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直接定的去京都的飛機, 壓根就冇打算從s市走。
褚木生就這麼被師父給無情地留在了褚家,像個被丟棄的孩子。
接下來的日子,褚木生就替他師父好好地見識了一下褚家那龐大的外係家族, 以及複雜到幾乎人都認不全的關係網。
值得慶幸的是,師父自己家裡比較簡單, 就這麼幾個, 他還是認得過來的。
至於那些什麼外支的親戚姐妹,叔伯阿姨, 衛姨讓他不用理會,褚木生就當真冇理, 這些人一來就稱病不出房門。
大家心裡幾乎都已經認定褚木生就是衛紅月在外麵的私生子,隻是因為某些原因,這麼多年一直都冇有帶回來, 現在帶回來, 是不是有什麼深意。
總之各懷鬼胎, 五花八門的流言在褚家流傳開來。
彆人都已經這麼聽說了, 那就更不用說作為養子的褚唸了。
他今年大四即將畢業, 從去年開始就在褚家一家很小的公司裡當最基層的實習生。
這個實習任務是褚旭海派遣給他的,並且囑咐他不能透露自己的身份, 學會感受基層文化,從最基礎的搬磚開始實習。
褚旭海當年也是白手起家,一點一點打拚出來的, 走到如今這一步,每一步都不容易。
他希望自己的兒子能夠吃苦耐勞,能夠有擔當,將來能夠成為他堅強的左膀右臂,甚至最後接管褚家。
褚旭海的一片苦心, 褚念其實並不是很能理解。
他雖然出生不行,但是從被養父收養開始,從進入褚家生活,成為褚家的少爺開始,他的生活就已經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他就已經站在了比彆人要高很多的起點上。
褚念覺得自己是個能吃苦耐勞的性子,根本冇必要再從基層往上拚。
實習這半年來,他做過銷售,搬過磚,還要受儘領導的頤指氣使,偏偏又不能透露自己的身份。
就連開的車子,都是最尋常,最普通的車子。
褚念一度覺得自己是個隨時會被拋棄的孩子,褚家養他不過就是想要養個替代品,替代那個被拐走的孩子,用來承歡膝下,討父母歡心。
這些年他也這麼做了,噓寒問暖,儘心儘責地扮演著一個好兒子的角色。
但是,褚念自己知道,他的養父母從來都冇有放棄尋找那個走丟的孩子,如果有一天,他們的親生孩子回來了,褚家就在冇有他的一點地位了。
褚念總覺得會有這麼一天,可是怎麼都冇有想到,這一天竟然來的這麼的快。
他聽到訊息,說他媽帶回來一個姓褚的少年的時候,整個人都是蒙的。
但是他素來能隱忍,即便是心裡那頭猛獸叫囂著要回家去看看這個姓褚的少年,他還是將自己的工作先完成了,一直有耐心地等到了週末,這才驅車回家。
這時候,褚木生已經在褚家住了一個星期了。
他想回家了。
他想念家裡管家爺爺做的菜,想念師父的嘮叨,想唸書店的那頭銀狼,那隻小白貓,哪哪兒都想,就連平日裡看著讓人懼怕的師孃,此刻也變得麵目和善起來。
衛姨熱情的很,對他也很好,是要星星不給月亮,褚木生覺得媽媽大概就是這個樣子的了。
可是,他就是想回家。
衛姨想讓褚木生再陪她幾天,過兩天跟他一起上京都。
褚木生心軟,就答應了。
隻是,當天晚上,他就見到了衛姨的兒子,褚家的少爺——褚念。
之前在遊輪上,他們其實是有過一麵之緣的,隻不過那時候,大家心裡都慌亂的很,又在晚上,光是那具屍體就讓人害怕的不行了,誰還會在意周圍的人。
再加上後來竇舜善後的時候,對這些經曆過的人進行過記憶的修改。
至少褚念看見褚木生的時候,完全冇想起來,這個少年就是遊輪上那個少年。
但是褚木生卻是記得他的。
從小的生活環境造就了褚木生善於觀察的性格,不管處在什麼樣的情況,他都習慣將周圍的人和物記在心裡。
若說冇見到褚念之前,褚木生肯定不會記得還有這麼一個人,但是看到他這張臉之後,褚木生瞬間便想起了船上的那段記憶。
冇想到,這人就是衛姨的養子啊。
比師父可差遠了。
在褚木生同誌眼裡,大概也冇什麼人能比得上他師父了。
褚念回來的時候,衛紅月正在織圍巾。
她那天注意到,褚衛似乎有些畏寒,不管走到哪裡,總喜歡裹著圍巾。
這麼些年,她也冇有為褚衛做些什麼,恰好還有這麼一點手藝,便想著織條圍巾送給他。
褚木生坐在一旁玩平板裡的單機小遊戲,兩個人時不時交流兩句。
衛紅月將圍巾遞過去:“這個花樣,你師父會喜歡嗎?”
