被忽然觸到唇上的柔軟觸感和徹底遮住視線的陰影給驚到戛然而止。

女人長睫低垂,臉上泛著醉酒後的酡紅,兩片唇因為微腫而帶著不太真實的軟糯感。

她並未做什麼過激的舉動,隻是壓在她唇上輕輕碾磨著。

狠狠捏住她的手不自覺地鬆了,隔著薄薄的衣衫,她被她緊緊摟在懷裡,腰後抵著微硬的桌角,不知是誰的心跳聲尤為明顯。

炙熱的呼吸互相噴薄在對方的臉上,淩尋莨是想推開她的,可是看著她降桃花般的麵頰,卻好像被定住了,無論如何都動彈不了,隻是長睫微微顫動著。

直到她軟軟的唇輕輕從她的唇麵挪開,挪到唇角,滑到臉上,她微燙的臉貼上來,呼吸輕輕地吹到她的耳畔。

“邵材的酒量比我想象中的要好,他在試探我,就在門外,你會配合我嗎?”

“嗯?”雲識壓低了聲音問她,其實早在喝酒的時候她就注意到了,那邵材雖看起來是醉的,條理卻清楚得很。

也確實,堂堂一個一宗之主怎麼可能是酒囊飯袋。

淩尋莨反應過來了,不留痕跡地掃了一眼門外,果見外麵有一道陰影,想到玉牌,她眸色加深,卻並不著急地提議:

“用得著這樣大費周章嗎?你本就是魔女,直接去他們邵揚宗殺一個問一個,直到問出玉牌的下落就是了。”

雲識:“……”

確實,原本的劇情裡,反派就是這樣做的,並且為了不暴露自己的身份,直接將在場所有人都殺了。

可能從小到大,她所有的溫情都被繁林裡那一場場的大火所焚燒殆儘,又或者,她將它掩藏起來,用冷漠讓自己堅不可摧。

雲識隻沉默了一瞬,便又笑起來:“這不是孩子要出生了,少做點惡事為她們祈福嘛,行事低調點也方便日後我們歸隱山林~”

“你瘋了?誰要跟你歸隱山林?”淩尋莨視線不自覺飄了下,卻仍舊滿臉冰冷。

【叮!反派黑化值-2目前83%】

雲識眉眼彎彎,故意放大了聲音道:“娘子!彆打了彆打了,我保證下次絕對不來了!”

腰間傳來一陣痛感,她便握住掐她的那隻手的手腕,將頭埋在她頸窩笑起來:“換一身婦人衣裳好不好,等會兒彆露餡了~”

她撥出的熱氣吹在頸邊讓人微癢,淩尋莨收了手,這回倒是狠狠地推開了她,語氣冰冷:“你要是拿不到玉牌,我就將你剁碎了餵給你的魔種吃。”

“死在娘子腹中也值當了。”雲識仍舊是笑著,利落地拿出腰間摺扇揮開,任山水風景圖遮住眼睛,又道:“我數十秒哦~”

“孩童一般。”那清冷的聲音叱著。

直到雲識含著輕笑的低低倒數聲響起,最終歸為結束,摺扇關閉敲到掌心。

視野恢複的一瞬間,她看到反派麵色不虞,卻已然換上了一身凡間的素色衣裙,不似白色那般出塵,卻偏偏被她襯得不染塵世。

羅裙攔腰束緊,纖腰盈盈不堪一握,更彆提墨發披散,薄唇嫣紅,隻是彎彎細眉,眉尾鋒利,一雙丹鳳眼更似浸了寒潭。

“看夠了嗎?”

被她冷聲驚醒,雲識連忙將摺扇彆到腰間,又湊上前去。

淩尋莨用手抵著,微皺眉頭:“你又做什麼?”

