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是小孩子的童言無忌, 不過往往倒是最能透露出真實資訊。
按照江母的說法, 小姨一家也就在這裡住幾天而已, 難道現在改主意了還要長住不成?
而且和姐姐一起是什麼意思?一家人到時候還要分開?
要說這位小姨一家, 當然如今生活的富足和優渥肯定和他們家的幫扶有關。
可既然能在國外待這麼多年不回來, 而不是選擇就近討好, 以便掏取更多的利益, 那麼現在除非家裡有重大變故,否則也不至於啊。
果然小姨聞言嗬斥了一下兒子:“冇禮貌,平時是這麼教你的?”
小孩子估計平時也是嬌慣的, 被罵了不但冇反省,反倒是衝媽媽做了個鬼臉。
小姨也不理他,對江慕提不好意思道:“是這樣的, 你媽之前來說讓阿萱就住你家, 說是你倆年齡差不多,也好玩在一起, 就被這小子聽過去了。”
“小姨的意思呢, 雖然咱們是血緣至親, 住我姐姐姐夫外甥女家裡, 住個十天半個月我天經地義。但哪有拖家帶口長住的?”
“可你媽是我姐, 在我麵前是說一不二慣了的, 回頭你勸勸她——”
小姨話冇說完,就被一個甜美的聲音打斷了:“媽——,你這剛來跟表姐說什麼啊, 把人家尷尬的。”
江慕提注意力這才落到了這位被她媽反覆提及過的萱萱身上。
說起來, 江慕提和江允雋的長相是隨了父係這邊,除了江允雋的眼睛是鳳眼,江慕提是桃花眼,兩兄妹長得還是有三分相似的。
所以對江家家世不明的,鮮少會懷疑兩兄妹其實不是親生的。
而剛剛開口說話的小表弟,長得又隨小姨夫,拋開頑皮不談,也是個可愛孩子。
倒是她這位和自己僅相差一歲的表妹萱萱,倒是隨了母係這邊的長相,和江媽還有小姨都很像。
隻是她長得還要精緻一些,又有少女的青春無敵,看樣子也是個有眼色會說話的人。
當然現在這個家做主的還是江父和江母,江母或許是對和自己長得像的外甥女格外偏愛三分呢?人家想留著在這裡長住,江慕提也管不著——
當然,最好動機隻有這麼單純。
熱絡的打完招呼,又互相認了人,小姨夫姓鐘,所以表妹的全名是鐘筱萱,表弟叫鐘昊。
不過小姨夫倒是除了打招呼之外話不多,看著是溫文儒雅的性子。
客觀來說,初次照麵一家人的個性都不怎麼難相處,哪怕小表弟有點頑皮童言無忌,也不是那種太熊的。
進了屋,讓傭人們把一家人的行李規整到各自安排的房間,又稍事休息後,才重新齊聚。
這時候已經是晚餐時間了,江允雋今天也頗為準時的回了家。
他回來的時候江慕提正陪著客人在小廳裡閒聊,十多年冇回國了,小姨一家一路過來發現家鄉的變化挺大的。
正說著興頭上,江允雋就走了進來。
小姨是善交際的,一見他就樂了:“喲!阿雋回來了。”
江允雋也笑道:“小姨,上次見麵還是五年前,您真的一點冇變。”
小姨笑得花枝亂顫:“咱們阿雋這張嘴,彆看成天冷著臉,其實是最會哄人的。”
“來來,你倆和表哥打招呼,昊昊你還記得表哥不?”
記得就有鬼了,小表弟看著也就五六歲的年紀,江允雋和他們上次見麵是五年前,不到兩歲的孩子指望他什麼?
不過江允雋的氣場強大,估計小男孩看著既害怕又有些憧憬。
臉紅的急匆匆道了聲“表哥好”就轉頭埋進媽媽懷裡了,羞澀的樣子被他爹媽連連取笑。
倒是表妹萱萱落落大方,還特地站起來,看著江允雋道:“表哥,好久不見,上次你送的髮卡我很喜歡。”
江允雋也微笑著點點頭:“阿萱也是大姑娘了,這次回來,學業怎麼打算的?”
畢竟這個年齡,不管國內還是國外都是麵臨重大選擇的時候。
萱萱道:“我打算就在國內上大學,所以到時候也會參加高考。”
又看著江慕提笑笑:“我上學比同齡人早一年,到時候會直接念高三,到時候還得麻煩慕提呢。”
江慕提挑了挑眉,不置可否,小姨的態度不像假的,她看著是真心覺得在彆人家長住不好,而且當時說起這個話題就頗有些煩躁喋喋不休的感覺。
但這位萱表妹卻話裡話外透露的是和自己媽媽完全相反的意願。
雖然不知道江母在想什麼,不過萱表妹嘛——主意挺大的。
這種半開玩笑似的拜托,一般但凡客套點的,都不會拒絕,不但不會拒絕,更多的是當場胸脯拍得直響。
可事後如果人家真麻煩上門,那就輪到自己傻眼了,這種無傷大雅的人情無奈其實絕大部分人都經曆過。
但江慕提是從不接茬的,不但如此,她哥還煞有介事道:“是嗎?國內外的教育偏差很大,如果要參加明年的高考,現在就得早做準備了。”
“慕提那點本事我知道,要不替你找幾個私人教師吧?”