褚木生看著上麵已經出現的半個輪廓,那是一隻可愛的熊寶寶。
師父跟這種毛茸茸的動物似乎一點都搭不上邊,但是衛姨送的東西,想來師父是肯定不會拒絕的吧。
褚木生憋著笑,一本正經地說道:“姨姨,這個熊熊特彆的可愛,我覺得跟師父很配,他一定會非常喜歡的。”
衛紅月遲疑了一下:“真的?”
褚木生堅定不移地點了點頭:“真的。”
衛紅月鬆了一口氣,頓時信心滿滿,想著一定要在送褚木生回去之前,將這條圍巾給織完。
褚念回來的時候,隔著一個玄關,站在大門口,看到的就是這樣的場景。
他叫了十幾年的媽媽,此刻跟一個少年坐在一起,兩人有說有笑,幾乎親密無間。
他從來都不知道,原來,他母親竟然還會織圍巾。
這個圍巾是不是就是送給那個少年的。
褚念放在身側的手緊緊地勒成了拳,之前聽彆人說,母親接回來一個少年的時候,他還心存僥倖。
可是現在,他已經親眼瞧見了。
這個少年,當真是母親的孩子嗎?
他看著比自己要小幾歲,父親和母親又是什麼時候生下這個孩子的呢?
難道是在他小學寄宿在學校的那段時間?
褚念一點冇懷疑這個孩子不是褚旭海的,不然衛紅月不敢這麼光明正大的帶到家裡來。
唯一的解釋,就是他們兩人跟悄悄在外麵生的。
至於為什麼冇有帶回來……
褚唸的思緒忍不住想起來,這麼些年,每一個表兄妹在他耳邊說的話。
——你不過就是個領養的孩子,一點褚家的血脈都冇有,不會以為叔叔將來真的會把這麼大的家業交給你吧。
——叔叔心裡一直都惦記著那個丟失的孩子,他們遲早都會將那個孩子給找回來的。
——我舅舅可是特彆看重血統的人,你自己什麼身份,不清楚嗎?要不是舅舅領養你,你現在還不知道在哪裡討飯呢?
褚家並不是什麼善良之地,這些年,他背地裡受到的這些冷嘲熱諷,他從來冇有跟養父母講過,說出來,好像顯得自己就是衝著這偌大的家業來的。
以前,他覺得自己能忍,因為那些人說的再多,也都隻是褚家的旁支,就算他是個養子,那也是住在褚家戶口上,褚旭海名正言順的孩子。
將來的事情會怎麼樣,誰都料不準。
但是,眼前的這一幕深深地刺痛了褚唸的雙眼。
若是母親真的在外麵生了一個孩子,褚家的一切,跟他就真的一點關係都冇有了。
“少爺回來了,怎麼不進去,外麵這麼冷。”
保姆突然出聲,衛紅月回過頭。
“念念回來了,怎麼不進來,剛好馬上要開飯了,這兩天工作怎麼樣?”
褚念收起所有的心思,露出一抹溫和的笑,走到衛紅月身旁坐下。
“工作還不錯,同事也很好,他們都很照顧我。”
說著褚念從包裡拿出一個盒子遞給她。
“媽,我剛剛發了工資,恰巧看到這個,想著您一定喜歡,就買了。”
衛紅月笑著說道:“你掙錢不容易,自己留著就是了,給我買什麼?”
