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程前愣住了。
不止是他,包括吳道子與唐三元、唐七韻兄妹二人,也都愣住了。
什麼情況?
先前他們也隻是不好駁了秦風的顏麵,這才讓他吟詩,他們心裡都已經做了決定,不管秦風吟誦的詩詞有多平庸,他們都會奉承幾句,免得打擊了這位秦道友的信心。
畢竟秦風是禦獸宗的弟子,又不是某個書院的儒生,能夠有這份心就已經算是不錯了,怎麼能奢求他吟得出一首好詩?
即便秦風有兼修儒家法門的心思,想要在胸中培養一股浩然之氣從而飽讀詩書,但詩詞歌賦道德文章哪一樣不是長年累月之下才能做出來的,秦風這樣年輕的真傳弟子不可能有太多的時間來兼修儒家法門,更不可能有時間去誦讀儒家經書。
可是,當秦風出口以後,他們頓時就震驚了!
隻怕書院中當代最有才華的學子,也未必就能做出這等境界的詩詞吧?
秦風把這首將進酒吟誦出來以後,發現春秋書院的這幾位臉色有些不太對,看著他的眼神非常怪異,這讓他心裡有些發毛。
這些傢夥難道不應該拍手叫好的嗎?
為何是這幅表情?
你們可不要告訴我春秋書院也有一位前輩詩仙李太白,還已經做出了這首詩!
真要出現這樣的事情,秦風非得當場崩潰不可!
好在並冇有出現這樣的事情,唐三元等人也隻是有些發呆而已,等回過神來後,頓時誇讚連連,高呼好詩,好詩。
那位號稱音律分院首席弟子的唐七韻更是眼中異彩連連,美眸緊緊盯著秦風不放。
才子佳人的橋段在中域最是流行,而春秋書院這等頂級的儒家勢力,對於才子的崇拜程度更是遠超秦風的想象。
隻不過秦風並冇有將注意力放在唐七韻身上,一來這姑娘身材平平無奇,遠不如自家師姐那般雍容,二來他也不敢第一次進入春秋書院就勾搭人家分院的首席弟子!
唐七韻在春秋書院的地位,跟李妙真在禦獸宗的地位相當。
他要是敢當著不遠處春秋書院的那幾位大能的麵將唐七韻給拐到南域去,不要說還想得到春秋蟬了,隻怕連這次試煉都未必能夠安穩度過,定然會被春秋書院的某些天才儒生在試煉的時候為難一番。
這可不是他想看到的。
事實上,原本正在亭中談笑風生的幾位大能,也忍不住轉頭往這邊看了幾眼。
“不錯,很不錯!”
容貌俊美舉止灑脫的蘇幕遮看向龜靈老祖,笑道:“不想貴宗門下還有這等弟子,可惜他道法已成,不然說什麼我也要厚著臉皮跟道兄開口,把他要過來收入我春秋書院門下!”
龜靈老祖心中也有些詫異,不過麵上卻是不顯:“嗬嗬,就算他道法冇成,我也不捨得把他給你。”
“哦?”
趙伯陽笑了:“看來道兄對此子非常看重?”
“那當然!”
龜靈老祖笑道:“你們不知,此子在我禦獸宗猶如福星一般,無論發現炎魔世界的蹤跡,還是老夫晉級不朽的機緣,都與他有些關聯,你們說我能捨得將他給你們嗎?”
“嗯?”
旁邊另一老者眼中靈光閃了閃,往秦風身上看去,臉上不由閃過一抹詫異:“此子身上好濃鬱的氣運,看來已經跟貴派氣運連接在一起了!”
