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言的問題來得很突兀。
孔仙愣了愣，然後搖搖頭道：“冇有，不過倒是率領修士，和妖獸戰鬥過，死了不少人。”
“所以你對於落日門的做法，才那麼憤慨。”
“是啊。”孔仙點點頭，目光中，有怒意在凝聚，“修士和妖獸的戰爭，從來冇有停止過。
雙方遇到，必須要死去一方。
你來自疆國，可能感觸還不是很深。
不過在天涯宗，將來遇到妖獸的機會多得多。
特彆是接近邊關的地方。
基本上的情況，就是你殺我我殺你。
論起仇恨，這可要比國與國之間的爭端，要刻骨得多。
天涯宗被妖獸殺死的修士，論天心境以上的話，這麼多年來，不下千人。
而被天涯宗殺死的化形大妖，乃至老祖，也有上千。
這種仇恨，是銘刻在骨髓裡麵的。
不過也正是這些前輩的犧牲，纔有了我們自由修煉的環境，也纔有了寶相上國大部分地區百姓的安居樂業。
邊疆的戰火，可是一刻都不曾停歇過。
而落日門這次的交易，將煉骨精蠶流出去的話，邊疆的修士和寶相上國的軍隊，不知道又要遭到多麼巨大的損失。”
說到這裡，孔仙突然話鋒一轉：“楚言，其實就在半個時辰前，我還是不太相信你的。
因為隻是看境界的話，僅僅憑藉我們，想要阻止他們的交易，根本就不可能。
我可以和你說實話。
如果到時候，讓我舍了命，隻要能將那煉骨精蠶全部毀掉，我也心甘情願。
但是……”
“但是你看到了那旺財的屍體？”楚言笑道。
“旺財？”孔仙眨眨眼，旋即莞爾一笑，“這名字不錯。”
頓了一下，他點點頭：“是的，我看到你真的可以斬殺化形大妖，不過我很奇怪，你既然有這樣的實力，為什麼不在落日門，直接就出手呢？”
“我怕會死啊。”楚言說道。
楚言的意思，是他擔心體內的那位，吸收了太多的靈魂，實力恢複，占據了他的身體。
不過孔仙卻是誤會了楚言，以為他雖然可以斬殺天心境，但是斬殺多個的話，也就冇有辦法做到了。
這麼想也正常。
畢竟天心對上天心，除非境界形成碾壓。
不然想要同階獲勝的話，也絕對冇有那麼容易。
因為天心境對於修士來講，意味著一個全新的世界。
同階尚且不易，更何況楚言現在還隻是在地元境。
念頭在腦中一過，順著這個思路下去，孔仙頓時覺得，自己知道楚言的計劃了。
“你是想在他們交易的時候出手，鷸蚌相爭漁翁得利。”孔仙話音落下，旋即又皺起眉頭，“可是你怎麼確認，他們會打起來呢？”
“旺財說的。”
孔仙：“……”
“我的計劃差不多就是這樣，原本我也已經想好了一些方案，不過在剛剛看到牛頭穀的地圖後，我突然發現，事情可能冇有我想的那麼簡單。”楚言道。
“怎麼說？”孔仙立即問道。
他發現，和楚言相處得越久，就越是佩服對方的膽色和頭腦。
絲絲入扣的佈局，毫不猶豫的出手，遠超本身境界的實力，有他在，彷彿所有問題，都能迎刃而解一般。
“等到了那邊，看完之後再做定論吧。”楚言指了指自己的腦袋，“總之，我覺得自己現在腦子裡的想法很危險。”
楚言說完之後，就不再講話，繼續前行。
孔仙跟了一路，然後就發現，他在速度上，已經竭儘全力了，但是看楚言，卻依舊遊刃有餘的模樣。
孔仙是在寶相上國長大，從小學習的功法，都是最頂尖的。
但是在這一刻，他越發覺得，楚言真是深不可測。
“真不愧是能推倒犬神山的男人。”孔仙心中不禁說道。
如果以落日門為原點的話，牛頭穀在落日門偏西的位置，而楚言他們出發的地方，在落日門南邊一些。
不過靈舟被擊落的時候，距離楚言他們離開落日門還不算久，所以前往牛頭穀，也就並不是那麼遠。
不到兩天的時間，楚言和孔仙就來到了牛頭穀。
巍峨的兩座山峰，互為犄角，向內彎曲。
而在這兩座山峰中間，一片平坦的峽穀，給人一種極為通透的感覺。
楚言都不用上山，甚至都不用入穀，就能將幾乎整個峽穀看得清清楚楚。
孔仙站在楚言一旁，注意到楚言的臉色，從微微迷惑，漸漸變得嚴肅。
孔仙看不出來這裡有什麼問題。
就在他正準備開口詢問的時候，就聽到楚言率先問道：“孔仙，你打過仗嗎？”
這是兩天之前的晚上，楚言問過的問題。
孔仙搖搖頭：“冇有。”
話雖這麼說，但是孔仙明白，楚言不可能無聊到將同一個問題連續問兩遍。
於是他旋即就道：“這和打仗有什麼關係？”
“我就是覺得，很奇怪啊。”楚言指著牛頭穀，“你不覺得，這山穀實在是太乾淨，太通暢了嘛，簡直就給人一種，站在遠處，就能一眼儘收眼底的感覺。”
孔仙凝聚目力，蹙起眉頭。
他不是很懂楚言這番話中的意思。
“落日門和妖獸雖然交易，但是因為修士和妖獸之間刻骨銘心的仇恨，所以他們雙方根本就不信任。
正因為這樣，選擇一個開闊的場所，以此來交易，讓對方都冇有辦法埋伏，不是比較正常的嘛。”
孔仙指著前方，繼續道：“你看，山穀四周都冇有樹木，這樣一來，修士冇有辦法事先設下陣法，妖獸也冇有辦法隱匿其中。”
“所以這纔是我覺得奇怪的呀。”楚言喃喃道：“旺財可是信誓旦旦表示，要把落日門的人都殺光光的。
落日門再怎麼說，也是有五個天心境。
想要殺掉他們，而且確保煉骨精蠶不受損，怎麼說也要至少七八個化形大妖。
那麼多出來的化形大妖，藏到哪裡？
要是藏在牛頭穀周圍，那就和禿子頭頂的虱子差不多顯眼。
但要是藏到遠處的話，雖然化形大妖速度迅捷，但是天心境修士同樣是可以飛的，而且速度不見得要比化形大妖慢啊。”
說到這裡，楚言的眸中，突然閃過一道精芒。
他突然發現，自己忽略了一個極為重要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