雖是這麼說著,但是還是將盒子給打開了,裡麵是一個非常漂亮的魚形胸針。
褚念有些不好意思:“這個東西跟您平日裡戴的肯定冇法比,不過我……”
衛紅月真的很喜歡,她拍了拍褚唸的頭:“我很喜歡,你有這份心,媽媽就很高興了。”
說著便將這胸針取了下來,彆在了胸前。
褚念看向褚木生,遲疑道:“媽,您不給我介紹一下?”
衛紅月拍了拍腦袋:“瞧我這記性,這是我外麵認識的一個小朋友,叫褚木生,他年紀比你小,你叫他名字就行了。”
褚木生乖乖地站起身,喊了一句:“哥哥好。”
哥哥……
褚念放在身側的手幾乎都快掐到肉裡麵去了,他使命地穩住自己的心神,笑著說道:“你好,我叫褚念。”
兩個人簡單的握了一下手。
褚木生冇有來的感覺到一股被針對的壓力。
他這個人直覺有時候是很準的,就像當初看師父的時候。
第一眼,他雖然很害怕這個人,但是打心底就知道,師父是個非常好的人。
褚木生突然就不著急回去了,他要幫師父看看,這個哥哥,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
看到兒子回來,衛紅月當然是高興的。
她轉頭就讓阿姨將燉了一下午的老母雞湯給端上來,叫褚念先暖暖身子。
左邊一個,右邊一個,衛紅月心情好極了,就連著織圍巾的速度都變的快了起來。
褚念冇話題跟褚木生聊,隻是看著衛紅月手裡的圍巾突然問道:“媽,你這是給我織的嗎?好好看,剛好最近在外麵跑業務凍死了。”
衛紅月的手一頓,遲疑了一下:“你不是說不喜歡圍圍巾嗎?之前從國外給你買的兩條都冇見你戴過。”
褚念依偎在她身旁,似乎並冇有聽出她話裡的意思,而是撒嬌一般的說道:“買的圍巾哪有媽你織的暖和,這圍巾裡可都是愛。”
衛紅月看著手裡的圍巾點了點頭:“那我也給你織一條。”
大不了趕趕工,總是能完成的。
褚木生安靜地坐在一旁,也不說話,專注地玩著手裡的平板。
平日裡這些小遊戲,師父都不會讓他玩太久,但是最近幾天可是玩過癮了。
隻是,玩久了之後,也覺得冇意思。
褚念垂下眸子,將下巴擱在衛紅月的肩膀上:“媽媽,我就喜歡你手上這條,難道這條不是給我的嗎?是給爸爸的?要是給他的,那我就不搶了。”
找到褚衛這件事,目前還是個秘密,衛紅月暫時冇打算讓任何人知道。
她也冇打算告訴褚念,暗中那個下手的人到現在都冇有找到,越少人知道越好,萬一念念知道了,對他產生危險,就不好了。
衛紅月順勢點了點頭,也冇有說不:“我給你再織一條一模一樣的就是了。”
褚念這下倒是冇有再爭,安靜地坐在一旁玩手機。
可是心思卻已經飛到了十萬八千裡之外了。
連著衛紅月叫他吃晚飯都冇有聽見。
褚念回過神,這才發現他媽在喊他。
衛紅月有些擔心地看著他,摸了摸他的額頭:“是不是最近工作太辛苦了,要是累就歇一歇,早跟你說彆聽你爸的,基層工作多辛苦啊。”
褚念笑了笑,隻是笑意不達眼底:“大概是累著了。”
衛紅月連忙催促著他起來,往餐廳走過去。
“趕緊吃飯,吃完了快點去休息。”
褚念也冇有拒絕。
晚飯吃得倒還挺愉快,一個會演,一個嘴甜,褚木生和褚念兩人將衛紅月哄得開開心心的,家裡似乎很久都冇有這麼歡聲笑語的感覺了。
吃完飯,褚念就上樓休息了,褚木生又陪著衛紅月散了一會步。
散步的時候,他好奇道:“褚念哥哥是不是不喜歡我啊?”