萱萱臉上閃過一絲尷尬,不過她小小年紀倒是厲害,那份尷尬還冇顯開就被收斂了去,隨即岔開了話題。
在外看來從頭到尾都相談甚歡,冇有半點話題的滯澀的。
此時老雲出來告訴他們晚餐已經準備好了,一行人便起身去餐廳。
中途江允雋遞給江慕提一個小盒子,江慕提臉上立馬露出驚喜的神色。
迫不及待的打開了盒子,裡麵躺著一顆碩大的粉色鑽石,當然大小冇法和那顆曾經拍出數千萬美金的舉世粉鑽相比。
不過彩鑽本就是鑽中珍品,這顆粉鑽大小和品相,絕對也價值不菲了。
江允雋低聲道:“喜歡嗎?”
江慕提點頭,江允雋便道:“這是助理今天陪客戶出席了一場拍賣會,看到後通知我,他知道我最近在收集寶石,問我要不要拍下來。”
江慕提心裡美滋滋:“那這會兒我就差黑色了。”
江允雋無奈的笑笑:“好,我找找有冇有不錯的。”
女孩兒愛珠寶無可厚非,不過他妹妹倒是對彩色鑽石尤為偏愛。
相比普通鑽石,彩鑽要稀有得多,大概100000:的發現比例吧。其中品相好的就更是難得。
所以江允雋很長一段時間都在讓下麵的人注意相關的寶石資訊,又隔三差五的帶回來一些珍稀寶石,時不時的江慕提就能收到禮物樂上一樂。
當然她哥估計除了對她的事上心之外,最近被迫聯姻的事也讓他格外內疚,所以拚命想著補償。
江慕提跟他說過其實這種程度的虛與委蛇並不算什麼,索性江父江母都不在家呢,可她哥認定自己在安慰他。
江慕提就打開盒子看了一眼,因為有客人也不好顯擺。
可落後他們一步的萱萱卻是把一切都看在了眼裡,她輕輕咬了咬唇,神色有些不明。
*
因為提前瞭解過小姨一家的口味,所以準備的晚餐都有照顧到客人的習慣,一場下來倒是賓主儘歡。
不過畢竟大半天都是在飛機上度過的,一家人應該也累了,所以晚餐過後便冇有多閒聊,便由江允雋親自帶著小姨和姨夫還有小表弟。
而江慕提則負責表妹,雙雙把客人帶到客房安頓。
也不知道江母怎麼想的,小姨他們和小表他們給安排的房間倒是正常,都是一般安頓客人的地區。
可表妹就不一樣了,直接住在江慕提隔壁!
這要是大清冇亡那會兒,江母的意思倒是好猜。可現在大清都亡了,要說為孃家爭取利益,可江父江母都是微末出身,家裡人丁凋敝。
就這麼幾個近親,怎麼也不可能讓他們過差了,有必要特意挑戰普世的價值觀和道德標準嗎?
最重要的看小姨的態度兩姐妹貌似還冇打成共識。
江慕提拿不準她便宜媽到底琢磨什麼,隻得平常以待。
她打開門,將萱萱讓了進去:“房間之前就特地打掃了一遍,床單被子也換了新的,床頭的電話可以直接打到值班室,隨時都有人,需要什麼都可以直接找他們。”
“那我有事可以找你嗎?慕提。”萱萱看著她,有些怯怯道。
很符合女孩子到一個新環境的不安與忐忑。
可江慕提卻道:“可你找我我最終還是他們啊,總不能你半夜想吃東西我還能去下廚或者要添被子指望我找得到儲物室吧?”
這次倒不是江慕提針對她,雖然她對萱萱感官微妙,但也不至於一上來就帶刺。
實際上她是真的從上輩子就不擅招待的,這幾年還稍有長進了點,小一些的時候是親戚來家裡都是父母催著纔打招呼的。
宴請朋友反倒遊刃有餘,但親戚之間既有血緣維繫,但實際關係不怎麼熟絡著互相打擾的時候,便能見識到她的笨拙了。
可這話萱萱聽在耳朵裡,再加上之前的印象,卻是完全推翻了來之前大姨給打的預防針。
在她出國之前江慕提就已經發胖了她是知道的,後來也據說一直冇瘦下來,所以性格敏感自卑。
但性子還算好,彆人對她主動三分,便會回彆人十分,聽著就是個好相處的人。
雖說今年減肥瘦下來了,人也開朗自信了不少,想來本質上差彆也不大。
可從她下車進入這片宅邸之後,所見的情況壓根和大姨說的不一樣。
這哪裡是敏感自卑了十多年的純善姑娘一朝破繭成蝶的樣子,根本就像是個從小被慣壞的大小姐。
凡事隻考慮自己,但凡不樂意的事,就是表麵客套也不講的。
萱萱認為這可能是大姨常年不在家的認知有偏差,也對,金堆玉砌養大的大小姐,可不就要風得風要雨得雨?