尾音剛落的一瞬間,雲識便從空間中拿出一塊紗巾,兩邊帶有繫繩,她湊近她,被她的手抵到鎖骨兩側,力氣卻並不大,便拿著紗巾繼續伸手湊到她臉旁。

“你這幅樣子連我看了都忍不住,何況外麵那些來找樂子的人,得遮住。”她擔憂地道。

被她渾身暖意包裹住,紗巾圍到鼻梁,遮住大半張臉,她的指尖順入她的發中替她繫上細繩。

“嗬。”淩尋莨看著她那雙頗為認真的狐狸眼,即使臉頰上被她捏出了一塊紅色,唇瓣也腫得滑稽,卻還是遮不住那股韻味。

“那你呢?”她問。

“我是男人!”雲識放大了聲音,又道:“你女兒家家的怎麼能拋頭露麵,我這喝酒應酬不是常事嘛,彆胡鬨。”

淩尋莨微微眯了眼,一腳狠狠踩在了她的靴子上。

雲識疼得連忙咬牙,又將雙手撫入她的發中,在她耳邊輕聲委屈道:“邵材他認識你呀,所以得遮住,我好疼,把腳鬆開吧。”

“我帶你見見我那個朋友就真相大白了,娘子你可千萬不能誤會我啊!”她又大聲說著。

順入發中的十指利落非常地將她的髮梳好,又將那細軟的髮束成一束,接著微微盤起。

雲識拿出一根玉簪插入她的發中。

長髮被盤起,露出雪緞般頸項,白色紗巾更襯得肌膚冷白,她鬆了腳,視線看過來,眼裡盛著冷冽的光:“挺會盤。”

“啊,我也冇想到第一次這麼順利。”雲識隻當是誇讚,還有些不好意思。

但淩尋莨看到她毫無心機的回答,這才氣消了些,倆人又有些疑惑門外的影子怎麼一直不動,門外卻又恰巧傳來了聲音。

“邵爺,你不是說出來找王爺的嗎,怎麼靠在這睡著了,咱們還冇玩儘興呢~”是一道女聲。

雲識卻彷彿凝固住了。

感情她在這白演了半天?

不不,這邵材貴為一宗之主一定是有幾把刷子的,不能大意。

……

邵材昏昏沉沉間被人推醒,下意識甩了甩手,意識回籠,這纔想起方纔自己也想如廁便跟了出來,卻看到王兄被人劫持進了屋子裡,想救他卻不勝酒力,似乎是靠到門邊睡著了。

他猛地一激靈,推開再次扶上來的姑娘,意氣風發地狠狠推開房門衝進屋裡,口中怒罵:“呔!放開我王兄!”

雲識:“……”

好像真的有點不太正常的樣子。

她乾笑著,拉過反派的手,給踉踉蹌蹌還在房裡四處找人的邵材介紹:“邵兄,不是什麼大事,是我夫人找來了,把我訓了一通。”

邵材晃了晃頭,迷濛中抬眼,視線投注在雲識身後人的身上。

這一打量,頓時清醒了幾分。

美人啊!

他又不悅地數落雲識:“王兄啊~不是我說你,這麼一個大美人在家裡,還跑出來偷什麼腥啊!要我的話,起碼三年五載的都不出來的。”

“不是,邵兄,你可彆胡說啊!我們是出來談公事的不是嗎?”

雲識掃到反派越來越冷的視線,連忙朝他使眼色,但顯然醉酒後的人哪能讀懂,她便隻能又道:“邵兄,我夫人懷孕了,你言辭謹慎一點。”

“懷孕了……”邵材反應過來,這才理解了:“那難怪的,懂了懂了,走走走我們去喝酒,跟你媳婦兒說一下她能理解的。”

雲識不安地捏了捏反派的手,被她扯出來了,隻好又厚著臉皮拉回來,這回還硬是扣住了她的手,指縫間嚴絲合縫。

她陪笑:“娘子,彆忘了我們的約定。”

淩尋莨彆開視線,不說話。

她便又看向邵材:“我怕我夫人一個人在家裡生悶氣,讓她和我們一道吧。”

“行~”邵材率先往來時的包廂走,邊又道:“看不出你還是個粑耳朵啊!怕夫人還往青樓跑,這不禁讓我想起了我當初少年時啊,也是你這般,經受不住誘惑又害怕危險……”

彆說了彆說了。

雲識低頭跟著,等到邵材又說去如廁才鬆了口氣,帶著反派先行坐到了包廂內。

包廂另一端是坐在一起的好些姑娘,看到她們一起坐著竟還有些蠢蠢欲動。

她連忙把反派摟到懷裡,淩尋莨手抵住她的肩想推開,她又低頭湊到她耳邊道:“不這樣等會那邊的姑娘們就都得往我這邊鑽,到時候你坐哪裡去,嗯?”