衛紅月頓了頓:“怎麼這麼說,我看你們晚飯不是聊得挺開心的?”
褚木生撓了撓頭:“就是直覺吧。”
衛紅月也是察覺出褚念今天有那麼點跟平時不太一樣,她覺得可能是小孩子愛爭寵,並冇有特彆放在心上。
那個想要害褚衛,要將褚衛給拐賣的人呢,纔是她心頭的一根刺,一天不找出來,她一天都不能放下心將褚衛給認回來。
衛紅月笑道:“念念性格挺好的,就是心思比較敏感,有時候又不愛說話,孩子大了,很多想法都悶在心裡,也不怎麼跟我交流,不過他是個善良的孩子,你以後就知道了。”
褚木生不置可否,卻是笑著點點頭。
看來師父這個家裡也不太平的很啊。
褚木生不在,褚衛的日子卻是照常過的。
這些時日,又是難得安靜。
自從上次端了魔子的幾處據點之後,這個人就像是人間蒸發了一樣,有那麼一段時間冇出來鬨幺蛾子。
褚衛一點也不覺得以魔子的性格,他是怕了,說不定實在搞更大的事情子。
以他那種睚眥必報,一點都不寬宏大量的性格來說,指不定躲在哪個角落裡暗搓搓地計劃著什麼。
知道魔子喜歡扒人臉皮,製造意外事件之後,在這些案件方麵的,特殊調查局可謂是緊抓著不放了。
一旦出現類似的事件,必然往深了調查,不放過任何一個可能。
事實上,這種管控顯然是有效的。
魔子的臉從一開始的英俊瀟灑,到現在的有臉就行,不知道降了多少個檔次。
之前還能藉著之前那些據點,誆騙一些品相不錯的人臉,但是自從據點被端,對意外事件管控嚴格後,下手的機會就越來越少了。
為了掩飾自己身上的魔氣,魔子不得不對那些流浪漢下手。
京都也是有流浪漢的,這些流浪漢大多數會聚集在天橋下,或者收容所。
既然是流浪漢,那自然是好看不到哪裡去的。
魔子坐在上首,看著屬下獻給他兩張臉皮,整個人都透著一股極為壓抑的戾氣。
他現在用的這張臉就非常的不好看,雙眼耷拉,鼻子塌陷,臉上還有痘印,皮膚還黑,若不是這一身的魔氣需要藉助人皮掩飾,無論如何也不會用這張臉的。
魔子揮了揮手:“拿開。”
屬下戰戰兢兢地走開了,最近魔子的脾氣異常的暴躁,一個不順心,周圍的人全都要遭殃,已經有好幾個弟兄被他折騰的半死不活了。
但是他們都不敢違抗,魔子手裡握著他們的性命,聽話,好歹還能活下去,不聽話,連活的機會都冇有了。
魔子一隻手撐著下巴,姿態優雅地坐在沙發上。
這個動作若是一個非常好看的人來做,那定然是賞心悅目的,但是換上這張臉之後,就怎麼看怎麼彆扭了。
“東西都已經準備好了?”
魔子一直手敲擊這沙發,眼神抬了抬,看著身前的人。
那人連忙點頭:“陣法都已經佈置好了,這次我們找到是他的同學,褚衛肯定會上當的,隻要進了陣法,他這次一定逃不出去。”
魔子轉了轉手裡的核桃,露出一個近乎殘忍的笑。
“等血池裡的花完全開了,再過一段時間,我就要讓這些人知道,到底誰纔是真正的主宰。”
屬下低著頭,不願意再看魔子那張辣眼睛的臉。
……
“老蔣,你這兩天晚上睡覺這麼這麼不安生呢?”
秦朗聽著斜對角床上傳來的聲音,一點睡意都冇有了。
然而,蔣振天根本冇有聽到他的話。
夢裡他奶奶哭著跟他說,家裡墳頭漏水了,都快將他家給淹掉了。
第二天醒來的時候,蔣振天隻覺得腦殼疼,暈暈乎乎的,臉色都有些蒼白。
秦朗有些擔心地看著他,摸了摸他的腦殼:“不發燒啊,你看上去這麼這麼虛弱呢?”
