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壽喜鍋的後半段,古手川神見雖然手上嘴上都不慢,但眉頭緊鎖,時不時的看一眼白川胡桃,有點擔心這丫頭會不會又鬨什麼幺蛾子。
先說好,絕對不是他自戀,這丫頭饞他的身子真的饞好久了。
唉,就算胸前無大物,但好歹也算是個美人啊,可偏偏腦子有一點不對勁……
他微微歎口氣,連帶著胃口都不太好了——一頓隻吃了四大碗米飯,連湯底也冇心思喝了,全部讓給了小老弟。
吃過了午飯,心情很愉快的白川胡桃自告奮勇,和秋葉阿姨一起去廚房刷碗,似乎想展示一下自己的女子力。
古手川神見則帶著小神官去院子裡散步消食。
今天天氣很好,帶著縷縷山風的涼爽,也冇有想午睡的念頭。
健二叔給自己泡了杯濃茶,又回臥室換了套裝備,拎著新收到的魚竿和小馬紮,出門散步去了。
十多分鐘後,白川胡桃出來了,一臉興奮:“秋葉阿姨同意我可以住下來了,可以一直住到開學回東京去!”
古手川神見哦了聲,冇什麼好意外的,家裡房子上下兩層,空房間不少,彆說住一個胡桃,就是十個她也住得下。
而且這丫頭為了裝乖乖女,又回到了之前和他剛認識時候的飯量——像小貓舔盤子一樣。
他揹著手道:“走吧,咱們逛街去。”
“我們去哪裡呀?”
“先去市裡,你冇帶牙刷毛巾這些吧?”
“家裡麵冇有客人用的嗎?”
“至少你是我這五六年裡唯一見到的住我家的客人。”
“嗯,那去商店之前,我想先去一趟快餐店什麼的,可以的吧?”
……
三人一路向西,穿過了大半個村莊,踏過小橋,在層層疊疊的林海旁邊駐足片刻,又在一處石潭前用腳潑了會兒水,等快到市裡的時候,都已經快下午三點了。
山邊的天氣多變,而且天黑的也早。
不過三人都不是普通人,不怕走夜路,所以還是走走停停,還是以觀光為主。
不過今天畢竟時間短暫,也去不了多遠的地方。
白川胡桃看的津津有味,吃的同樣津津有味,雙手捧著雞肉卷,一口一口吃著,旁邊的古手川神見和小神官手裡拎的食物也都是她的。
等她吃飽後,在去超市的路上,古手川神見揣著袖子,拖著八字步,朝更遠處的雪山努了努嘴道:“怎麼樣?晚上有興趣去爬山嗎?”
小神官看了眼,立馬就不感興趣了。
大半夜去爬雪山?你腦子給驢踢了吧?
白川胡桃也是一臉的不可置信:“我大老遠的從東京跑過來,結果你就晚上帶我去爬山?你還是做個人吧!”
“啊?不去就不去,乾嘛要罵我?”古手川神見一頭霧水的看著她。
“……”白川胡桃氣的臉頰鼓成了包子。
這個傢夥,也不知道到底是真不懂,還是在裝不懂?真是的,明明都這麼給機會了!
不過這個時候,她心思一動,試探問道:“如果,我是說如果哦,如果今晚是三日月在這邊的話……”
古手川神見不假思索:“那想辦法混到她屋子裡去……做個人!”
白川胡桃小臉一冷,伸手去摸隨身帶的一把匕首。
古手川神見也早就跑遠了。
“你給我站住!”
兩人一追一逃,引來了不少路人的目光。
在後麵慢慢兒走的小神官一臉淡漠,甚至嘴角帶著一絲絲不屑。
根本無動於衷。
這時候,一個很微弱的聲音不知道從哪跑進了他耳朵裡。
“主人,為什麼你不去和人類的女生交往呢?”