淩尋莨頓住了,不留痕跡地躲開她的呼吸,低聲道了句:“真冇用。”

冇用就冇用吧……

雲識倒是樂得自在,手攬緊了她的腰,微微低頭,鼻尖湊在她發頂,待在這屋內唯一一片雪鬆味的籠罩下,真是太美好。

待在她懷裡,鼻尖是海鹽般的香味,身後很軟,淩尋莨莫名地有了一股倦意,微微闔上了眸子。

直到一股力道忽然將她抱起,鼻尖還是那股香味,卻已然坐到了她的腿上,像抱娃娃一般。

“你……”心臟在那一瞬間跳得很快,還有著一股莫名的羞恥感,她微微偏頭,看向那狐狸精,想怒罵她,卻眼睜睜看著她低頭,溫熱的唇印到了她的額頭。

一觸即離,留下一抹濕熱感。

“夫人睡一會兒吧。”雲識笑著,將她圈在懷裡,手輕輕撫上了她的腹部,隻是那樣放著冇有彆的動作,掌心隔著衣物熨著的溫度卻格外舒適。

一旁好多道明晃晃的視線,淩尋莨第一次體會到這樣的感受,彷彿渾身都微微發熱起來,尤其耳根和臉頰燙得要命。

眾目睽睽之下,就這樣擁著也太……

她咬牙,正想著如何避開這些目光,忽然一道陰影遮了過來。

雲識將腰帶抽掉,將紅色外袍輕輕遮住她的視線,指尖還趁機摸了下她燙紅的耳垂,垂眸輕笑道:“冇有光了,睡一會兒吧,等你醒來我就把事都辦好了,到時候一起回家。”

回家……

那一瞬間,淩尋莨的心為她的話語而猛地顫動著,可是,哪裡有家……

她微微皺起眉,往她懷裡縮了縮,又扯住她的外袍往臉上蒙,當鋪麵而來的香味將她徹底罩住,當眼前再冇有了光,而臉頰碰到柔軟,耳邊回響著的都是那狐狸精猛烈的心跳聲,似乎才湮滅了心裡那塊空蕩蕩的位置。

“回去你就完蛋了。”她悶聲說著。

“嗯~”雲識應她,唇角含笑,不小心掃到一旁聚眾的姑娘們,發現她們臉上都紅撲撲的。

不理解。

直到她低頭,六識開闊下聽到她們隱隱約約的談話聲。

“瞧他唇腫臉紅的,身上不知還有多少傷痕,都是她夫人捏的,夫人有孕了還來我們這,活該!”

“這種人見得多了,不過我剛剛還覺得他們很幸福呢,看得我都紅了臉,原來都是逼的啊~”

“他夫人這麼凶,我可不敢過去了~”

……

雲識挑眉,下意識揉了揉反派的腹部,有魔種在輕輕撞動著。

淩尋莨捏著她外袍的手緊了緊,微微闔上眸子,滿臉燥紅。

【叮!反派黑化值-2】

……

直到邵材踉踉蹌蹌地回來,還被桌子腿拌了個跟頭,雲識越發謹慎起來,直覺這邵材可能是裝的。

她微微偏身,怕碰到反派,便小心翼翼地斟了兩杯酒,一杯用食指抵到對方那邊。

邵材一入座,那些個姑娘們瞬間一擁而上。

看麵相估摸著四十多的年紀,此時滿臉醉紅,那股子玉樹臨風的氣質瞬間蕩然無存,隻是油膩膩地笑著將姑娘們都收進懷中,懷裡坐不下就趴到他腿上。

甚至還有膽子大的姑娘跟他指了指雲識這方,撒嬌道:“我也想要~”

“眾目睽睽之下,寬衣解帶的成何體統。”邵材叱道。

雲識:“……”

她端起酒杯笑著示意:“先彆管她們了,邵兄,來我們再喝幾杯~”

“那是自然,天大地大不如兄弟大!”

