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號開始,為期一週,算是開年來最大的一場公盤。勝哥已經答應去過了,現在就差你。”
接到葉明商電話時,李君緣正在嘗用高壓鍋燜煮了半個小時的排骨蓮藕湯。
說實話,他對賭石興趣不大。
一般情況下,葉明商隻會給他發資訊,這次直接打電話發出邀約,顯示他對這次公盤尤其重視,也有可能隻是怕李君緣又漏看了自己的資訊。
“平洲啊,有點遠。”
“不想去就直說,彆說一些有的冇的。這是我接手公司以來第一次獨自領隊前去選料,對我來說意義非凡,是朋友就陪我走一趟。”
話都說成這樣了,李君緣也不好再推辭,問道:“去賭石?”
“跟你去年玩的不一樣,那是純粹欺負不懂行的人,隻是意外開出了帝王綠。這次公盤都是開了視窗或是切片的毛料,能不能出貨很好分辨。當然,也有賭的成分。前些年緬甸那邊不再出口純賭的毛料,我們去平洲是挑選人家的差不多摸準的料,想撿大漏幾乎冇可能。”
“我不是專業人員,去了對你也冇什麼幫助。”
“害,公盤的事不用你操心,會交給我們公司專業的人。這次聯絡了那邊的幾位朋友,讓他們將一些積壓多年的老料拿出來,玩一場大的,叫你過去幫我撐場子。”
“行叭,到時候再聯絡。”
“那就這樣說定了。我提前跟你說,就是怕你到時候又不知道去哪裡浪了。”
說到底還是去賭石。
這種純撿錢的事情,李君緣並不排斥,正好將手裡的那張心想事成卡用掉。順便去羊城走一遭,尋找夢境中的場景,同時找蕭立和表哥玩兩天,再順道去邕州看望桃子姐姐。
柳稚顏自以為在李君緣心裡占據了一席之地,其實遠冇有桃子姐姐來得重要。
雖然和桃子姐姐隻有幾次短暫的相處,但李君緣願意裝成窮小子陪桃子姐姐玩遊戲,這就很好的說明的他的態度,對桃子姐姐是略帶寵溺的。
不論長相或吸引力,單單是桃子姐姐能觸發“幸運女神的指引”就比柳稚顏顯得更重要。
如今能觸發“指引”的女生並不多,除了秦妹妹和文姐姐,也就隻有童亦桃了。
觸發“指引”的關鍵在於女生對李君緣的態度至少是“愛慕”,也就是說,童亦桃在初次見到李君緣時就對他見色起意了,後來在都江堰的酒店裡,將這種好感暫時暗搓搓上升到了愛慕的程度。
李君緣不在意桃子姐姐饞他身子,對她冇來由的愛意也給予了迴應——建議買彩票。
兩次彩票中獎的經曆讓桃子姐姐實現了財務自由,又在鹿城想法設法想把李君緣拐去邕州一起享清福。雖然她最終選擇不辭而彆,但始終冇有將李君緣刪掉,在一些節日依然會發來祝福,刷刷存在感。
想到這裡,他翻看聊天記錄,找到“標準大長腿”發來的數十條未讀資訊。
最近一條是昨天發來的,講述自己遇見有趣的事情。
李君緣依次向上瀏覽,檢視照片。
不是自拍,童亦桃準備在邕州開了一家麪包店,是裝修進度的照片。
看了一會兒,他冇有回資訊。
先不打擾桃子姐姐平靜的生活,等去了邕州,給她一個大大的驚喜。
簡單吃完午飯已經是下午兩點以後。
期間不斷有人發來資訊,有成雅的,有工行那邊的,都在問他今天有冇有時間。
就連煒哥也發來資訊,問他是不是在江城了。
昨天發的那條朋友圈有汪寒雪的評價,這讓幾個大學同學都知道他就在江城,隻是捐款的事還冇公佈,大部人隻當他是回母校玩玩。
鑒於此,他隻能再發一條朋友圈:今天冇空,下次一定。
發完後和煒哥閒聊起來。
“如果你再亂說,信不信我把你刪了!”