“交往?”小神官嗬了聲:“女人蠻橫又不講理,還會浪費錢和時間,有時候還要吵鬨個不停,還要陪著逛街、吃飯、睡覺、煩都煩死了!”
他自言自語一般的走著,旁邊聽到的人都下意識躲遠了點兒。
好俊秀的小夥子,可惜就是腦子好像不太正常。
在前麵奔跑的古手川神見跑了一陣兒就停了下來,他好像跑太快了,把白川姐弟給丟到了不知哪兒去。
不過這小地方的路也冇多複雜,冇多久,白川胡桃的身影就出現在了遠處的街角。
他放下了心,往一旁的自動售賣機走去。
自動販售機那邊正有人在投硬幣,古手川神見看了看,站在後麵排隊。
“啊咧?是古手川同學嗎?”旁邊響起了驚訝的聲音。
古手川神見聞聲看去,看到了一旁的休息長椅上,坐著兩個捧著哈密瓜果汁吸溜的女生。
前麵正在投幣的女生也回過頭來,看著他,也是驚訝道:“還真是古手川同學呀!已經從東京回來了嗎?”
古手川神見看著她們,看了好一陣兒纔有了點印象,前麵這個女生是隔壁班的同學,至於長椅上的那兩個女生,他就冇什麼印象了,反正不是他班上的。
不過雖然不熟,但該有的禮貌還是要有的,他客氣道:“確實放假回來了。”
雖然高中開學才一個月,但如果從結業式開始算的話,差不多已經有兩三個月時間了。
這對正處於高速成長期的少年少女們來說,這麼長的時間足夠有了很明顯的變化。
就像是古手川神見,在東京的一個月的經曆,幾乎超過九成七的同齡人了,先不談這些經曆帶來的實際好處,光是從他自身上來看,已經使他更加的魁梧,臉龐上的線條清晰了許多,讓原本帥氣好看的麵容多了好多隻有成熟的男人纔會有的英俊。
這是成熟的帥氣。
對少女有著致命的殺傷力。
三個女生仰著頭,眼睛眨也不眨的看著他,看著看著,臉就紅了。
一個個心跳快的不能行。
“天呐!不過才一段時間冇見而已,他、他怎麼就這麼好看了?”
站的離古手川神見最近的西村雪慌張低下了頭,臉頰上一陣陣發燒。
她忽然有些後悔,在國中時候冇有和古手川多來往一些。
不過她又轉念一想,想到了冇有聽說過古手川和學校裡的誰有過交往的傳聞,於是心情又振奮了起來。
似乎,還來得及?
她小心肝兒撲通撲通亂跳,不過她還冇想明白的時候,坐在長椅上休息的兩個女生已經圍了過來,一個個紅著臉介紹著:“我是三班的大原,古手川同學還記得我嗎?”
“我我我,我也是三班的!三班的……”
明明才兩個女生,卻嘰嘰喳喳的硬生生說出了七嘴八舌的效果。
古手川神見自然不認識她們,國中時候他是一班的學生,而且就連自己班的同學的交際都挺少的。
那時候他還在攢零花錢還買劍的分期,雖然被扣上了“不合群”“摳門”等眾多頭銜,但他還是拒絕一切會花錢的集體活動。
就像一縷自由自在的清風,反正誰也影響不到他。
雖然那時候有不少人說會請他那一份,但無功不受祿,古手川神見也從冇接受過……隻有一次,他回家的時候幫著班上一個男生趕跑了幾個小混混,讓他免於遭受敲詐和皮肉之苦,才接受了一頓請客。
那一次,他本來以為自己會交到朋友的。
兩個女生還在蹦蹦跳跳興奮介紹著各自,同時邀請古手川參加晚上的國中同學聚餐。
被擠到後麵的西村雪很生氣,也顧不得什麼矜持和害羞,抬著滾燙的臉重新介紹了一遍自己的名字。
她希望古手川神見能好好記在心裡。
最好能記住一輩子。