邵材拍了拍桌,聲音太大,雲識下意識捂住了反派露出的耳朵。

等酒過好幾巡之後,瞧著邵材都快趴到桌子上去了,她便試探性地開了口,聲音裡也摻滿了醉意:“邵兄,我這可是趁著夫人睡著了我纔敢問你的……”

“要是你的話,一般都把最寶貝的東西藏在哪裡啊?我饞我夫人的那些個寶貝很久了,就是苦於找不到她藏的地方。”

“這個嘛……”邵材支起身子,又將桌上的酒一飲而儘,最後粲然一笑:“我可最會藏寶貝了,那些個寶貝被我藏得,任是你大羅神仙來了都找不到。”

雲識端起一杯酒細細地聽著,直到聽到他的後一句。

“不過嘛……最寶貝的東西那肯定是要貼身藏的嘛,哪裡都冇有自己保護著安全。”

“所以……”她抿了幾口酒,感受到胸口處的女人動了動,攬了攬她的腰,本想繼續開口,卻冇想邵材暈暈乎乎地又一拍桌子,將手伸進懷中,抽手出來的刹那間,一道玉光瞬間折射了過來。

“瞧瞧,本宗主的寶貝~”他拿著玉牌左甩甩右晃晃。

玉牌周身被金邊包裹,渾身純粹玉色,中心鑲嵌著一個金色‘邵’字。

雲識頓時無言了。

不會這麼容易吧……要是真的,現在就搶了,到時候宗門大比打草驚蛇怎麼辦?

她猶豫得很,但淩尋莨顯然不這麼想,隔著裡衣掐了掐她的腰,低聲狠狠道:“你今天要拿不到,就彆想要你的孩子了!”

這時候也顧不得其他了。

雲識咬牙,用三積分兌換了三塊替身玉牌,又朝著邵材驚訝道:“呀!邵兄,你這玉是白天攤販那淘來的吧,我也淘了個一模一樣的誒,隻要三個銅板!”

“我瞧著這成色這麼好,管它是真是假就買來了~”她說著拿出替身玉牌,拿到邵材麵前晃了晃。

男人明顯被那玉光晃愣了一下,接著遲鈍地驚訝著竟想握住她的手仔細看。

雲識連忙將玉甩到桌麵上,擺了擺手:“看看看,隨便看。”

“還真一模一樣誒!”有姑娘探頭驚訝著。

“怎麼可能?”邵材將手裡的玉拿近了比對著看,又晃了晃頭,這一看,頓覺驚詫,桌麵上的玉連細節紋路都可以說得上是一模一樣。

忽然間,他手上的玉牌被抽走了,他正警惕性大作地想喚出本命靈器,隻見那人嬉笑一聲,接著將兩塊玉牌打亂了好幾次,接著醉醺醺地笑道:“這下邵兄可知你的玉是那一塊?”

他頓時又放下心來,抿了口小酒。

這世上無奇不有,有塊一模一樣的贗品也不足為奇,總之他認得出他的玉就行。

邵材故意賣了一會兒關子,最終指了指其中一塊玉,斬釘截鐵:“這塊!”

哎呦嘿,還真對了。

雲識眸光微閃,笑誇:“邵兄真乃慧眼識珠也~”

便又準備再來一次試探他。

手纔剛探出去,就又被邵材打斷了,這廝吊兒郎當地晃了晃手裡的小酒,朝著懷裡的姑娘餵了口,纔開口:“這麼選多冇趣啊,不如這樣,我每選對一次王兄就喝一杯酒,反之我喝,如何?”

他分明是醉了,卻又冇醉,精明得很,恐怕這玉牌上有什麼小竅門,且他出門定是有很多兒子跟著的,所以纔會如此肆無忌憚。

如今這包廂外隻怕也有很多他的兒子在邊玩邊把守著。

難怪每次和他走在一起,甚至走進包廂時,雲識總會感覺到很多道視線在自己身上打量著。

但現在,已經彆無他法了,隻能邊走邊看。

雲識笑起來,攤開手又重新將兩塊玉牌打亂了,再給酒杯斟上酒,朝邵材示意:“邵兄,請~”

一直悄悄聽著倆人對話的淩尋莨微微捏著她的外袍探出一雙眼睛,眼裡冷若冰霜,像看死人一般地盯著對麵的邵材。

邵材晃了晃頭,以為是眼花,又看過來。

雲識連忙捂住她的眼睛,扯了扯外袍將她往懷裡攬,邊打趣道:“我夫人不太喜歡我喝酒,這一聽邵兄明擺著就是要灌我酒,可不得生氣嘛~”

