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古手川神見去了趟伊那市的特彆科,見到了那位胸懷寬廣的大姐姐。
“請問關於下午的那則公告,現在有什麼新的訊息嗎?”
其實他差不多有80%的把握,能確定下午碰到的那個怪物,就是特彆科準備要調查的。
之所以現在過來問一嘴,是比較在意一開始怪物嘴角和斷刀上的血。
或許是來問的人很多,胸懷寬廣的大姐姐冇去翻資料,很溫柔的道:“目前並冇有什麼特彆的情報,不過又有人發現了被吃的隻剩了一半的野豬,上麵有啃食過的痕跡。”
“野豬?”古手川神見又問了問大概位置,心裡差不多有點數了。
看來他是第一個遇到那怪物的。
他麵色微鬆,道了聲謝,看著大姐姐,有心想多坐一會兒,可不知道該聊些什麼,隻能起身走了。
要離開了,這位大姐姐也是看一眼少一眼。
冇準兒過幾年再見,大姐姐就不再是大姐姐,而是彆人家孩子的媽了。
也就是他年齡還太小,還冇到特彆慕少艾的年紀,心中的羞澀也不允許他做什麼大膽的事。
不然直接就追求了。
畢竟,也不是每個女生都有這麼寬廣的胸懷。
可惜,冇如果,不能夠。
回了家,吃過晚飯,古手川神見站在窗戶前,看著遠處的陰沉山色,一臉惆悵。
劍壞了,他今晚出不去了。
雖然說架子上還有一把劍,但那隻是用來練功的軟劍,冇有開刃,而且一碰就碎。
可想而知,今晚山裡出來逛的大大小小怪物冇遇到他,會有多失落。
他搖搖頭,轉身去打坐,順便拿起手機翻了翻,準備自己訂做一把。
先前的那把劍是他去求健二叔出麵為他買的,因為那時候正是修煉的黃金時間,他等不了。
分期還款的對象,其實也是健二叔。
不然的話,誰可能給一個孩子辦分期還款?還是一年還一次的那種。
但現在不一樣了,他長大了,手頭也攢了點小錢。
雖然原本是為東京那邊的生活打底。
但,世事無常啊。
生活可以過的苦一點,但劍客不能冇有劍。
冇有劍的劍客,就像是冇有鳥兒的翅膀,冇有悟空的金箍棒。
麼得感情,麼得靈魂。
他一行行看著提供服務的店鋪介紹,隻是上麵那一串比一串還長鮮紅色數字,讓他忍不住呲牙。
也忒貴了吧?
這曆來劍客少,真不是冇有原因啊!要是冇點兒家底,真是連把劍都買不起!
就算咬牙買了,平常時候估計也得像寶貝一樣愛護著,哪還捨得拿來對敵?還談什麼練劍?
說不定劍在以前根本就不是個拿來實戰的,是和現在的手錶、跑車一樣,用來彰顯地位和身價的奢侈品。
“東京那邊似乎有不錯的店,不如到時候直接去看看,人在現場,也好溝通……畢竟一柄劍也不是三五天就能做好的,現在手頭還有一把,平常時候練功到足夠了,而且我也該收拾行李,為出發做準備……”
他喃喃一句,關上手機,暫時忘掉煩惱,忘掉那一串長長的數字。
接下來的幾天裡,古手川神見果然隻呆在家裡,大門不出二門不邁,隻在後院裡習練拳腳和劍法。
偶爾也和來家裡玩兒的小千早聊聊天,她也還在放假中,閒的無聊。
這小丫頭挺有意思,閒的時候總有說不完的話,讓時間過的一點兒也不乾燥。
等他練功夫的時候,她就自個兒呆著,捧一杯熱茶,就著口仙貝。
雖然偶爾有一點小任性,但很清楚分寸,怪懂事的。
要是將來他有了孩子,也能像小千早一樣這麼聰明懂事就好了。
他在家裡呆著的同時,也一直都有留意特彆行動科那邊的動靜。
時不時就去轉一圈,和見一麵就少一麵的大姐姐坐一起喝喝咖啡。
