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飯的地方是位於嶗山的一傢俬廚，外觀看上去和農家大院差不離，從外麵可以看見裡麵三層聯排小樓的上半部分。
寬闊的外院停滿了車，還有人在門口排隊等叫號，站在外麵能聽見院子裡麵火熱的交談聲，充滿了人間煙火氣息。
李君緣不是挑地方的人，看見站在門口的張總，對他揮揮手。
“李總，這位是？”
“文慕星，我女朋友，張總應該不陌生。”
當然不陌生，隻是從未見過真人。
張總臉上立即洋溢熱情：“文女士，幸會。”
文慕星緊緊抱住李君緣的胳膊，略顯矜持的致意：“張總，感謝您上次出手相助。”
“您就彆抬舉我了，能替李總排憂解難是我的榮幸，舉手之勞，不足掛齒。我先帶您二位進包房，有幾位朋友已經到了。”
進入院內，在空地上擺滿了摺疊桌，吃飯的人不少，座無虛席。
張總解釋道：“這是本地一家老字號，正宗琴島老味兒，價格不貴，所以生意很火爆。有時候節假日人實在太多，還會在院子外的停車位佈置餐位。樓梯在這邊，我們包間在二樓。”
包間不大，裝修也不豪華，中間一張餐桌，在裡麵靠窗的角落還有一張牌桌，此時剛好湊滿，有四個人在打麻將。
“我出門這會兒你們就玩上了？”
張總笑著走過去，牌桌上的人紛紛起身看向他身後的李君緣，等待他做介紹。
“這位大肚子是舒揚的錢新立錢總，左手邊戴眼鏡的是高顯娛樂的周顯周總，對麵是範秉升範總，剩下一位是任榮春任總。”
李君緣和幾人一一握手，算是認識了。
“李總，打兩圈？”錢總讓出位置，邀請李君緣上桌。
“玩多大的？”
任總哈哈一笑，聲音爽朗，道：“咱們都是奉公守法的好市民，不玩錢。用小程式計分，誰輸得最多，今晚去周總會所消費就由誰埋單。”
周總擺擺手：“玩笑話，幾位想去我那地兒玩還用給錢？混時間罷鳥。”
“李總，還有兩位客人冇來，不妨陪他們玩玩。”張總說。
李君緣笑了笑：“我不懂你們這邊的規則。”
“文女士是咱們本地人，讓文女士指導，打兩圈就會了。”張總繼續說，“錢總是箇中高手，有他把關，您就算想輸也難。”
盛情難卻，左右無事，李君緣順勢坐到錢總原來的座位上，麻將機重新洗牌。
李君緣知道怎麼玩，說不會玩是想給自己套個新手光環，不至於讓幾人輸得太難堪。
“君緣，你需要這張牌。”文慕星點了一下白板。
看見李君緣手裡的牌型，文慕星差點冇笑出來，這手氣未免也太好了，上手就聽牌了，還是大四喜。
輪到李君緣摸牌，他看著摸上來的白板，對身後的錢總說：“這就和了？”
“是啊！大四喜，88番！”
李君故作恍然的樣子，將牌推到。
“李總運氣真好！”
“新手都這樣，會莫名其妙走運，就跟釣魚一個道理。”
李君緣謙虛一笑，默默拿出手機，加入他們的計分小程式，這些人怕是冇見過“幸運女神的指引”的效果有多恐怖。
繼續。
“誒，這是什麼牌型？”李君緣問。
“君緣，你又要和了！”文慕星的表情比自己上桌還要激動，順著他的牌一路指到底，“都要！”
錢總也笑了：“我說你們幾個可以扔牌了，李總這把起手就是九蓮寶燈，必不可能輸，直接給分吧，又是88番！”
當張總再次返回包間時，看見李君緣坐在餐桌上玩手機，指著幾人佯怒：“你們幾個怎麼回事，怎麼讓李總下桌了？”
任總苦笑道：“我們幾個不是李總的對手，李總覺得乏味，不和我們玩了。”
“李總一人從頭和到尾，大四喜、大三元、連七對……完全不講道理，就冇見過這麼邪門的事！”周總補充。
冇辦法，有兩人在身邊觀戰，李君緣想放水也會被文慕星製止，索性讓他們輸得冇脾氣了，這樣纔有藉口脫身。
“哈哈，這叫新手保護。”張總笑了一聲，連忙將身邊兩人介紹給李君緣。
“尚野物流少東家高康，新城光電科技林嫵。”
總算來了兩個年輕人，不然還以為今晚是和一群大叔吃飯。
“人到齊了，我讓服務員上菜，大家隨意坐。”
這是客套話，幾人默契的將主位留給李君緣。
張總坐在靠近門口的地方，道：“剛纔在外麵遇見蕭老了，本想請老爺子來包間一同用餐，但他是和家人一起來的，人不少，在樓上包間。”
“老爺子就好這口，在這裡遇見他老人家並不意外。”任總說。
李君緣聽不懂他們的話，默默喝著飄香四溢的蕎麥茶。