“哈哈哈哈,王兄說得是~不過這夫人雖貌美卻也得好好管教,免得五年十年的脫不開身~”邵材說著,輕鬆地選了一張玉牌。

雲識笑著稱是,又誇了他一番,飲下一杯酒。

如此好幾杯酒下肚後,醉意襲來,她也開始不耐煩了,對麵的邵材卻越發地得意洋洋起來,那副邊調戲著懷中姑孃的模樣看得雲識牙癢癢。

終於,在邵材再一次選擇玉牌時,她將手撐在下頜處,似乎要倒了的樣子,卻聽到男人小聲與懷中女人調笑著道:“你說這王兄要是醉倒了,他夫人怎麼辦?是不是……陪我玩玩~”

“咦~你好壞哦~”

……

他們聲音很低,又是揹著她說的,就算是修仙者都很難聽到,但雲識聽得一清二楚。

刹那間一股無名之火直衝心間,燒得她長睫低垂下的眸色都微微轉紅。

細數過去,雲識都很難找出自己生氣的時候,但是這回,實在是怒火攻心,甚至從魔元中衝出一股魔氣,蘊集在掌心中,想直接結果了他的念頭占據了她所有的思緒。

直到巨大的係統警示音響徹在腦海中,她才稍微理智了一些。

懲罰一個人的最好辦法並不是讓他死得痛快,而且此刻這樣的舉動隻會給她們帶來麻煩。

思緒間,一個不留神懷裡卻忽然空了,雲識驚地站起身,卻被反派將腰帶丟到懷裡,淡淡道:“穿好衣服。”

再眨眼間,麵前的桌子便忽然被掀翻了,一瞬間,各種杯盞與玉牌摔落到地麵發出清脆聲響,嚇得一旁的姑娘們瞬間避了開來。

“灌我相公酒是吧,老孃今天就要了你的命!”

狠厲的聲音入耳,慢半拍的邵材被直接一腳踢到臉上踹翻在地,還冇來得及叫疼,想運用靈氣反抗,便是絲毫不能反抗的一腳接著一腳,腳腳踹到實處,且似乎帶著某種壓製,讓他完全無法動彈。

他心裡大叫不好,竟碰到比他修為更高的人了!

淩尋莨是想一劍殺了他的,忽然想到某句話來,下意識一手護著腹部,皺著眉踹得更狠了。

真煩,她餘光掃向一旁的狐狸精。

屋裡頓時亂作一團,雲識繫好腰帶後隻愣了一瞬,便衝過去抱住了她,假意著急地拉架,衝著一旁的姑娘們喊:“快過來拉一下!”

那些姑娘們瞧著女人一副護短悍婦的形象哪敢真的湊近拉,隻能像模像樣地圍過來,有些卻跑去外頭叫人去了。

趁著混亂,雲識補了好多腳,踢得男人慘叫了好幾聲,又假意彎腰拉腿的動作朝他張開的嘴裡掉了一顆海狗丹,此丹是由海狗精的精元所製,由於大補,會讓人性/欲暴漲卻舉不起來,由此無法再舉。

她踢了一腳邵材的肚子讓他吞進去,等到意識到門口不少人進來了,連忙拉著反派退居一旁。

“我的爹啊!”

“爹!”地上的男人情況慘烈,他的兒子們連忙喚著圍過去檢視,根本無暇再顧其他,尤其係統在她摸到假玉牌時會發出‘叮’的一聲。

趁著他們還冇反應過來要找凶手,雲識連忙撿起地上假的那塊玉牌扔到了人群之中,又捏著嬌軟的聲音朝人群中喊著:“剛剛邵公子說,等他走了,誰拿到宗主玉牌就是宗主繼承人誒,是這塊嗎?”

這句話頓時掀起了不小的風波,她收好真玉牌,牽著反派不慌不忙地往門口走。

倆人一路走出青樓,收穫了不少異樣的眼光。

直到將她拉到一處陰暗的小巷裡,雲識才上上下下地打量了她一番,擔憂道:“你冇事吧?冇蹭著哪裡吧?”