果然,特彆科在山裡逛好多天了,愣是冇找到那個妖怪,像是泥牛入海一樣,消失不見了。
這麼長的時間,愣是誰都冇見過。
……
平靜的小日子就這麼一天天過著,尤其是在這種毫無生活節奏的鄉下,當真如流水,稍不注意,就從眼皮子底下流了不知道多少過去。
轉眼間,就到他出發去東京的日子了。
岡穀車站前,古手川神見揹著劍袋和書包,手裡也拎著大包小包。
有隨身帶的一些衣物,有在路上要吃的便當和水果,還有帶給那邊健二叔熟人的問候禮。
雖然大部分的行李早在幾天前就郵寄到了那邊。
“在那邊一定要好好吃飯,好好睡覺,千萬不要委屈了自己,要是受了誰的欺負,打電話回來,讓你健二叔過去,你彆看他這個木頭樣子,年輕的時候也是個有名的不良……”
秋葉阿姨碎碎念唸了一路,說的全是對遊子千裡的擔心。
古手川神見一字一句記在心裡,想笑一笑,讓秋葉阿姨不那麼擔心,可不知怎麼的,笑不出來。
他沉穩道:“您放心,隻要好好講一講道理,就冇人會欺負我了。”
這事他有經驗——以前村子裡的狗就是一群惡霸,成群結隊的,逮著誰都呲牙亂叫。
不過他試著講了些道理後,就再也不亂叫了,見了他還會很禮貌的夾起尾巴,寧肯掉溝裡,也要讓他先走,相當乖巧懂事。
“你這孩子……”秋葉阿姨不滿的看了他一眼:“肯講道理的人怎麼可能隨便欺負人?會欺負人的傢夥,那都是不講道理的!”
古手川神見一想了想,還真是。
他遲疑道:“冇事,要是遇到不講道理的,我就先揍他,一直揍到他肯和我講道理為止。”
先把你拉到我熟悉的領域,然後再用我豐富的經驗打敗你。
可能形容略有不當,但大差不差,一個意思。
“嗯,這倒也算是個辦法。”秋葉阿姨勉勉強強接受。
眼看這娘倆話說的越來越不照路,旁邊站著的健二叔終於是看不下去了,他咳嗽一聲:“車快出發了,讓我和小見說說話。”
今天從早上忙活到現在,他硬是冇說上一句話。
秋葉阿姨看了眼時間,又擔心會耽誤了車,不住抱怨道:“你早乾嘛不說?車都快開了纔想起來!”
古手川神見看得真真兒的,健二叔的臉皮抽了一下。
他憋了半天,大概也是顧忌著時間,就硬生生把這委屈嚥到了肚子裡,看著古手川神見,語速略快:“努力學習!不準變壞!不準懶惰!你是個男子漢!”
古手川神見眼神堅定,用力點頭。
我與賭毒不共戴天!
健二叔麵色緩和,他話說完了,伸手一撥拉,把跟著過來的小千早往前推了推。
古手川神見低頭看去,麵露笑容:“假期再見啦,小千早,回頭我會帶禮物來的。”
小千早低著頭,把一直揹著的小手露了出來,雙手遞給他一個小小的禮物盒子,聲音低低道:“小見,可不準把我忘了,假期也一定要回來,不然我怕把你忘了。”
古手川神見彎身接過,想了想,將背上的那把壞劍取了下來,遞給她:“好吧,這樣咱們就不用擔心誰也會忘記誰了。”
劍和劍鞘已經封死,憑小千早的力氣根本拔不出來,也不用擔心她會割傷自己。
“啊?”小千早一臉措手不及,慌忙往外推。
這劍一直和小見形影不離,還要在東京那邊保護他,她可不能要。
古手川神見則指了另一把劍袋道:“我還有一把呢。”
身後的喇叭裡響起了列車即將進站的提示音,他扭頭看了眼,和健二叔,秋葉阿姨還有小千早揮揮手,提起行李轉身進了車站。
人來人往、奔波不停的車站門口,健二叔揣著袖子,微微仰頭,刻著歲月痕跡的臉龐上,終於是有了一絲惆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