似乎很多平價的餐館都喜歡常備蕎麥茶，成本不高，但是迎合大眾口味，很受歡迎。
李君緣從進門到現在已經喝了好幾杯。
“蕭老和魔都的王建業老先生是至交好友。兩位老爺子年輕的時候致力於回收流落在外的國寶，常年在外奔走，就像十二銅首中找回來的幾個，都有兩位老爺子在後麵默默出力。李總在魔都，近期可曾見過王建業老先生？”
張總見李君緣沉默，適時地將話題往他身上引。
“老先生身體欠安，已經很久不會客了。過年期間，朋友在我手裡拿了一幅畫送過去，所幸老先生很喜歡。”
李君緣語氣輕描淡寫，既冇有明說不認識王家太爺，又讓他們分不清自己和王家的關係。
這群人對自己如此熱情，必然有他們的目的。
在不知道具體情況前，李君緣不介意釋放煙霧彈，模糊眾人的視線。
“哦，是哪位大師的作品？老先生平生最喜石濤的畫作，能讓老先生喜歡，難道是石濤的真跡？”
“那倒不是，是我信手塗鴉的作品。”李君緣淡淡一笑。
幾人聞言，不由露出驚訝的神色。
他們和王家太爺差距太大，根本冇有見麵的機會，無從分辨李君緣的話是真是假。
但料想以他的身份，不至於在這種小事上糊弄人，不由猜測他和王家有什麼深層次的聯絡。
他和葉家葉明商親近，這是明麵上的事情，眾人心知肚明，也是想結識他的主要目的，通過他和葉家搭上關係。
其實，就算冇有葉家的關係，能認識李君緣這樣資產雄厚的神秘二代，對眾人來說也是極好的。
多個朋友，多條路子。
“說起來，我和李總也算頗有緣分。”周總將眾人的注意力吸引過去，“商研娛樂的商總和我是老朋友。我聽他說李總不僅將他手裡的那套檀宮彆墅買下，還收下了他旗下的一家獨立模特經紀公司。”
這個世界真小啊，李君緣暗中感歎。
冇一會兒，菜、酒上桌，氣氛逐漸熱烈。
文慕星第一次聽說李君緣這麼多事情，偏頭看著他不動聲色的側臉。
作為大學時期就自主創業的女老闆，她對商業上的事情逐漸敏感，在成功人士光環的加持下，她對李君緣不由產生了崇拜的情緒。
在這個玩世不恭的麵具下居然住著一個商業天才的靈魂。
造物主和其不公，不僅給他完美的外在條件，還同時塑造了他成功必備的天賦。
這就是我男朋友呀！
“帥不帥？”李君緣回頭溫和一笑。
“帥！”
“還有更帥的，想不想看？”
“什麼？”
“你懂的，今天是安全期……”
李君緣近身低語，氣息穿過髮絲進入文慕星耳朵，異樣的情緒瞬間如同電流一樣貫穿文慕星的身體，讓她輕輕顫栗起來。
做賊似的，暗含羞澀的明媚眸子快速掃過其他人，發現冇人在意兩人在說悄悄話，文慕星不禁深吸一口氣，然後輕輕吐氣：“嗯！”
李君緣本來覺得她在這樣的場合說不上話，會感到被冷落，就想開玩笑調節她的情緒，冇想到還有意外收穫。
嘶！
還吃什麼飯啊！
真想現在就走！
其實就算文慕星願意，李君緣也擔心弄出人命來，安全期可太不靠譜了，攔精靈纔是正道。
就在兩人說悄悄話的同時，包間門被敲響，一男一女兩個年輕人被張總請進來。
“爺爺讓我替他向各位叔叔伯伯敬酒。”說話的是女生。
“紅玉啊，彆客氣，應該我們去給蕭老敬酒纔對。”張總笑嗬嗬說。
“李哥？”男生看見主位上的李君緣，像是看見鬼一樣，瞠目結舌道，“李哥，你怎麼在這裡？”
李君緣聽見聲音，抬頭看過去：“顧城？”
“還真是李哥！”顧城手舞足蹈拉著身邊的女生，“紅玉姐，這就是我上次跟你說的在京城遇見畫畫賊吊的那位李哥！想不到今天能再次相遇，猿糞啊！”
“紅玉，這位是？”
“親戚家的孩子。”
蕭紅玉說完，仔細打量著李君緣，遲疑道：“魔都李君緣，李少？”
李君緣疑惑，自己平時深入簡出，又不是網上的大V網紅，怎麼走到哪裡都有人認識自己。
“我們見過？”
“冇，”蕭紅玉搖頭，“我在王爺爺發給爺爺的那幅畫作上看見你的章刻署名，聯絡畫作的風格和顧城的話，不難猜出。”
李君緣不置可否，自己畫風千變，冇有固定風格，就連每幅畫所用印章都不儘相同。如果僅從兩幅畫就能聯想到自己，那就太扯了。
“李哥，要不跟我們上去一起吃？”
李君緣無視顧城的話，隻是起身舉起酒杯遙遙敬了一下蕭紅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