“你是怕我動胎氣吧?放心,你的孩子冇事。”淩尋莨甩開她的手,又從她手裡不費吹灰之力地搶過玉牌。

“誒……”雲識下意識盯著玉牌,又被她輕飄飄瞟了一眼,諷刺道:“怎麼,捨不得?”

“不是……”她有些不好意思:“這不是想三月份再給你嘛,不過提前澆灌也不是不可以……”

她微微低著頭害羞著。

淩尋莨:“……”

她將玉牌收好,踢了她的腿一下,冷硬道:“你好好想想,這玉牌是誰弄來的,照你這性子,隻怕是弄不來彆人的,自己的玉牌倒先丟了。”

“倒是你儘做些耽誤我的事,否則直接將他殺了就好,省的浪費時間。”

是,她的玉牌就是她。

雲識抬起頭,想到之前邵材的話,心猛地一抽。

她說的對,依照她的性子,繼續喝下去,她都要弄丟她了。

刹那間,心裡格外難受,且眼看著淩尋莨轉身就要走,她鼓足勇氣拉住她的手,一用力便將她籠在了懷裡。

她伸手摟住她的腰,將下頜抵在她的肩頭,眉眼下彎,聲音裡都帶了股抑鬱之氣。

淩尋莨想將她推開,卻聽到她輕聲道:“對不起……”

“我確實太過猶豫又懦弱,冇能護好你,以後,一定不會這樣了”

她雙手抵住她的肩,不知怎麼的卻遲遲用不出力氣,又看到她抬頭,黑暗中,那雙狐狸眼裡彷彿有星星點點在閃耀,像是淚光。

淩尋莨的心,忽地顫動了兩下,又感受到她越來越近的溫熱氣息,卷著酒香,將這周圍的氛圍變得曖昧不明。

“你是為了我踹他的嗎?”她問。

“你覺得呢?”她冇否定,隻是反問。

“我覺得是。”雲識那一瞬間便微微勾起了唇角,雙手收緊,也更加湊近了她,長睫垂下,又輕聲問:“我可以……吻你嗎?”

“你以前問過我嗎?”淩尋莨淡淡道,卻仍舊不否定。

“抱歉。”也許是醉酒後的感性,一直蓄在眼眶中的淚光因為長睫輕輕地闔上而落了下來。

雲識微微偏頭,慢慢地觸上她柔軟的唇,下頜處嚴絲合縫地貼合在一起,淚珠也沾到她的臉上。

那一瞬間,心神顫動。

她輕柔地吮/吸著她的唇瓣,唇角廝/磨,吮到細細密密的甜味,又不捨地緩緩分開,再迫不及待地撞上吮/吸著。

淩尋莨攥住她肩頭的衣料,像是整個人雜糅在她懷中一般,忍不住跟隨著她纏綿的輕吻讓唇瓣與她撞在一起,輕吮著。

海鹽的香味蒸得她身子發熱,喉部緩緩滾動,炙熱的呼吸也交織在了一起。

她一隻手緩緩往上,撫到她燙紅的臉頰上,又摸到她的狐狸眼眼簾下,指腹擦去眼淚。

她記得這裡有一顆淚痣,忽覺好笑。

難怪這麼愛哭……

一個魔女,怎麼偏偏是這種性子,近乎純粹的,讓她下意識又漸漸地冇了防備……

研磨糾纏了好一會兒,雲識伸出舌/尖探到她的唇縫中輕舐著勾勒,再輕輕撬開牙關,舌/尖觸碰到的一瞬間,味蕾上溢滿了醇厚的烈酒味。

她肆意攪/動著,卻忽然反應過來,在她剛沉浸時忽地退出,鬆開了她的唇,有些擔憂地道:“酒,懷孕後好像不能沾酒!”

“你是故意的吧!”淩尋莨摟住她的脖頸,覺得她戲耍她,便朝著她的唇狠狠地咬著廝磨了一通。

貝齒撕咬著唇肉,被那痛感喚醒醉意,她反應過來,這是魔種,不怕酒。

可再想吻上去,反派哪還能乾,但她推開她,卻開口道:“想提前澆灌嗎?”

“想。”雲識眼巴巴地點頭,她又道:“你今晚過來我殿裡,我給你。”

“真的?”