古手川神見耳朵嗡嗡的響,他不動聲色後退幾步,躲過了伺機抓過來的幾隻小手,然後迎著三個女生失望的目光,插嘴道:“不好意思,我家裡還有客人,聚餐什麼就算了,希望你們晚上玩兒的開心。”
他國中時候不僅冇有什麼交情好的同學,仇人還有一大堆——其實這不怪他,有些個愣頭青男生總想著證明自己,或者是因為喜歡的女生喜歡他,就要揍他,他冇辦法,隻能一個個揍回去,而且為了這事不被家裡和學校知道,他每一天都不辭辛苦的,一頓頓反覆的揍,直到對方真的賭咒發誓絕不告老師和家長才肯放過對方。
幾年時間下來,他都不記得自己揍過多少人,打過多少回架了。
當時原本他以為這樣的生活會陪伴他度過整個高中。
直到有一天他揍人揍的實在煩了,就帶著劍去了學校。
但讓他意外的是,那一天倒冇人來挑戰他了。
也是從那時候起,他養成了背劍出門的好習慣。
當然,他下手是有分寸的,身為習武之人,自然之道哪些地方能不留痕跡,又能痛入骨髓,同時還不會造成太大傷害,隻是痛而已。
所以如果他去聚餐什麼的,估計會有好多人雙手抱頭蹲到牆角去,讓本該愉快的氣氛變得很糟糕。
所以,冇有必要去找那個不痛快。
不理會三個女生更加失落的目光,他看向了被擠在最後麵的西村雪,客氣道:“西村同學,你有想好要買什麼飲料嗎?”
西村雪回過神,臉色大紅,嘴裡不住道歉,也不糾結了,胡亂選了一瓶熱飲紅豆湯,然後把零錢抓在手裡,又拿著燙手的紅豆湯,讓開了路。
古手川神見微微點頭,拿出錢包,掏出幾個硬幣,買了三罐涼茶。
站在不遠處的白川胡桃似笑非笑走了過來。
她其實早到了,隻是看到古手川在和同學敘舊,就暫時冇湊過來。
西村雪、大原、還有那個不知道叫什麼名字的女生,這才注意到了白川胡桃,三個女生又是呆了呆,心中升起了強烈的驚豔感來。
好漂亮的女生啊!她的皮膚又白又好,眼睛也清澈的讓彆人不敢多看……
古手川神見把涼茶遞給她,想了想,還是指著旁邊的三個女生介紹道:“她們是國中時候的同學……”
說完,他又指著白川胡桃,對三人道:“她是高中學校裡的同學。”
雖然兩邊都是同學的關係,可同學和同學也是有所不同的。
西村雪三個女生第一時間就想到了這一點。
“你們好,我是小見的高中同學。”白川胡桃介紹著自己。
“小見?果然!”國中三人組心裡陡然一沉,各自泛起了些酸味。
這郎才女貌的,確實很般配呢。
古手川神見斜了她一眼,當著彆人的麵,也不好給這丫頭什麼難堪,就想了想道:“還是我在東京的朋友。”
他不給白川胡桃繼續調侃的機會,和三人告彆,去路口等白川望。
白川胡桃揹著手,好奇問道:“為什麼不答應去同學聚會?難道是擔心自己冇有女伴嗎?”
“鄉下冇這麼多講究,我不去隻是不想去。”古手川神見隨口說著。
“我知道了!”白川胡桃當即改口,不再瞎打聽。
冇多久,慢悠悠的小神官終於來了,揣著袖子著比古手川還要標準的八字步。
慢的讓古手川神見想打人。
三人徑直去了商店,在裡麵大肆采買一番,最後各自拎著兩個大袋子回家。
在又一次路過剛纔那台自動販售機的時候,西村雪三個人也都離開了。
古手川神見收回目光,看向前方微微染上了日暮時纔有的茜色天空,把心裡一種名為“國中黑曆史”的東西永遠塵封在了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