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山距離前線陣地有近五十公裡，大部隊趕回去，最少要一天的時間。
黃師長認為要是派部隊回援，那就是被鬼子牽著鼻子走，而且疲憊的部隊趕回去，也冇了多少戰鬥力。
他們畢竟要比鬼子多走二十多公裡，體力消耗更多，時間也會更長。
既然鬼子的主力跑到北邊去了，那剩下的當麵之敵，肯定就冇了多少。
他的兩個團，配合上在這裡協防的獨立團一部分主力，完全可以吃下麵前的鬼子。
許大勇內心裡知道這個辦法是最好的，但是嘴上他卻並冇有表示讚同。
人都是有私心的，他並不想讓樂山的自己人受損太多。
於是他折中了一下，讓最北麵川軍師的一個營，火速趕回樂山支援，剩下的則繼續參與對對麵鬼子的進攻。
黃師長想了想，同意了這個方案。
於是聯合指揮部下了命令，讓前線的士兵們，準備反擊。
反擊是原本就有的計劃。
原先在猜測到鬼子有進攻的意圖之後，他們就已經在做準備。
計劃裡，一旦粉碎了鬼子的進攻，那就投入預備隊，展開全麵的反擊。
隻是現在計劃稍微改了點，不等鬼子進攻了，直接就展開反擊。
於是小王山的果軍部隊紛紛動了起來，不管是川軍師的，還是獨立團的，都接到命令開赴前線陣地，準備在炮擊結束後，就正式展開進攻。
獨立團二連的戰士，原先在第一道防線川軍兄弟們的後麵，在接到命令後，十幾分鐘就趕到了第一道防線。
他們的軍裝是黃綠色中央軍軍服，與川軍們的藍灰色軍裝差彆明顯。
看到獨立團的‘大爺’們來了，川軍兄弟們顯得十分高興。
“冬哥兒，來跟煙撒，勞資曉得你們這群龜兒軍餉足，連香菸都搞配給。”
兩道防線隔著也就是幾百米，川軍的幾個厚臉皮的老兵，經常有事冇事到後麵打秋風。
被喊住的一個班長撇了撇嘴，從口袋裡取出半包煙扔了過去。
“媽了巴子，就這半包了，彆特娘揪著勞資使勁薅。”
老兵笑嘻嘻地接住香菸，對著離開的那個班長喊道：“下次，下次絕對換人噻。”
他瞅了眼幾個圍過來的老兄弟，寶貝似的捂住了口袋：“龜兒子滴，待會兒一人一口，誰特娘敢搶，勞資就背後打他的黑槍，勞資說到做到！”
老兄弟們嘻嘻哈哈也不怕他，眼巴巴看著他小心地抽出一根菸捲來。
風有些大，幾個人圍成一圈擋著風，好讓火柴不被風吹滅。
老兵點燃香菸之後，先猛抽了一口，在第二個人來取香菸之前，趕緊又抽了一口。
“勞資的煙，多抽一口要不要得？”
“要得，要得。”
“公雞頭你快點，莫得廢話噻！”
老兵把煙遞給了下一個人，瞅了眼對麵山上的鬼子，重重把肺裡的尼古丁吐出來。
待會兒希望能繳獲點好東西，不過不能衝頭裡，等第三波吧，那比較保險，撿戰利品也來得及。
忽然，遠處響起了爆炸聲，隱隱約約還有槍聲傳來。
邊上的一群新兵們嚇得趕緊趴在了地上，隻有他周圍的五六個老兄弟無動於衷。
“公雞頭，上麵不是說半個小時後開炮撒？咋個現在就開炮，莫得是提前進攻噻？”
老兵有些摸不著頭腦，他們冇接到提前進攻的命令。
按照計劃，半小時後炮擊，持續五分鐘，然後他們就要躍出戰壕進攻了。
彆小看這五分鐘的炮擊，這在以前，是想都不敢想的。
算起來，這是他們第二次享受進攻前有火炮支援，第一次還是打小王鄉的時候，那還是隻有一門小鋼炮，鬼子叫它是步兵炮。
至於這次，據說有五門大炮，還有十二門迫擊炮集體轟炸，他想起那場麵就很美。
“勞資哪個曉得，這是上麵的那些頭頭們決定滴，喏，排長在那，你個龜兒去問問他去。”
排長是個新兵，據說是什麼培訓班的，當了不到四十天兵，就到他們這裡當排長了。
至於水平，完全就是個棒槌。
老兵要是知道李景林第一次指揮戰鬥的場景，可能會覺得兩人頗有點相像。
“轟！”
隔了七八秒，又是一聲爆炸聲傳來。
老兵仔細注意聽著，這次就覺得不對勁了。
似乎是對麵打起來了？
難道鬼子鬨內訌了？
這當然不可能，唯一的可能就是有武裝在對麵跟鬼子打仗，可是對麵根本冇有己方部隊的訊息，難道是新四軍？
這更不可能，新四軍要是有炮，那早就上天了，不是他看不起新四軍，那幫人可是比他們川軍還窮得尿血。
這時候他遠遠看到原先離開的那個班長趕了回來，身邊還跟著不到一個班的士兵，隻是那群人的裝備五花八門，他甚至看到一個老兵扛著一具鬼子擲彈筒。
老兵有些羨慕，這群人身上的裝備比他那個熟人的部下還要好，四個人有花機關不說，最差的那兩個身上背的步槍，還是他冇摸過的中正式（毛瑟步槍與中正式很像）。
怪不得人家打鬼子凶得很，有這裝備，讓他上他也行。
他冇話找話喊住經過的熟人。
“冬哥兒，對麵莫得你們的人撒？這架勢打得挺熱鬨噻。”
誰知道那個扛著擲彈筒的老兵忽然臉色大變，他急忙從一個觀察手身上取出望遠鏡，對著槍聲的地方就觀察起來。
……
山羊此時耳邊血糊糊一片，鮮血順著脖子留下，染紅了他右邊的衣領。
但是他並冇有時間處理傷口，因為鬼子已經向他們發起進攻了。
此時的他正罵著大狗，因為他此前發射的炮彈，都是穿甲彈。
大狗這個蠢貨，竟然分辨不出什麼是穿甲彈，什麼是高爆彈。
剛纔要不是大狗拿錯了，他都不知道戰車裡還有高爆彈。
剛纔的那一炮，直接把鬼子的進攻嚇停了三分鐘，雖然隻有短短的三分鐘，也給他們留出了不少的反應時間。
最起碼，山羊知道瞄準的時候，瞄著右上角的位置，打出去的是左下角方向。
至於還能開幾炮，他現在也不打準了，鬼子們已經分成兩個方向向山坡進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