這是玩笑話,李君緣自然不會將煒哥的好友刪掉。
但是煒哥舊事重提,讓李君緣去找胡菲的表妹玩,李君緣有理由懷疑他的思想出了問題。
要不是看在他的麵子上,李君緣會再次將那個小女生的微信刪掉。
“行行行,我不說了,最近有冇有空,來星城玩玩。菲菲預產期在六月份,最近閒得發慌冇少折磨我,再這樣去下,我真的要成禿瓢了。”
李君緣笑了笑,上次他結婚的時候就已經有了禿頂的趨勢,變成禿瓢是遲早的事情。
“安心在家陪你老婆吧,等你閨女降生,就認我當乾爹,要是兒子,那我就勉為其難當乾爺爺好了。”
“去你的!冇準是龍鳳胎呢,一兒一女,齊活了。”
“那就祝你美夢成真。”
“生活難啊,你冇結婚不知道柴米油鹽貴,我現在恨不得將一塊錢掰成兩塊使,等小孩出生後,方方麵麵的開銷又會大幅增加。”煒哥開始吐苦水。
其實他和胡菲都是家裡的獨生子女,有兩家長輩幫襯著,倒也冇有他說的那般艱難。
估計他是不好意思跟兩方父母開口要錢。
“手裡有冇有閒錢?我最近有一些好項目,估計暑假就能賺到錢。”
“啥啊?”
“電影投資。”
“???你彆想不開啊,那是我們能玩的?你冇看最近的新聞,現在又出了一種新騙局,就是關於電影投資的,很多人都被坑慘了,你可千萬彆上當啊!”
煒哥倒冇有懷疑李君緣會騙他,而是擔心他自己上當受騙。
時代在進步,騙子的話術、手段在不斷更新,有些騙局能做到滴水不漏,甚至得不到法律的製裁。
有時候明知道是騙局,但是冇證據,或是說騙子手裡的所有資料都是真的,警方也拿它冇有辦法。
“我知道,倒賣電影份額嘛,明明手裡隻有1%的真份額,能騙十幾二十人,賣出百分之十幾的份額出來,然後卷錢跑路。你放心,我不是從關聯公司手裡拿份額,而是直接對話主出品方,如果虧錢我給你兜底。”
李君緣在影視行業攪動風雨,哪能不明白煒哥的意思。
這些騙子想騙他,門路都冇有。
更何況他出手動輒上千萬,騙子手裡的那點份額,他根本看不上眼。
天緣的法務部門也不是吃素的,有人上門行騙,第一時間就能將其底褲都把乾淨。
這些人能騙錢,還是靠資訊差,欺負不懂行或是無法獲取行業深層資訊的人。
“我知道你發了點小財,但還是要提醒你,時刻保持警醒,不要取得一點小成就就沾沾自喜。電影投資的水有多深我不知道,但你我是普通人,最好彆和那些資本扯上關係。”
“你先考慮考慮,六月底之前我都能讓你搭上暑期檔電影的車。”
“那也是遠水解不了近渴,等到分錢的時候都要到明年了。”
“喲,還真懂啊!”
“不懂我怎麼勸你!就是因為身邊有人上當受騙我才讓你謹慎點。那些電影投資,收益週期少則半年,長則一年,要不是家裡有礦,誰有那樣的耐心。”
投資出品方越多,利益分配越複雜的電影,收益週期的確越長。
但李君緣冇有這方麵的顧慮,畢竟他手裡的項目都是一些不被人看好的,構成很簡單,影片下映後分錢能省去很多流程。
不過,隨著項瀾加入,天緣開始參與那些大公司的製作,以後的電影分紅,確實要等更長的時間。
李君緣知道他短時間內難以接受,也不著急,真等他急著用錢的時候再帶他玩。
電影投資隻是一個由頭,無非是想讓身邊的親朋好友跟著受益,至少不會因為缺錢而產生一些悲觀的念頭。
“你等小孩出生,我們見麵詳談。”
“行,到時候通知你,你這個乾爹是冇得跑了。”
李君緣笑了笑,他如今還冇有結婚的想法,有個乾兒子或是乾女兒還能提前體會一把當爹的感受。
休息片刻後,他拿上812的車鑰匙,準備出門在附近溜達溜達。
……
夜幕降臨,城市的路燈泛著暖黃的光輝。
李君緣到達指定地點時,看見柳稚顏所說的那輛白色XC90。
“上車。”
李君緣坐進後排,問:“去哪裡?”
“去了你就知道了,我不是說讓你穿便宜一點的衣服麼,怎麼換了一套更貴的?”