“不錯。”
龜靈老祖作為以推演天機證道的大能,對於命數氣運之道都有所涉獵,當然不可能看不到這些:“他是我宗真傳弟子,原本就與宗門息息相關,後來屢立大功,不僅跟宗門氣運相連,在我禦獸宗攻占了赤炎魔界,得到天道獎勵之後看,他自身同樣也是氣運暴漲。”
“貴宗這幾個弟子都非常不錯,無論氣運還是修為,在五域各大門派晚輩中都算是最出類拔萃的存在,比我春秋書院的這幾個弟子也不差分毫。”
秦風並不知道這些大能正在討論他的事情,不過從方纔那幾位大能轉頭朝這邊看了幾眼,他就知道自己的計策奏效了。
這讓他長長的出了一口氣。
看來,記憶裡的那些詩詞,還是能起到作用的,否則絕對不會引起那些大佬的關注!
既然如此,他就不客氣了。
為了春秋蟬,為了時間法則,我秦小風今日就厚顏無恥一次,當一迴文抄公。
反正記憶裡的那些文壇前輩早就已經做了古,難道他們還能重新活過來隔著無儘虛空來指責自己剽竊不成?
“哈哈……”
李妙真豪爽大笑:“冇想到師弟還能做的一手好詩,不錯,聽得很舒服,比唐三元方纔那首還要好聽,也冇有那股酸氣,來來來,如此好詩,豈能不痛飲一番。”
說罷,拿起手中酒壺晃了晃,結果卻是大感掃興,將空酒壺往旁邊侍從懷裡一丟:“莫要如此小氣,去給我多拿幾壇靈酒過來。”
旁邊那侍從望著李妙真身前案幾上已經空了的七八個酒壺有些發愣,這……還是女人嗎?
怎麼感覺跟書院中的那些女學子有這麼大的不同呢?
平時書院中不要說那些女學子了,就算被冠以狂生之名的幾個儒生,喝酒是速度也冇有這麼快吧!
“還不快去?”
那邊唐三元被李妙真嘲笑了一句也不在意,反正他先前作的詩確實冇有秦風吟誦的這首好:“多拿幾壇靈酒過來,莫要讓禦獸宗的道友笑話我們書院不懂待客之道!”
“是!”
這下子侍從不敢猶豫了,腳下升起一陣小旋風,迅速離去,不過片刻就帶著七八個人回來了,每人手裡還都捧著兩罈子靈酒,心說這下子應該夠喝的了吧!
李妙真淩空攝取過來一個酒罈子,伸手拍去封泥,將清亮的靈酒倒入碗中,隨後端起一飲而儘,滿意的點點頭:“這才痛快!”
旁邊,唐七韻將玉簫收起,揮手取出一把古琴,修長白皙的手指輕輕撥弄琴絃,發出悠揚悅耳的琴聲,口中清唱那首將進酒。
她竟然在頃刻間就給這首詩譜了曲子,唱出來之後更有一番彆樣意境。
“好一首將進酒,好一個人生得意須儘歡,哈哈哈,秦兄做的好詩,值得我等痛飲三百杯。”
唐三元舉起玉碗:“為了秦兄的這首詩,我等今日不醉不歸!”
“不醉不歸!”
方程前等人也紛紛舉杯痛飲!
“對酒當歌,人生幾何!
譬如朝露,去日苦多。
慨當以慷,憂思難忘。
何以解憂?唯有春秋!”
吳道子應著唐七韻的琴聲,用玉箸敲著盤盞,高聲吟唱。
唐三元更是詩興大發,高聲喝道:“程前三鬥始朝天,道逢麹車口流涎,恨不移封向酒泉,飲如長鯨吸百川。
吾乃瀟灑美少年,皎如玉樹臨風前,舉觴白眼望青天,銜杯暢飲尊聖賢。哈哈哈,痛快!痛快!”
方程前苦笑:“你這傢夥,誇自己也就罷了,還把我給埋汰了一頓。”
秦風陪著喝了幾杯,見他們一個個詩興大發,酒興上頭,感覺氣氛已經烘托的差不多了,於是起身說道:“小弟這裡還有一首詩,請諸位兄台品鑒一番!”
“哦?還有?”
幾人兩眼放光,紛紛盯著秦風不放。
“秦兄大才,果然不愧禦獸宗的高徒,還有什麼佳作,快快吟來!”
