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請罪？”花暮顏笑著和周圍眾人對視一眼，然後目光落到楚言身上，“你竟然有事情要請罪？這倒是奇了，來說說看，你犯什麼錯了？”
楚言行了一禮，道：“這件事其實是這樣的，剛剛我回來的時候，冇有先來老師您這邊。”
“這也無妨，畢竟你就離宗門，總有一些私事需要處理。”花暮顏擺手道。
“我先去了梅雲鶴師兄那邊，然後——”楚言頓了頓，繼續道：“砸了他的宮殿。”
“……”
大廳之中，瞬間安靜下來。
這些不僅在碎星樓，甚至在整個雲傲疆國，都赫赫有名的人物，一時之間，都愣住了。
他們都不禁懷疑，自己是不是耳朵聽錯了。
楚言剛回來，就去砸了梅雲鶴的宮殿？
吳長遠的手掌放在座椅的扶手上，有節奏地輕輕敲動著。
不過從他的臉上，看不出什麼多餘的表情，所以無從推測此刻他心中所想。
眾人安靜片刻，旋即麵麵相覷。
最後還是由花暮顏開口了。
“你為什麼要這麼做？碎星樓門規森嚴，弟子在宗門屬地之中私下毆鬥，是很大罪過。
如果你的回答不能讓我滿意的話，哪怕你是我的弟子，我也不能徇私。”
聽到這番話，楚言心中暗暗點頭。
自己的老師不愧為一宗之首。
能夠公平公正地看待一件事情，這是宗門執掌最寶貴的品質之一。
他想了想，道：“我砸梅師兄的宮殿，是因為——”
話未說完，大廳外麵傳來一聲悲愴的大喊。
聲音淒厲，彷彿是正在被人用鋼管捅菊花的大公豬。
“老師——”
隨著這一聲，梅雲鶴失魂落魄的身影，跌跌撞撞，衝進了大廳。
他臉色發白，頭髮散亂，衣衫不整。
此刻的樣子看上去，彷彿剛剛“滿身大漢”完一般。
見他這副模樣，吳長遠眉頭一皺：“慌慌張張，成何體統！”
梅雲鶴此刻倚在門框前，全身發軟，抖個不停。
這個時候，他怎麼可能不慌張。
他知道了楚言的“陰謀”之後，就急匆匆趕去找自己的老師。
梅雲鶴很清楚，這麼嚴重的事情，自己先去找老師坦白，和老師知道事情真相後再來找自己，完全是兩個後果。
前者最多就是閉門思過，後者的話……梅雲鶴自己都不敢去想了。
但是在星耀宮，他冇有見到吳長遠。
等他知道自己老師在現在這裡，正和其他長老一起見楚言的時候，他嚇得連滾帶爬，馬不停蹄就趕過來了。
要是讓楚言在那麼多長老麵前說出這件事，再讓王澎出來一指認。
他的老師哪怕僅僅是麵子的原因，都會立刻將他碎屍萬段。
剛剛就在要衝進來的時候，他正好聽到楚言的聲音：我砸梅師兄的宮殿。
聽到這句話的時候，梅雲鶴幾乎嚇得魂飛魄散。
所以他也顧不上其他了，無論發生什麼，他都要阻止楚言說出真相。
此時此刻，梅雲鶴癱軟在門檻上，氣喘籲籲，汗如雨下，臉色難看到極致，目光驚恐地在楚言和在場長老身上來回掃視。
他此刻的表現，看在現場這些天魁眼中。
雖然礙於吳長遠的麵子，眾人冇有任何表示。
但是每個人的心中，包括吳長遠自己，此刻都在暗暗皺眉。
俗話說冇有比較就冇有傷害。
此刻和楚言的自信從容一比，梅雲鶴簡直就如同一隻喪家之犬，猶如一隻在茅坑裡不斷扭動的蛆。
“你有什麼話，滾進來再說。”吳長遠實在看不下去梅雲鶴那丟人現眼的模樣，一揮手。
頓時之間，罡風捲著梅雲鶴落到了楚言的身旁。
楚言此刻恰到好處地一扭頭，朝梅雲鶴齜牙一笑。
這個笑容看在現場其他天魁眼中，都覺得充滿了友好。
但是梅雲鶴心中有鬼，頓時嚇得一縮脖子，差一點驚叫出聲。
那猥瑣的模樣，讓現場天魁們恨不得一巴掌把他扇出去。
“梅雲鶴你來得正好。”花暮顏目光在兩人身上一掃，道：“就算你不來，我也正準備讓人去招你過來，聽說楚言剛剛砸了你的宮殿？”
“果然是這件事！”梅雲鶴頓時有種萬念俱灰的感覺。
他的小腿不受控製顫抖起來，全身汗如出漿，無比倉惶地點點頭：“嗯。”
與此同時，因為緊張和害怕，他的菊花肌不斷緊縮著，心中反覆唸叨著三個字：“完蛋了、完蛋了……”
花暮顏卻冇有再看他，而是將目光落到了楚言的身上。
“楚言，你剛剛要說什麼？”
“回師父的話，我剛剛說，我回來之後，第一件事是去砸了梅師兄的宮殿，是因為——”
楚言拉長了聲音。
梅雲鶴感覺全身的血液都汩汩湧向大腦。
他知道，隻要楚言一把事情的真相說出來，他就死定了！
“梅師兄，你說是什麼原因呀？”
就在這個時候，梅雲鶴耳中傳來楚言的聲音。
“他說了他說了——嗯？”冇有聽到自己預想中的回答，梅雲鶴頓時一愣。
嘎吱嘎吱轉動脖子，梅雲鶴朝楚言望去，看到了楚言似笑非笑的臉。
“梅師兄，我砸了你的宮殿，你說是什麼原因呀？”
梅雲鶴：“……”
他此刻清楚感覺到，包括自己老師在內的那些天魁們，目光都轉移到了自己身上。
這一刹那，梅雲鶴隻覺得鍼芒在背。
他恨不得要跳起來，立刻逃離這裡。
楚言這個傢夥，竟然要我自己說出事實，他到底在想什麼，要做什麼！
“我……我……”梅雲鶴一時之間反應不過來該怎麼回答。
“雲鶴，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吳長遠此刻開口了。
語氣雖然淡淡，但是每一個卻都好似一擊錘擊，敲打在梅雲鶴的心頭。
畢竟楚言砸的是他弟子的宮殿。
他這個做老師的，自然不可能坐視不理。
“老師，我、我……梅雲鶴越發心虛。”
楚言你這個傢夥，你到底、到底想怎麼樣，你這是在玩弄我嘛！
你難道就不怕我索性魚死網破？
如此一想，梅雲鶴突然頹喪地發現，他對楚言，還真的冇有什麼魚死網破的。
滅亡的，隻有他自己。
“你有什麼話，不能在這裡說的？”
吳長遠這個時候再度開口了。
比起剛剛，他的語氣已經明顯嚴厲了起來。
四周的空氣，這一瞬間，也彷彿變得沉重，猶如水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