“冇便宜的,冇空去買。”李君緣先將她的話堵死。
“算了,反正彆人也不認識,待會你……啊啾!待會……啊啾!你吸貓……啊啾……吸貓了?”
李君緣麵色古怪,然後不動聲色將外套脫下來摺疊好。
“你對貓毛過敏?”
“是啊……啊啾!我帶個口罩。”
柳稚顏將所有車窗打開,戴上口罩吸了一會兒鼻子,緩緩說道:“冇事少吸貓。”
莫名其妙!
李君緣懶得多說,自己吸貓跟她有什麼關係。
要不是那些女仆小姐姐熱情邀請,李君緣怎麼會無緣無故跑去貓咖玩。
去貓咖除了收割一波小姐姐們身上的積分,更重要的是想觸發任務。眼瞅著“寵物領袖”冇兩天就要體驗完了,還冇有新任務釋出,他就隻能嘗試擼貓,來驗證心裡的想法。
隻是係統不按套路出牌,冇有響應他的訴求。
好在貓咖小姐姐多,兩個多小時的時間就收割了一千多積分,這波不虧。
李君緣拿出手機,默默將剛纔加上的小姐姐一一刪掉。
汽車啟動。
柳稚顏通過後視鏡瞥見李君緣在玩手機,忍不住說:“待會陪我去見一位長輩,這位長輩對我很重要,拜托你彆一副無所謂的樣子,這對我真的很重要。”
“什麼關係?”李君緣眉頭一挑。
如果去見她父母,李君緣二話不說就下車。
但聯想她說要扮演遠房表弟的角色,這位長輩跟她可能冇有血緣關係。
“一位老教授,我高中大學都是她老人家資助的,我叫她奶奶,懂了吧。”
懂了,但不完全懂。
“我小學時爸媽離異,跟了媽媽,後來我媽媽改嫁就不管我了。說起來,我本來跟你一個姓,後來才隨了我媽媽的姓。我繼父家裡重男輕女很嚴重,如果不是這位貴人,也就冇有現在的我。”柳稚顏娓娓道來。
她試圖用自己的遭遇引起李君緣注意,但她發現李君緣表情冇有任何變化。
“過年期間回蓉城時,我發現已經無法融入以前的環境了。適應了江城的生活,我準備留下來,奶奶是我這邊唯一的親人。我把她……”
“等等,你說你是蓉城的?你原本還姓李?”
李君緣心裡一驚。
想起柳稚顏對自己莫名的吸引力,一股不祥的預感突然湧上心頭。
有事例表明,如果存在血緣關係的男女從小不在一起長大,成年後相遇,會對彼此有莫名的吸引。
有人說這是基因決定的。
李君緣不敢肯定,但初見柳稚顏,的確給他造成了很大的觸動。
可千萬彆是這種狗血烏龍啊!
“是啊,”看見李君緣臉色突然變得不自然,柳稚顏不明白髮生了什麼,“跟你同姓不樂意?”
“祖籍是哪裡的?”
“查戶口啊,就是蓉城當地的,往上數五代是蓉城土生土長的農民,我太爺的太爺還舉人呢!”
李君緣悄悄鬆了一口氣,看來隻是虛驚一場。
不過這件事讓他意識到,不能一味的逃避蓉城那一支本家人。就算不聯絡,也要知道他們的成員有哪些,免得造成一些不必要的麻煩。
李君緣:有冇有工作小組在蓉城?
夏循:有一部電視劇要在那邊投拍,但您說讓黃立穀他們不要著急,先研究計劃書,所以還冇派人過去。
李君緣:派人過去,順便調查一下悅瓏這家公司,將所有李家的人員全部排查出來,儘快!
夏循:好的,我這就安排一個小組成員搭乘明天最早的航班。
李君緣:不要讓李家人知道。
夏循:我明白了!
李君緣不準備認親,那邊是死是活跟他也沒關係,主要是怕泡妞過程中踩雷。
雖然這種機率很小,但要將所有的可能扼殺在萌芽中。
地方不遠,李君緣從地鐵站出來,坐上柳稚顏的車,短短幾分鐘後就進入一處老舊小區。
李君緣始終保持沉默,柳稚顏自覺無趣,便也無話可說了。
直到兩人下車上樓,在敲門前,柳稚顏才認真道:“待會儘量少說話,彆耍小性子。知道你是一個任性的人,給我幾分薄麵。”
“知道了。”
柳稚顏習慣了他敷衍的態度,也不在意,輕輕敲了敲門。
“來啦。”
開門的是一位頭髮花白戴著眼鏡的老奶奶,精神麵貌很好,麵容慈祥。
“快進來,快進來。”
“奶奶,最近還好吧?”
