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言冷冷地看著王申。
麵對對方越來越近的手指，楚言不僅冇有露出懼怕的神色，臉上的嘲弄，反而越來越甚。
他好像根本不懼怕對方。
不，準確來說，他好似更加不在乎是否激怒對方一般！
事實上楚言也明白。
在這種情況下，你如果膽怯求饒了，隻會激發起對方更重的凶性。
而楚言本身也不是一個會求饒的人。
他的想法很簡單，你要是現在傷了我，那我到時候十倍、百倍還給你就是了。
楚殿下報仇不隔夜，今夜，就要你死！
就在王申的指甲要戳中楚言的刹那，夜空之中，突然傳來吹奏長笛的聲音。
聲音空靈、清澈。
這一刹那，四周的風，好似也一下子變得涼爽，叫人神清氣爽起來。
聽到這笛聲的刹那，王申身子猛地一僵。
他的指尖，幾乎是貼著楚言的眼瞼，停頓了下來。
楚言眼睛一眨不眨，嘴角依舊帶著似笑非笑的神色，靜靜看著對方。
他可以看到，王申那張幾乎爛掉的臉，此刻在抽搐，眼眸之中，閃爍著驚懼的神色。
甚至於，手臂都在顫抖。
楚言的視線，越過王申，望向遠處沖天的火光。
那裡——
應該就是皇城的方向吧。
現在看來，王申逃的距離似乎不是太遠。
很好，很好。
“怎麼會……隻是巧合嗎……”
就在這個時候，王申喃喃開口。
猛然之間，他像是意識到了，急忙轉身。
這個時候，楚言也感覺眼前一花。
下一刻，一陣淡淡的清香傳來。
這香氣，清清淡淡，就像是漫步竹林之中，那特有的叫人心平氣和的清香。
而與此同時，楚言的麵前，王申的背後，出現了一個女人。
準確來說，是一個看上去和楚言差不多年紀的少女。
少女身穿綠色的薄紗長裙，手中握著一支翠色的長笛，麵容淡淡，和沈晴的清冷不同，她麵容平淡，但是眉宇之間，卻又帶著一絲柔和。
一眼見她，既不會讓人感覺太過難以接近，但是卻又讓人感覺無法靠近。
少女的容貌和氣質，都很容易讓人對她產生好感。
但是不知道為什麼，此刻王申的身子，卻是隨著少女的出現，顫抖得越發厲害了。
“唐、唐憐月，你不在都城指揮獸潮，來、來這裡做什麼——”
王申嘴唇哆嗦著，吐出一句話來。
而“唐憐月”那三個字，顯然就是這個少女的名字了。
在聽到這個名字的刹那，楚言的眸中，陡然綻放出來猶如刀鋒一般的寒芒。
就算身體被王申以更高等的靈氣鎖住，此刻無法動彈，但是依舊可以讓人感覺到，楚言全身爆發出的恐怖殺意。
這一刻，姬狂神臨死前說的一段話，在楚言耳中不斷響起。
“唐憐月那個女人，聽說很想見見你。
因為在素銀山穀，你壞了她的好事……”
素銀山穀，獸潮就是被這個叫做唐憐月的女人召喚而來的！
楊文執事的死，那幾位門派修士和散修的死，楚言、江盼夢和一車凡人的遇險，都是因為這個女人！
這一刻，楚言的心臟劇烈跳動起來。
他殺意沸騰。
他要送這個女人去向楊文執事，和那幾位修士道歉！
似乎是感覺到楚言的不對勁，但是叫做唐憐月的少女，卻隻是淡淡掃了一眼楚言，就將視線落在了尚在昏迷的雲霓裳身上。
“這就是那位霓裳公主了嗎？”
輕輕柔柔的聲音傳來，如果光看外貌光聽聲音，恐怕根本就不可能讓人相信，這就是在素銀山穀製造慘劇的幕後黑手！
“是、是……”王申的臉色急劇變化。
但是最終，他還是點點頭。
楚言的呼吸越發急促起來。
他不知道王申為什麼對這個唐憐月如此忌憚，但是這一刻，他要殺死對方的心，卻是無法抑製。
砰砰，砰砰——
爆發的血氣，瘋狂衝擊著被封住的筋脈，此刻甚至傳來了可以聽見的聲響。
“你好像很恨我。”唐憐月的注意力，在這個時候，終於被楚言吸引了過來。
她目光澄澈，帶著一絲好奇，微微歪著頭，打量著楚言。
這個眼神，恐怕任何一個人見到，都會不禁為之心動。
王申此刻也詫異楚言的反應。
自己哪怕之前傷害了對方，對方好像都冇有這麼激烈的反應。
但是現在，他卻對一個女人如此仇恨。
難道這傢夥——天生仇視女人？
想到這一點，王申不由感覺背脊發涼。
就在這個時候，唐憐月輕輕柔柔的聲音再度響起。
這一次，她的預期中帶著一絲疑惑。
“我好像在哪裡見過你。”
她的眼睛，讓人好像一下子就可以看到最深處。
她的眼眸此刻好像也在說話，彷彿在詢問楚言：你告訴我好嗎？
這個眼神，怕是世界上最汙穢的東西，都可以被洗滌。
但是這一刻，楚言極怒的臉上，卻是出現了一絲笑容。
嘴角翹起，緩緩開口：“我想殺了你。”
話音落下，楚言手臂的毛孔中，滲出密密血珠。
不僅是手臂，他的胸口，也開始有血珠滲出。
這是他以血氣強行衝擊筋脈阻滯處的表現。
這傢夥瘋了——這是王申的第一反應。
高境界的修士，以自身靈氣去束縛低境界的修士，是很正常的事情。
因為這種桎梏，存在於筋脈，低境界的修士想要掙脫，極為不易，基本上憑藉自己的力量，幾乎不可能。
而現在，在明知道不可能，甚至可能會對身體造成極大傷害的情況下，這個叫做楚嚴的傢夥，竟然還在以血氣，去強行衝擊筋脈。
他難道想死？
就在王申臉色急劇變化的這片刻功夫，楚言幾乎已經變成了一個血人。
“你和我有仇？”唐憐月凝視楚言片刻，最後搖搖頭，“對不起，我隻是覺得我在哪裡見過你，可是我不記得和你有什麼仇恨，不過今天你殺不了我了。”
說完之後，唐憐月將長笛舉到唇邊，口中撥出一口如蘭的香氣。
悠揚的笛聲響起。
片刻之後，一隻體型碩大，額頭上彷彿有閃電紋路的狼形妖獸，從遠處衝來，躍到了唐憐月的麵前。
“我感覺到你的存在，所以就來看看，現在我要回去了，化形大妖不能再死了。”
這句話，顯然是在回答王申之前的問題。
說完之後，唐憐月側身坐到巨狼的背上，輕輕摸了摸巨狼的皮毛。
這巨狼對月一聲長嘯，刹那之間，化作一道光芒，朝著山下疾馳而去。
而王申在聽到對方這句話後，僵在了原地，瞬息之間，冷汗就濕透了後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