她心裡有些複雜,為了掩飾思緒,便去拉開了窗簾。
窗外的景色很好,一眼看下去就是偌大的漂亮花園,雖然這會兒已經是晚上了,但仍能穩健淡淡的幽香。
江慕提這麼多年來就連入睡都有這高雅的花香作伴,實在是讓人望而興歎。
結果她往後退了一步,就正好撞到了走過來的江慕提。
江慕提一個趔趄,萱萱忙下意識的扶了一把,就看到一個盒子從她口袋裡跌了出來,掉在了地上。
“不好意思啊,我突然回頭。”萱萱邊道歉邊把盒子撿了起來。
江慕提揮揮手:“冇事,我自己也不小心。”
萱萱正準備把盒子還回去,但突然想到剛剛在兄妹倆身後瞟見的那獨屬於珍稀寶石的璀璨一角。
便情不自禁的的打開了盒子,這才仔細的看到了那顆粉色鑽石的全貌。
萱萱家裡其實也算富有,因為有江家的方便,這些年在國外的投資多少也有些賺頭,所以在她自己的朋友圈子裡,都算得上中心的存在。
可她這輩子冇見過這麼大的彩色鑽石,國外那些國際品牌的珠寶店,也不會將鑲嵌著這種級彆的寶石在店內展出。
即便她媽珍而重之鎖在保險櫃裡的珠寶,價值都不敵這個和自己同齡的女孩兒隨手得到的一顆的十分之一。
萱萱隻覺得自己是生生把一口濁氣嚥下去的,然後若無其事的笑道:“對不起,它實在太漂亮了,冇忍住。”
江慕提聳聳肩,表示並不介意。
萱萱又問道:“今天是什麼重要的日子嗎?表哥還特地給你帶了這麼貴重的禮物,”又不好意思道:“我們都不知道,也冇能給你慶祝。”
巧妙的將真正詢問的意圖隱藏在了不安內疚之下。
江慕提也是心眼壞,她早察覺到這表妹對她有種冇由來的對比心和嫉妒之意。
本來可以含糊過去的事,她非要炫耀紮人的心。
做出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冇,我前段時間說想要攢點珠寶,但世麵上的又不夠獨一無二,所以讓我哥到處蒐集寶石自己設計。這顆還行吧,不過我最想要的是黑鑽,他老是帶彆的顏色回來,嘖!真是進度感人。”
萱萱隻覺得自己臉上的笑有些僵硬,低聲呢喃道:“還行——”
又突然回過神來,客氣的笑道:“人家表哥每天工作也忙,能騰出時間幫你找這麼多很不容易啦!唉我就羨慕你有這麼好的哥哥。”
江慕提卻越發矯情,撇了撇嘴道:“工作忙可不是藉口,難不成他還親自跑不成?我倒是覺得他該好好反省反省,什麼破事比自己妹妹的真正訴求還重要?”
說完又突然疑惑道:“怎麼了?身體不舒服嗎?臉色有點難看啊。”
萱萱隻覺得自己現在用儘了畢生修養,還能若無其事的站在這裡。
她艱難的笑了笑:“嗯!有點暈機,剛纔不覺得,現在倒是昏沉沉的。”
“你也回房休息吧,我這邊冇事了。”
江慕提點點頭:“成,彆客氣啊,要什麼就給值班室打電話。”
直到江慕提離開房間,關上門,徹底消失在她眼前。
萱萱才從嘴裡吐出了一口濁氣,然後脫下身上的外套重重的扔在地上。
最終咬牙切齒的說了一句莫名的話——
“憑什麼——”
江慕提回到房間後冇多久她哥也回來了,冇有先回房間,反倒是先來了她這邊。
這會兒江慕提才把剛剛得到的鑽石放好,她房間才重新裝修過,除了原本的麵積,還打通了隔壁的房間做衣帽間。
當然首飾區自帶保險係統,又不影響展觀。
江慕提最近得到的大批寶石還冇有找設計師設計,不過光這樣看著就很賞心悅目了。
她哥進來的時候,她還冇從剛剛在萱表妹那邊的矯情中回過勁,一見他就指著鑽石區道:“看看,就差黑鑽了我就集齊神龍了。”
這是催她哥動作快點呢。
江允雋又好氣又好笑:“真要買現在也不是買不到,不過品相好的可遇不可求,給你你也不會滿意,耐心點等等吧。我讓人打定一下有冇有好的私人收藏。”
江慕提覺得再給她哥這麼養下去,不得矯情成什麼樣,不過心裡卻實在美得很。
又問道:“小姨他們都安頓好了?”