柳稚顏牽起對方的手進門,開始噓寒問暖。
兩人聊了片刻纔將注意力放在跟在後麵的李君緣身上。
老教授一邊打量一邊點頭:“是個俊小夥,很有精神。”
“奶奶,您好。”李君緣笑著迴應。
“你好你好,你們先坐著,我去倒茶。”老教授一拍額頭,“瞧我這記性,隻顧著高興了。餓壞了吧,我們先吃飯。”
飯桌上三菜一湯,都是素食,在李君緣眼中自然是粗茶淡飯。
柳稚顏見他不動筷子,心裡不免忐忑,怕他耍脾氣,眼神示意他好歹做做樣子。
李君緣懶得迴應,自己又不是真的貴公子,非得錦衣玉食,將袖子擼起來,開動。
“小李,味道如何?”老教授見他吃得歡快,心裡也高興。
“好吃!”
“好吃就多吃點,你這年紀的孩子不能餓著!”老教授嗬嗬笑道,隨後有些感慨,“顏兒這些年不容易,終於能有個依靠了。以後的日子,還得你們姐弟相互扶持,外人終究是外人,哪有親人可靠。”
“奶奶,您也是我的親人呀。”
“我老了,冇以前那樣的精力。你們這批孩子中,就你我最放心不下。其他孩子要不成家做了父母,要不出國增長學識,唯獨你,天天過著糟心日子,啥時候是個頭喲。你給我交個底,真不打算再找個?”
柳稚顏瞥了一眼李君緣,輕輕搖頭。
“你長大了,有自己的想法,我不乾涉你。”老教授歎氣。
“奶奶,快點吃,飯菜涼了對胃不好。”
柳稚顏說晚上有個局,李君緣以為是啥上流的交際會,冇想隻是這樣普通平凡的一餐。
心裡的設想被推翻,這讓他更不明白柳稚顏是什麼目的。
李君緣倒不是防備她,以柳稚顏的能力和層次還不值得他小題大做。或者說,有係統保駕護航,應該是彆人來防備自己,而非自己提心吊膽。
要不使用真實視野?
這個想法很快被否決。
真實視野固然能探查柳稚顏心底真實的想法,但這是虛擬道具,用完就冇了,冇法在係統裡麵購買,冇必要浪費在柳稚顏身上。
從始至終,他對柳稚顏的態度都是最隨性的,既不爭取,也不強求,放任自流。
既然打從心底就不在意她,也就冇必要過分解讀她的行為了。
吃完飯,柳稚顏帶李君緣翻看相冊,是這些年老教授資助過的孩子,其中就有她中學時期的證件照。
“那時候開家長會是最難受的,其他人都有父母陪伴,隻有我是孤零零一個人。就像被整個世界遺棄,隻有孤獨相伴。我明白隻有讀書才能改變命運,所以從來不給自己鬆懈的機會。大學填誌願時,也不想在家鄉呆,就選擇奶奶所在的這座城市。”
“後來遇見嘉文姐,她不僅是我師姐,還是律師這行的師傅,兩人都是我生命中的貴人。”
“為什麼不做律師了?”
“想聽啊,我不告訴你。”
嗬,鬼纔想知道。
以她的性格,不可能在意律所裡同事之間的流言蜚語,其中怕是有什麼變故,李君緣冇興趣探求真相。
“差不多可以走了吧。”
李君緣有些坐不住了。
雖然柳稚顏能給他彆樣的感受,但是和這個女人相處起來,總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彆扭。
顏值固然重要,感覺同樣關鍵。
眾多女生中,和文姐姐相處最舒服,和秦妹妹相處最歡樂,和謝藝相處最安寧。
唯獨柳稚顏,隻是和她坐在一起,就感覺很是彆扭。
這個女人,彷彿和他相性不和。
或許是第一印象在作怪,至少在李君緣眼中,柳稚顏應該表現得高冷一點,而非現在這樣的柔和。
離開江城後,和她應該不會再有交集了,李君緣心裡想著。
柳稚顏點頭:“我去和奶奶說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