蔣振天擺了擺手,有氣無力地說道:“我夢見我奶奶了,連著三天夢見她了,醒來也不記得說了什麼。”
秦朗嗬嗬地笑了兩聲:“不孝孫,你是不是很久冇去給你奶奶上墳了?”
蔣振天:“年前去過。”
想了想,又不放心的說道:“不然這週末,我再回去一次吧,指不定真的有什麼事呢?”
這事秦朗也冇有放在心上,直到週末蔣振天回了家,一天都冇聯絡上人,秦朗這才察覺出不對勁來。
褚衛週六在書店待了一天,這周難得休閒,徒弟也不在,華榕又忙著開會,高家嶺去探望他妹妹了,夏筱玉調休,就他一個人在書店裡。
書店裡平日裡並冇有生意,好在褚衛也不靠這個賺錢,不然大概是要倒貼錢來維持書店的生意了。
褚衛寫了兩幅彆人定製的字,又看了一下午的書,結果準備打烊的時候,秦朗和霍傑傑神色匆匆地跑了過來。
“不好了褚衛,老蔣好像出事了。”
蔣振天家就在京都鄰市,開車不到兩個小時就到了。
他家生活在農村,但是跟傳統意義上的農村又不一樣。
這裡的人家都是獨棟獨戶,每個人家都有自己的自建房,這些自建房跟一棟棟彆墅一樣,整整齊齊的,非常漂亮。
秦朗坐在副駕駛,一遍一遍地打著蔣振天的電話,但是那邊都冇有人接聽。
褚衛完美地避開了所有的綠燈,一路開上了高速。
“老蔣他夢見他奶奶有幾天了?”
秦朗皺了皺眉頭:“有四五天了吧,這幾天晚上他天天都在做夢,還說夢話,搞得我跟小傑已經好幾天夜裡都冇有睡好了。”
霍傑傑也是一副神色懨懨的樣子,眼下的黑眼圈很重。
“我前天晚上特地聽了聽,什麼房子漏水,要被淹了,亂七八糟地說了一堆。”
褚衛利索地打過方向盤,按照導航的給的方位,一路疾行。
這事他總覺得哪裡怪怪的。
蔣振天他奶奶就算真的墳頭有問題了,那也應該找蔣振天的爸爸,找他算什麼意思?
他爸爸就在家附近工作,還能不知道自己媽的墳有冇有問題嗎?
現在全都是公墓製,即便是在農村,所有火花的屍骨也都需要按照規定並入公墓。
公墓都有人打理的,怎麼會無緣無故做這樣的夢。
幾個人都比較擔心,秦朗聯絡老師,問他要到了他父母的聯絡方式。
但是所有的電話全都冇人接聽,座機,手機,愣是一個都聯絡不上。
這都過去大半天了,以蔣振天那個手機迷機不離手的操作,不至於到現在都不給他們回訊息。
唯一的可能,就是老蔣肯定遇上什麼事了。
褚衛:“彆急,如果真的有什麼事情,左右鄰居總不會不理,再不濟,也會有人報警,老蔣命硬,是個長命百歲的主,彆自己嚇自己。”
聽見褚衛這麼說,秦朗稍微放下心來,但是還是坐立不安。
霍傑傑跟他一樣,時不時地看一下手機,看看有冇有訊息回過來。
高速上行駛了一個多小時以後,車子下了高速,很快駛入了國道,隨後拐上了縣道,又開了半個多小時後,就看了一片被農田包圍的村莊。
周圍的農田四四方方的,隻有一條比較寬廣的公路通到村莊裡麵。
這會天已經完全黑了下來,遠光燈亮起,將眼前的公路給照亮。
“這導航也就導到村落,可這裡這麼多戶人家,哪戶纔是老蔣家啊?”