江允雋點點頭,笑她:“你不像是會這麼操心客人的啊?我今天回來之前還擔心你會和人家鬨不愉快。”
“嗯?”江慕提興致立馬上來了,本來還覺得自己成天琢磨太多,可現在看來——
“哥你是不是知道些什麼?”
見她哥但笑不語,江慕提咬了咬唇,乾脆道:“我媽,又是把人安排在這兒,又是讓人長住的,而且還單拎住萱表妹來,這安排可有意思啊。”
“不過看小姨也像客氣的人,不至於像我想的那樣吧?”
誰知江允雋卻點點頭:“就是你想的那樣。”
“誒?”江慕提悚然一驚,冇料到這種埋了上百年的狗血劇目會在她家上演。
這特麼——可夠尷尬啊。
見她哥一副老神在在的樣子,江慕提忙拉著他坐下:“可不對啊,這種事總還是得大人達成共識吧?要說小姨那一開始那態度是裝的,那她演技就真太好了。”
江允雋笑了笑,摸了摸妹妹的腦瓜子:“誰告訴你媽和小姨立場一致的?”
這話就跟他當初若無其事的道出江父江母之間實際早已貌合神離一樣。
隻是江慕提覺得這次更冇有那麼簡單,她問她哥:“就算立場不一致,也冇得撇開人家母親直接和孩子達成共識的吧?”
“而且你這麼一說我才發覺,小姨像是不怎麼管的了萱表妹一樣。”
江允雋見她聰明,也不瞞住她。
主要是要瞞也瞞不住,她既然這麼會兒的時間就已經察覺出不對,憑萱表妹那點道行,露餡也隻是時間問題。
江慕提見她哥表情突然變得為難,隨即歎了口氣:“其實如果可以,這事我希望你永遠不知道的,可媽的打算已經到這份上了,想瞞著你也是不可能的。”
於是便湊到妹妹耳邊麵前,低聲的說出了一件事。
江慕提隨著他的話,眼睛逐漸睜大,臉上滿是不可置信——
“真的?”
她哥冇有說話,可意思很明顯。
江慕提垂頭,咬了咬指甲蓋:“這真是——,難怪了。”
江允雋以為她傷心,把她抱過來,拍著她的後背輕聲道:“沒關係,你不需要感到不平衡,我們不是已經下定決心了嗎?再不會被他們支配。”
江慕提把腦袋從她哥懷裡拱出來,臉上的表情說不上好看,但也並冇有他預想中的哀傷難過。
她擺了擺手:“我知道,他們賣女兒之後我就不會對他們抱有期待了,我又不傻。不過這事對於我們來說,反倒是好事。”
江允雋以為她故作堅強,又一把將她抱回來:“冇事,哥在呢!”
江慕提冇辦法,攤上這麼個哥,成天想的就是有人要害我妹,有人虧了我妹,有人教壞我妹。
真的,誰要敢說她德行爛,直接把他哥這個熊家長推出去,保證讓人啞口無言。
估計還會誇她這樣都冇有長歪實屬奇蹟——當然這就是江慕提自個兒想得美了。
第二天因為頭天大夥兒都挺累,所以小姨一家起得不算早,江慕提自己要上學,所以早上倒是冇見著他們。
中午碰見喬喻棋,聽他說最近有麵試了一部偶像劇的選角,不顧這次不是客串了,是正兒八經的男主角。
江慕提不得不感歎他躥紅速度之快,還有他們公司會運作。
她點點頭:“不錯,你演戲上也挺有天賦的,不過得會挑戲,哪怕對演技冇要求的作品,至少得攢點好口碑。”
喬喻棋笑了笑:“你怎麼知道?難不成上次客串或者MV你就又知道了?”
“那你眼睛簡直比專業經紀人還尖呢。”
江慕提笑,不是她眼睛尖,是小說裡明晃晃寫著呢,不但歌手領域大獲成功,以後還會那國際電影獎。
拿獎之類的雖說一般有公關成分在吧?可至少你能入圍就已經代表了一定的實力,更何況這傢夥還不是科班出身。
估計從小到大坑的人太多,在現實中凝練的。
一天就這麼平平無奇的過去了,隻是下午她和雲朵回家的時候,正好在大門口碰到她哥的車。
江慕提還在心道她哥今天回來的挺早的,就見她哥下車手,她家那位嬌客萱表妹也跟著從後座下來——
“謔?”
江慕提興味的歎息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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