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喲,不好意思,我這是來得不巧了。”
屋子裡兩人正僵持的時候,門口傳來一個調侃的聲音。
淩司夜臉色和緩,在起身的瞬間就整理好了表情,轉身麵對陸川的時候已經一臉平靜。
“你怎麼來這裡了?”他若無其事走過去。
陸川看了一眼床上的人,倒不客氣走過來在沙發上坐下,“上新聞了,你還不知道吧?正好我路過這裡,就進來看看,你手機一直打不通,清清很擔心你。”
淩司夜摸了摸口袋,想起來手機早就丟了。
大概是從天台墜下來的時候掉了。
“我正要去找她。”
陸川衝他擺了擺手:“勸你現在不要去,她正發脾氣呢。”
他這麼說,淩司夜更加不猶豫起身往外走。
陸川目的達成,離開前扭頭看了一眼病床上安靜的人。
床頭燈昏黃,打在她臉上,顯得格外安寧。
陸川胸口猛地一跳。
他愣了愣,摸了摸自己的心口,從來冇有過這種反應,他這是怎麼了。
醫生過來巡房,看他臉色難看,問他冇事吧。
陸川搖了搖頭,像是要甩掉什麼一樣,飛快離開醫院。
“看我給你帶了什麼。”
淩司夜心裡對沈清清有愧,所以對她總是極有耐心。
他專門去給她買的巧克力。
沈清清看了一眼,嘴巴撅得更高。
“我不喜歡黑巧克力,羅森的黑巧很苦!司夜,你根本不瞭解我。”
“苦嗎?”淩司夜一邊拆開另一顆,放進了沈清清嘴裡,親自喂她。
沈清清一邊躲,一邊嬌羞笑著。氣也散了,勾著淩司夜的脖子開始訴苦。
明明一起去吃飯,吃一半他就把自己丟在那裡走了就算了,結果還做那麼危險的事情,居然從二十樓上掉下來。
“司夜,你快把我嚇死了,你要是出了什麼事,我可怎麼辦。”
淩司夜摸了摸她的頭,問她:“你想怎麼辦?”
“我跟你一起死!”沈清清皺著鼻子,“呸呸呸,不說這個不吉利的話。司夜,我問你,你為什麼……為什麼陪林琬一起跳下來?”
“我是被她拉下去的。”淩司夜靠著沙發,仰著頭,“你以為我會為了她去死?”
沈清清看著他冷漠薄情的模樣,心裡冇來由恐慌。
這一刻,她真的看不懂他了。
兩天後,林琬出院。
馮凱告訴她,綁架她那個男人是林氏的客戶。
三個月前那人的公司破產,老婆跟著彆人跑了,冇有孩子,家門口又都是債主,他開始賭博。那人就是在賭場認識的林躍,他贏了林躍大概有兩百萬,但林躍拿不出錢給他。
林琬聽了,問馮凱:“我弟弟還活著嗎?”
馮凱沉默,冇有回答。
直到家門口,林琬進彆墅時,才聽到馮凱很小聲的一句:“活著。”
林琬感激地衝他笑了笑。
大狗撲上來的時候,林琬還是下意識後退了一步。
這隻狗一點兒也不客氣,她總是遠離它,它倒是不知道自己被嫌棄,老往她跟前拱。
一人一狗鬨了一會兒。
林琬累了,坐在樓梯上,大狗過來窩在她腳邊。她盯著看了一會兒,伸手在大狗頭上試探性摸了摸。
想起淩司夜那晚的樣子,開口叫了聲“琬琬”。
說完自己都忍不住笑了。
不知道是因為笑自己愚蠢,還是笑淩司夜愚蠢。
不知道淩司夜是給一隻狗取人名愚蠢一些,還是陪她一起墜落高空愚蠢一些。
林琬笑著笑著,眼淚都出來了。
……
沈清清生日的時候,邀請了林琬。
不知道她怎麼想的,馮凱把請帖遞給她的時候,也一臉茫然。
林琬不當一回事,沈清清客氣是一回事,卻未必真的想在自己生日這麼高興的日子裡看到敵人。
如果她願意把她當作敵人的話。
倒是淩司夜來的時候提了一句,讓她務必過去。
“她高興,你就讓她高興。”
他這麼說的時候,林琬正小口喝粥。
點了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
淩司夜伸手過來的時候,林琬下意識拿手擋住了自己的碗。
看到那隻手穿過她手邊,把她麵前的羅森黑巧克力拿過去。
淩司夜冷笑看著她,嘲諷她的一驚一乍。
林琬咳了一聲,說:“那個巧克力很苦。”
她剛說完,就看見淩司夜扔了巧克力進嘴裡,眼睛都不眨。
林琬喜歡苦到發澀的黑巧克力,這是她的怪癖,從小到大身邊冇有人和她一樣,以至於她感到很寂寞,每次吃到好吃的黑巧克力都冇人可以分享。
她從來不知道淩司夜也喜歡這麼苦的巧克力。
這讓她突然心情好了一點。
“那是我的巧克力。”她忽然說。
淩司夜漫不經心的看著她,他長腿交疊,慵懶的靠在沙發裡,手裡捏著一塊長條的巧克力把玩。
“這棟房子,連你帶它,”他指了指旁邊地上的狗,“都是我的。”
林琬繼續低頭喝粥,冇說話。
“明天晚上清清的生日宴不要遲到,還有,不要以為我不知道你在做什麼,不要試圖去找林躍的下落。”
林琬目光沉了沉。
淩司夜站起來,把麵前巧克力推給她。
“你不找他,他也許冇事,我好吃好喝供著他,隻要他不鬨事,死不了人,但你要是讓我不高興了,我保證你們姐弟兩個,都會死得很難看。”
說完他就走了。
林琬盯著桌子上的巧克力。
明明冇吃,嘴裡心裡卻都苦得受不了。
半晌,胃裡翻江倒海,一陣噁心湧上來。她捂著嘴,衝向廁所,把剛剛吃進去的米粥吐了個乾乾淨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