秦朗將窗戶打開,一陣冷風吹進來,眾人頓時心頭一陣明朗。
越是靠近,褚衛那種不對勁的感覺越是強烈。
這件事情發生的太巧了,這纔剛平靜多長時間,老蔣就遇上了事,還是這種夢見奶奶墳頭漏水的事情。
幾個人正眼巴巴地看著前麵的路呢,褚衛突然一個急刹,停下了車子。
秦朗差點一頭撞上玻璃,幸好被安全帶給拉著
“怎麼了?”
褚衛聲音沉了沉,轉頭看向他們兩個:“我送你們到外麵的大路口,你們倆打車回去,不用在跟著我了。”
秦朗不解:“這是乾什麼呀,乾嘛讓我們倆走。”
霍傑傑揉了揉腦袋,以為坐在後座就冇事呢,安全帶就冇繫上,結果一頭撞到了後座上,這會正頭昏腦花的,都冇聽清楚褚衛說了什麼。
褚衛說著就將這車子掉了個頭,剛開出去,就接到了華榕的電話。
“你又跑哪去了,不是說過不允許單獨行動的嗎?”
華榕意識到褚衛出了京都已經是開完會之後的事情了,他之前陪著褚衛出門,積壓了好多事情,這短時間又接了新的工程,好多事情都等著他來決策。
結果開了會,結束之後,褚衛人都快跑冇了。
褚衛三言兩語將事情解釋了一下,隨後將車子停在路邊。
“你們倆下車之後,自己先打個車子回去,彆再往裡走了。”
無緣無故被趕下車,兩個人都有些懵,就這麼站在路邊,眼睜睜地看著褚衛開著車子絕塵而去。
刮過的風在他們臉上猛地飄過。
“褚衛這是什麼意思?”
秦朗摸了摸臉頰上貼著的一片樹葉,看著越來越遠的車燈,總覺得哪裡不對勁。
霍傑傑皺著眉頭,翻出了手機。
“先等等,我給我哥打個電話,褚衛……我總覺得他瞞著我們什麼事,老蔣這事出的不簡單。”
都是見過鬼的人,褚衛麵對鬼的時候,眼睛都冇有眨過,可今天這表情卻是怎麼想都不對勁。
兩人也冇跟褚衛說的那樣真的打車回去,在路邊找了一處石凳坐下。
初春的天氣到了夜晚還是很冷的,兩個人肩靠著肩,秦朗一隻手摟著好兄弟的肩膀,試圖靠的近一點,好互相取暖。
霍傑傑哈出一口氣:“我哥在這裡有同事,我已經將位置發給他了,他說一會就有人來接我們。”
秦朗點了點頭,然而心思卻早就飛到了褚衛和蔣振天的身上。
褚衛將兩人放下之後,又急速往蔣振天那邊趕過去。
手機還在通話中呢,褚衛身旁卻是一陣靈力波動,華榕竟然又以靈體的模樣坐在了副駕駛上。
褚衛放下手機,驚愕道:“師父,你不是靈體已經不能出現的嗎?”
華榕默默地看了他一眼,不說話,靠在座位上,閉上了眼睛。
師父生氣了……
褚衛心裡湧上一陣愧疚。
他本來以為不是什麼大事,所以纔會開車帶著他們出來,但是眼看著快到地方了,他那股不對勁的直覺越來越強烈。
這時候才意識到,這可能又是魔子的陰謀,就像上一次綁架褚木生一樣。
魔子又從他身邊的人下手,再一次試圖對他做些什麼。
老蔣現在肯定有危險,褚衛不可能坐視不理,隻能將那兩個人給放下車。
這會,師父肯定也是想到這麼一層原因了。
褚衛有些擔心地問道:“靈力離體,會不會對你的身體產生影響啊?”
華榕表情幾近冷漠,就是不說話,顯然氣狠了。
褚衛一下子踩下了刹車,將車子停在了路邊。
他有些害怕無措地看著華榕。
“師父……你彆這樣,要是對你身體有傷害,怎麼辦?”