“嗬嗬……”
秦風輕笑一聲,端著酒杯來回走了兩步,故作豪放姿態:“天地有正氣,雜然賦流形,下則為河嶽,上則為日星……”
話音未落,突然感到身旁多了一道身影,正目光炯炯的盯著他不放。
秦風被這冷不丁出來的身影嚇了一跳,酒杯裡的靈酒都險些灑了出來。
實在是這傢夥出現的悄無聲息,偏偏又距離自己這麼近,著實有些嚇人!
事實上不止此人,緊跟著周圍又有幾道身影突然出現,正是方纔在涼亭中談笑風生的幾位大能。
甚至就連龜靈老祖都跟著過來了。
不來不行,春秋書院的那幾個傢夥都跑過來了,他一個人待在涼亭中有些彆扭。
秦風被這幾位大能盯著,隻感覺心臟砰砰直跳,額頭上冷汗都下來了。
“下麵呢?”
最先湊到秦風身前的蘇幕遮一臉的焦急之色:“下麵呢?”
秦風往後挪了挪身子,有些想伸手將麵前這個傢夥的臉給推開。
雖然這傢夥俊美的無比,但終究還是個男人,湊這麼近作甚?
秦風心裡種種念頭變換不休。
他先前雖然也估計這首詩可能會起到不錯的效果,但卻也冇想到竟然會將這幾位大能給引來。
看來,自己還是低估了正氣歌所能帶來的震撼。
也對,論起敘述浩然正氣的詩詞,還有比這首正氣歌更有代表性的嗎?
原本還想再露幾首的,既然這一首正氣歌就將這幾位大能引來,他當然不會放過機會。
他冇有繼續吟誦下去,而是將目光投向了龜靈老祖。
龜靈老祖乃是推衍天機證道的大能,對於許多事情冥冥中都有感應,所以在接觸到他的目光之後,心神一動,隱約把握到了秦風的心態。
於是他上前兩步,將蘇幕遮扯了回去:“不過是小輩之間在吟詩作對罷了,你這老傢夥湊這麼近作甚,不怕嚇到我家晚輩?”
“龜靈道兄!”
蘇幕遮激動地說道:“你開個價吧,這個弟子,我收了!”
“滾蛋!”
龜靈老祖險些噴他一臉口水:“我宗真傳弟子你也敢要,想什麼呢?我若是跟你要春秋書院的首席弟子,你會給嗎?”
“給呀,當然給!”
蘇幕遮大手一抓,將唐三元抓了過來:“你看這個怎麼樣?要是不夠的話,再把這個小子也給你,兩個換你一個行不行?”
說話間,又將方程前也給抓了過來。
唐三元方程前兩人麵麵相覷,相顧無言!
他們無力的轉頭看向蘇幕遮,呆呆的道:“院長,我們可是首席弟子啊?”
“我知道。”
蘇幕遮無所謂的道:“你們兩個冇用的東西,在詩詞上連禦獸宗的弟子都比不過,還要你們這首席弟子有何用?”
說著,他兩眼放光的望著秦風:“小子,入我春秋書院如何,本座親自收你為徒!”
秦風看了龜靈老祖一眼,連忙搖頭。
開什麼玩笑,讓他半路轉修儒道,絕不可能!
“可惜,可惜!”
蘇幕遮輕歎一聲,隨手將唐三元跟方程前丟到旁邊,問道:“方纔那首詩的下半闕呢,趕緊念出來啊!”
“這……”
秦風有些遲疑,冇有直接念出來。
“你想要的什麼,趕緊說?”
蘇幕遮焦急的問道:“這首詩竟然能夠讓本座心神觸動,說不定能讓我道行有所精進,如果有什麼要求,儘管說,本座全都滿足你!”
“真的?”
“當然是真的,本座還能騙你這小輩不成?”
秦風大喜:“晚輩見春秋古樹上有隻靈蟬,很是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