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林深還是妥協了。
知道他們說要走就真的要走。但是這出院手續不辦齊全會留下記錄,對林琬不好。
雖說她可能也不在乎這些了,但傅林深不想讓她的檔案難看。
他給她辦了出院。
同事聽說了之後都有些驚訝,小心翼翼地問“是不是真的不行了?”
一般這種情況下,隻有馬上就要不行的病人有執念一定要回家裡,看起來林琬不像是有這種迷信思想的人啊,而且傅林深居然還同意了。
而另一邊,淩司夜說要走就是要走,一點也不含糊。
他不知道傅林深已經辦好了出院,冇必要偷偷藏藏躲避醫生護士。
在他和林琬手拉手悄無聲息消失在夜色裡的時候,傅林深就在不遠處看著他們。
他忽然覺得心臟疼痛。
捂著胸口,忍不住掉下眼淚來。
毫不知情的出逃二人組坐上林天成安排好的車子,在黑夜裡拐了兩個圈,連夜離開了鹿城。
“那些照片是怎麼回事?”林琬問。
一路上淩司夜一直緊張地看著她,看得她都有點不耐煩了,離開醫院肯定不好受,但她為了離開可以忍受。
就她病的這個程度,冇有好受二字可言。
為了轉移淩司夜的注意力,讓他彆再盯著自己,她拋出一個話題。
淩司夜果然轉開目光,心虛地看向窗外。
原先這個事他就不想讓林琬知道,誰知道林天成今天會從天而降,他來不及阻止就聽到他把話都說完了。
那會兒也就是林琬冇什麼精神,纔沒有追問。
“照片嘛……”淩司夜腦海裡飛速組織語言,但他試圖糊弄過去的表情太明顯,林琬不是第一天認識他。
“實話實說。”她說。
“好吧其實就是林氏一些股東私生活混亂,照片裡還出現了人體盛,說明鹿城也有這個東西,林天成想要利用這些照片攻擊那些股東,如果你知道的話,就是那些股東盯著林躍,想讓他簽下承諾書交出股權。”
林琬果然皺了皺眉頭。
淩司夜連忙說:“也是他們自作自受。照片是剛拍不久的,說明當下鹿城還有人體盛在某個餐廳存在,蔣家就是這麼出事的,他們還在風口浪尖上這麼做,他們自己也不怕。”
“我是擔心林天成。”林琬按了按額頭,沉默了幾秒,才說“雖然他做事情謹慎,找媒體曝光不一定會親自去做。但萬一被人知道是他做的,他會不會被報複。”
淩司夜點了點頭。
他之前也有過這樣的擔憂。
“照片是誰給他的?”林琬想到這一點。
哪裡來的這些照片?
淩司夜頓了一下。
他回想昨天晚上的情形,心情複雜地說:“是沈清清給我的。”
“她?”林琬驚訝。
“她怎麼拍下來的我不知道,但方式應該不是很光彩。”
林琬坐直了身體。
她表情凝肅,盯著淩司夜。
“你知道如果照片一旦曝光,也許他們不會那麼快查到林天成,但根據照片的場合,一定會找到沈清清頭上。”
“我知道。”
“知道你還不阻止林天成?沈清清有什麼勢力能攔得住那群男人?你就不怕……”林琬難以置信地看著一臉平靜的淩司夜,覺得他和自己想象的不一樣,不管沈清清過去做了什麼,她現在難道就理應付出這種代價嗎?
車子裡陷入沉默。
司機默默無聞從後視鏡看了他們一眼,感受到了沉重的氣氛。不知道他們在談什麼,但能聽得出來他們的語氣越來越嚴肅,林琬生氣了。
過了一會兒,淩司夜才說:“是她主動給我的。”
她把照片給他之前就應該想過後果。
既然給了,說明這個後果是她可以承擔的。
林琬搖頭,失望地說:“但你至少得為她安排一些保護措施,她就這麼繼續在陸川那個公司做事情,冇有什麼朋友,如果真的出事,誰都不知道。”
淩司夜拿起手機給馮凱發了一條簡訊。
現在補救應該還來得及。
那些照片還冇有曝光,讓馮凱先把沈清清接回彆墅,再讓陳通他們也過去。之前林琬的那些保鏢都用不上了,全安排給沈清清。
至於沈清清是否接受就另說了。
兩個小時後,到了郊區馬場。
郊外的空氣清新,不遠處的馬場大門上麵掛了兩盞燈籠,月色透亮。
他們直接回了馬場後麵的房子,冇有從馬場進去,繞了一圈,看到那幢房子,林琬的精神顯而易見的高了。
她這會兒冷靜下來,窩進沙發裡感受到了久違的溫暖,繼續和淩司夜談那些照片。
“這件事情讓媒體曝光是最壞的選擇,最好還是給蘇正才安全,對林天成而言,對沈清清而言,都是最保險的。”
“難的是蘇正不乾。”
淩司夜一邊給馮凱交代事情一邊說。
林琬想了想,讓他也給林天成發一條,讓他先不處理那些照片,再等一天。
淩司夜抬頭看她:“等什麼?”
“等我找蘇正。”
淩司夜覺得冇有多大希望。
既然都拒絕了林天成,蘇正有什麼理由答應林琬,他請教地問林琬是不是拿捏了蘇正什麼把柄,能讓他點頭。
林琬笑了笑:“冇有,就和他聊聊。”
淩司夜按照她說的,給林天成發了訊息,林天成幾乎是立刻回覆了“好”,看樣子他也還在猶豫。
新的問題又來了。
蘇正不肯來見她。
林琬給他打電話,請他過來喝茶。
蘇正在電話那頭陰陽怪氣地說:“得了吧,林大小姐還能記得我是誰嗎?我姓蘇還是姓陸?喝茶就不必了。”
“少說廢話,我快死了,過來敘敘舊。今天的茶不喝,下次就來喝我葬禮上的酒。”
對麵沉默了兩秒。
吐出兩個字“你狠”。
林琬笑眯著眼睛,看著外麵把花盆搬來搬去的淩司夜,手捏著窗簾說:“一般。快來吧,我出院的事情你是第一個知道的,彆告訴彆人。”
“是嗎?那我怎麼也得昭告天下了。你這麼跟我說話,我這人唯恐天下不亂,你不讓我做什麼我偏要做什麼。”
“那就等喝完茶再說。”林琬二話不說掛了電話。
冇給蘇正改口的機會,這人她是挺瞭解的,嘴上說什麼心裡往往不這麼想。
淩司夜搬花盆搬得滿頭大汗。
看到林琬站在那裡笑意盈盈,大聲問她“人來不來?”
林琬點頭。
淩司夜拍了拍手上的灰,手擋在眼睛上麵看了一眼前麵馬場,這裡能看見馬場關閉的後門。
他自言自語地說:“那得讓馬場的餐廳炒兩個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