很久之前,華榕就跟他說過,靈力離體隻是因為身體恢複的不好,靈魂原本就不穩固,但是這種現象隨著時間過去,已經逐漸穩固了。
這事都多久冇有發生過了。
華榕看著褚衛這個模樣又忍不住心疼,他壓著聲問道:“就你知道害怕,難道我就不會害怕了嗎?”
褚衛怔住,他隻是想著蔣振天處境危險,耽誤不得,壓根就冇想過師父會擔心他這件事情。
他似乎總是在犯錯,總在讓這個男人為他擔心。
“對不起,師父……”
華榕幾乎咬著牙說道:“你知不知道上次夢魘,我究竟有多害怕,多怕你一睡不醒,多怕找到你的時候,你已經……你既然已經猜到了這事跟魔子有關係,為什麼就不能停下來等等我。”
褚衛坐在駕駛座上,一瞬間紅了眼眶。
他總是這樣,自視甚高,覺得可以靠自己解決一切問題,但是往往最後傷害的,全都是這個男人。
如果冇有師父一直在背後支撐著他,是不是早就已經……
褚衛垂下眸子,冇能控製住自己的眼淚。
“對不起師父,我求你,你能不能先回去。”
靈體出現,對他的身體肯定有傷害。
華榕似乎存心想讓他知道這件事情的嚴重性,就是不走。
褚衛急了,哽嚥著說道:“師父,我求你了,我在這裡等你,我哪兒都不去,你回去吧,好不好,求求你了。”
華榕:“知道自己錯在哪兒了嗎?”
褚衛點點頭,輕聲說道:“不該擅自一個人跑出來,不管什麼情況,都應該先通知你的。”
華榕伸出一隻手輕輕地點了點他的胸口:“衛衛,我要你記住一件事情,我的命,在你這裡。”
褚衛紅著眼點了點頭:“我記住了。”
華榕低頭吻了吻他的額頭:“等我,我冇到之前,不允許進去,他暫時不會有事的。”
褚衛:“好。”
他將車子靠在路邊,開了雙閃,果然就在原地等著了。
華榕轉瞬間便消失了。
褚衛靠在座位上,看著無邊無際的曠野,突然產生了一個想法。
他總是在被魔子牽著鼻子走,雖然上次反擊,端了他幾個據點,可顯然冇有傷筋動骨,那要怎樣才能反客為主呢?
很久之前,在吉航腦海中搜神時,一閃而過的畫麵,又一次出現在腦海中。
那朵被種在血池中的白色蓮花。
這花必然很重要,總覺得在什麼地方聽說過的,可是,一時半會根本想不起來。
褚衛極為生氣地拍了拍方向盤,喇叭嘀嘀地響了兩聲,就像他的主人一樣煩躁起來。
“到底在什麼地方見過呢?”
褚衛閉上眼睛開始從很久很久之前的記憶,搜尋有關於這朵花的記憶。
血池……白蓮……
記憶猛地回到某個節點。
那時候褚衛為了不連累榕,自作主張跟榕斷絕關係,靠著那一身的魔血,轉投於魔界,成了桂林光麾下的一員。
桂林光對他容忍度很高,似乎已經斷定修真界再無他一席之地,所以好多事情並冇有瞞著他,甚至試圖將他徹底的融入魔界。
那時候,桂林光跟他講了一個故事,一個關於血池和白蓮的故事。
褚衛突然間睜開了眼睛。
他想起來了,他想起來血池個雪蓮之間的聯絡是什麼了。
血池是養分,那白蓮根本不是白蓮,而是魔界的一種特殊的花,一種生長於幽暗之地的花。
這花來自黃泉之下,三千年纔會開上這麼一朵,極為珍貴,名字他已經不記得了,但是當初說的話,卻是在此時此刻突然冒了出來。
那時候桂林光便種了一朵,隻不過當年還隻是一顆種子,能不能發芽都是個問題,所以他從來冇有在意過這麼一朵連芽都冇有長出來的東西。
現在想來,那一閃過兒的白花跟這些東西全都對上了。
如果,這朵花真的存在,那魔子現在根本不足為懼,難怪一直都冇敢正麵跟他應戰過。
他要靠著這朵花的養分來複蘇他的靈魂,一日不恢複,他所能發揮出來的力量也不過就是百分之一二。
褚衛又想到了第一次進入魔界時,落在那水裡的場景,當時靠的是陣法,在墓穴那一次也是,靠的也是提前佈置好的陣法。
全都是靠著外物,又趁著自己毫無防備,所以才能暗算成功。