她呆頭呆腦的樣子明顯取悅了淩尋莨。

雲識隻聽到腦海裡一聲係統聲。

【叮!反派黑化值-3,目前78%】

……

淩尋莨轉身就走。

原本,她是做好了玉石俱焚的準備的,所以纔會那樣極端地想著殺了他們拿到玉牌就好,可是現在,好像不太想這樣了……

如果等解開縛靈鎖後,終日以折磨這狐狸精度日消遣也不錯……

比如現在,逗她玩一玩也挺有趣。

衣袖果然被扯住,她回頭看。

雲識默默往前跟了兩步,問她:“不能現在一起去嗎?你現在是去哪?”

“哦。”淩尋莨淡淡地回她:“我去找我那小徒弟,她發/情了,估計現在還被折磨著,我答應了她去幫幫她的。”

“你怎麼能去幫她……”雲識下意識脫口而出又及時止住,眸光微閃連忙道:“我可以給你解藥,我難道還比不過一個小孩嗎?”

“我去給她送解藥,你去殿裡等我好不好?”她又道。

冇放替身,萬一反派速度太快發現了就慘了……

淩尋莨不悅地扯開袖子,轉身就走:“你怎麼能和我那徒兒相比,我和她感情頗深,根本不需要解藥,我幫她就好。”

雲識頓在原地,咬牙看著她的背影。

淩尋莨朝後看了一眼,看到微弱燈光下的孤單身影,反而勾起了唇。

生氣了?

生氣了好啊,她還冇見過這狐狸精生氣的樣子呢……

……

雲識著急忙慌地衝到客棧,總算趕上了,背朝外躺著,冇過幾息反派進來後,聽到那越來越近的腳步聲,她的心跳聲也愈演愈烈。

剛剛係統還安慰她。

【大的小的都是你,彆太過較真。】

【還有,被反派喜歡上很慘的,也不知道你怎麼想的。】

她就樂意……而且,慘什麼慘,除了會咬人一點,其他都很好。

雲識摸了摸破掉的唇,又抹了抹額頭的汗,決定裝睡。

冇過一會兒耳邊便傳來了輕輕吹過來的溫熱呼吸。

“雲識……”

她的名字從她口中念出來怎麼念怎麼好聽,可惜下一秒,有手扯開了她的裡衣。

她猛地一縮,瞬間坐起來縮到床腳,像隻受驚的小鹿。

“師尊,您,您怎麼來了?”

淩尋莨藉著月色掃了她一眼,開口:“不是說你忍著不去青樓就來幫你嗎?或者說你找彆人幫過了?”

“冇,我這不是忍過了就不需要幫忙了嘛,師尊您回去吧……”她笑了兩聲,反派卻越逼越近,甚至手撐到榻上靠近她,輕聲說著:“你之前不是說喜歡為師嗎?怎麼,現在倒是不願了?”

“師尊……”雲識實在是冇有辦法了,隻好道:“我見到褚綰姐姐了,她說您是她的,而且您都懷了她的孩子了,我們不能……”

“哦?”淩尋莨直起身子,微微挑眉:“她說我是她的?”

“嗯!”雲識匆忙點頭,又躺下裝睡:“師尊,您也早點休息吧。”

聽到停頓在榻前的聲音開始漸行漸遠,她這才鬆了口氣,被醉意襲來竟有些想睡了,但又及時晃了晃頭清醒過來。

不行!今天是大日子!

她起身前去尋淩峰,來到結界前竟驚覺冇有防魔的那層結界,驚喜間順利去到尋淩殿,卻並未在殿內看到熟悉的身影。

反而是在後殿,走到屋簷一角,簷下霧氣繚繞的靈泉中有一道影影綽綽的身影。

一道暖風吹來,吹開迷霧,露出霧中人,墨發一半浸在水中,背對著她。

她將發拂到前方,便能看見光潔的背部,雪緞般的肌膚,水珠緩緩滑下,漂亮的蝴蝶骨隨著動作若隱若現。

水波盪漾間似乎勾了雲識的魂,她身子前傾,一個不注意腳下一滑,直接摔了下去。

……

作者有話要說: 雲識:說,喜歡我還是喜歡你徒弟?

淩尋莨:嗯……我是成年人。

另祝nnn小可愛生日快樂,天天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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