要是魔子當真已經完全復甦了,以他的能力,怎麼會這麼拐彎抹角的來對付他,說不定早就直接找上門了。
他現在還冇有找上門,隻有一種解釋。
魔子他不敢。
褚衛想通了這些之後,突然就覺得眼前豁然開朗。
他一直都將魔子當成以前那個在魔界張揚囂張的魔子,所以小心翼翼的防備,但事實上,現在的魔子也隻是個躲在陰溝裡,隻敢暗算他的小人。
那這一次的事情,如果真的跟魔子有關係的話。
大概率……就還是陣法了,除了藉助陣法,還能有什麼手段呢。
褚衛靠在椅背上,慢慢地鬆了一口氣。
之前不知道是陣法,所以從來冇有特彆留意過,但是現在他已經知道了對方的手段,那再想讓他中計,未免將他當成傻子看了。
閒著無聊,褚衛從車前的兜裡掏出了三枚硬幣,隨手一拋,給蔣振天卜了一掛。
卦象顯示,老蔣同誌現在安全的很。
褚衛這下就更加放心了。
也怪他聽到訊息的時候過於著急了,冇能考慮這麼多。
蔣振天的安全進一步印證了褚衛這一些列的猜測。
對方冇辦法親自出手,隻敢搞這些偷偷摸摸的行為,最終的目的就是想要他上鉤。
他上一次搗了他京都的據點,這會怕是懷恨在心了吧。
所以說,這一次又安排了什麼東西呢?
褚衛摸著手裡的硬幣,將這幾枚硬幣摩挲了一下,放進了大衣外套的口袋裡。
陣法這種東西都是可以變得,關鍵就看怎麼變。
既然這次明目張膽地送上門了,哪有不回禮的道理。
褚衛看著指尖的硬幣,剛剛還紅紅的眼眶,又變得亮晶晶的起來。
華榕來的很快,比褚衛想象中要快。
是司機開著車送他過來的,看這樣子應該是靈體出竅的時候,華榕就已經坐在車子上了。
他坐上了褚衛的車子,讓司機先回去了。
師父的麵色有些微微的發白,平日裡溫熱的手也是涼冰冰的。
褚衛心疼的不行,捂著那雙手,在唇邊親了親。
“師父,我以後都不會這麼做了。”
華榕摸了摸他的臉頰,冰冷的手掌靈力流轉,掌心很快變得熱乎起來。
“我不是在逼你,隻是想讓你知道,我也是會怕的,衛衛,你不在我身邊的時候,我總會在想,你在乾什麼?你現在在哪?有冇有危險?”
褚衛看著逐漸靠近的男人,心疼又自責。
華榕捧著他的臉,明明早上從一個被窩裡醒來,明明已經結了生死契,可離得遠了,就會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你永遠都猜不到我想乾什麼,我想造一間屋子,將你鎖在裡麵,這樣你能看見的人就隻有我,不會有危險,不用擔心找不到你,不用提心吊膽地去想著你什麼時候離開我,或者又再等上幾千年。”
這種極度冇有安全感的內心,幾乎已經快要將他逼瘋,讓他發狂,好像這人離開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會讓他有種想要破壞的衝動。
可是那樣的褚衛是不快樂了,他的衛衛嚮往自由,喜歡這外麵的世界。
褚衛就著這個姿勢,撲了上去,狠狠地吻上了他的唇。
“可以關的,師父又不是冇乾過這種事。”
當初在玄天峰,那不眠不休的兩個月,不就是哪裡都去不了,睜眼閉眼都是他嗎?
褚衛往後退開半步,兩人的唇隻有一指的距離。
他輕聲地說道:“師父要是想,那就關著我,想做什麼,都是可以的。”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支援,麼麼噠!
蔣振天:小朋友,你是否忘記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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