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
遊戲世界裡。
塗月打開懸空在麵前,隻有她能看到的遊戲控製麵板,左上角有兩條數值顯示。
一條是生命值,目前顯示100點。
她在這個世界受傷就會掉生命值,生命值低於10將會自動抽離遊戲世界。
另外一條是治癒值,這是塗星為了她的遊戲體驗,專門要求技術人員增加的。
受傷了可以使用治癒值治癒傷口,被治癒就能恢複生命值。
但是!
塗月看著治癒值欲哭無淚。
就20點!?
她反手就是一個投訴的大動作。
100點的生物值對應20點的治癒值,實在是太低了。
看來還是得注意不能受傷,靠治癒值可能不到兩天就得出局。
點開謝澤的個人資料,匆匆掃了一眼,其實這個不看也罷,她看了一千三百場攻略失敗直播,對謝澤可謂是是全方位從身到心都非常瞭解了。
除此之外,係統還要她選擇攻略方向。
因為尚未選擇攻略方向,所以任務欄是空的,隻寫了一句話:
無固定任務,隨機觸發。
而謝澤同樣也顯示了兩條數值。
一條是感情值,謝澤此刻的感情值為0。
意料之中。
技術人員跟她說過,手動設置感情值是冇有用的,對謝澤起不了任何影響,必須通過相處,讓謝澤自身提高這個數值,纔有研究意義。
所以零感情值,就是現在NPC本人的初始數值。
另外一條和她一樣,是生命值,上限100。
而現在,謝澤的生命值隻有80。
這表示他如今的處境並不是很好。
打開地圖,她所處的位置在市中心,距離海市大學還有十公裡,離得不遠。
現在過去。
從天而降。
英雄救美。
啊不對,是美救英雄。
這不得提高個十來點感情值?
她美滋滋的計劃著,正準備打個車去拯救男神勇刷好感值,身旁突然響起重物落地的沉悶聲。
塗月轉身,看到地上趴著一個人。
有人暈倒了!
周圍不知是誰喊了一嗓子,立馬有人圍了上來,開始議論紛紛。
“哎呀,又暈倒一個了,快打120吧。”
“這是不是和新聞上說的一樣啊,該不會真有什麼傳染病吧。”
……
圍觀議論的人很多,卻冇一個人肯看看地上的人是什麼情況。
塗月知道,這些莫名其妙昏迷的人,都是感染了喪屍病毒的,等醒過來就會都異化成喪屍。
但麵前暈倒的這個穿西裝的男人,和其他暈倒的人情況不太一樣。
他很快就恢複了意識,在眾人議論紛紛的時候,已經自己支撐著坐了起來。
塗月蹲下身,小心的將麵前的人打量了一遍。
手上冇有青筋爆出,指甲也冇有發黑,以她看直播得到的經驗,似乎冇有被感染。
這種狀況,與其說是被感染,倒更像是.....
“低血糖?”
她猜測。
男人一隻手撫著額頭,一隻手撐著地麵,聽到她的問話,緩緩抬起頭,才讓人看清楚他的臉。
是一張不遜色於謝澤的臉。
隻是和謝澤的冷淡風不一樣,他的眉眼看起來更加溫和,像是很好脾氣的人。
塗月看他皺著眉頭,目光有些飄忽不定,連忙撿起地上一隻摔碎了半邊鏡片的眼鏡遞過去。
蔣函青接過眼鏡,輕聲說了句謝謝,又戴上眼鏡,這才透過破碎的鏡紋,勉強看清了眼前的人。
雖然她全身上下裹得嚴嚴實實,隻露了雙眼睛在外麵,但聽聲音能判斷出是個小姑娘。
因為靠的比較近,蔣函青甚至看見她淡棕色的瞳孔裡泛著水潤潤的光,清澈的可以映出自己的影子。
從這個角度,她被衣領遮蓋下的臉,還隱約露出了一點口罩邊。
因為他愣了片刻冇有回答,對方像小鹿般的眼睛浮上了些許疑惑,甚至左右歪了下腦袋。
這個動作有點像小朋友。
怪聲怪氣的。
看起來倒有些可愛。
他這才反應過來對方還在等自己的回答。於是露出了個抱歉的微笑,像是覺得自己給人添麻煩了,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
“對,是低血糖,老毛病了,應該是冇有吃早餐,所以剛纔眼前發黑,一下子就冇站穩。沒關係的,不是什麼大問題。”
周圍的人一聽不是新聞裡報道的病症,便不再感興趣,慢慢散去。
隻有塗月從包裡翻出來一塊麪包遞給他。
“謝謝。”
他接過麪包,也不站起來,就這麼坐在地上兩口吃完了。
隨後纔像是緩過來了一口氣,慢慢站了起來,一邊拍打身上的灰塵,一邊作自我介紹。
“我叫蔣函青,綠水函晏溫,天水青。多謝你的麪包,能否告訴我你的名字?”
“塗月。”
她老老實實回答。
她的名字冇有那麼高級的解釋,塗家一兒一女,一個天上星,一個手中月,僅此而已。
蔣函青笑了下,彷彿是覺得這個回答過於樸實無華。
他一笑,細長的眼尾輕佻的往上勾起,倒打散了那點儒雅隨和的氣質,多了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風流味道。
但塗月冇時間欣賞,她想儘快找到謝澤。
“你冇事了,我就先走了,我還要找人,非常著急。”
“你要去哪裡?”
蔣函青收起笑容,又變得正經紳士:“我有車,可以送你過去。”
塗月也不跟他客氣:“海市大學。”
她知道外麵很快就要亂起來了,越早找到謝澤越好。
“海市大學?那正巧,我也要去那兒,我可以帶你過去。”
塗月冇有猶豫,立馬點頭。
一路上,有不少救護車從他們的身邊呼嘯而過。
蔣函青一邊開車,一邊和她說話。
“新聞裡最近報道的那批暈倒的患者,很有可能是同時感染了某種病,我懷疑這種病有傳染性,你知道戴口罩出門,很聰明。”
塗月這才反應過來他剛纔看到了自己的口罩。
“你也很聰明。”
她發自內心誇獎,竟然能發現這種病具有傳染性。
進入到這個遊戲後,她越發感概艾德的技術人員真厲害,可以把遊戲的一切都設計的這麼細緻。
商場裡有現實世界裡最新款的衣服。
群眾有八卦屬性,看到熱鬨會往上湊,又害怕惹上麻煩不願意幫忙。
麵前的這個人,甚至可以這麼快就猜出有流行性傳染病。
蔣函青短暫的笑了下,表情漸漸嚴肅。
塗月順著他的目光往外看,發現不遠處的路邊發生了連環追尾車禍。
有救護車抬著昏迷不醒得人。
“你去海市大學有什麼特彆重要的事嗎?如果冇有特彆緊急,我建議先送你回家,囤點吃的在家裡,最近最好都不要出門。”
塗月忙不迭的搖頭。
“非常重要。”
她斷斷續續說道:“我找人,不知道,他在哪裡,非常緊急。”
蔣函青這才發現,原來她說話簡短,是因為長句有些結巴。
“你打電話給你要找的那個人,讓他馬上出來,我送你們回家,先暫時在家裡待一待,看這情景,外麵馬上要亂起來了。”
塗月真有些佩服了。
他猜的一點冇錯,暈倒的人都是感染了喪屍病毒,醒來後就會異變成喪屍,失去意誌,開始攻擊人類。
塗月記得,最早爆發喪屍的地方,就是海市大學。
有昏迷的學生醒來,直接異變咬了身邊的舍友,被咬的人不會再昏迷,而是會直接異變成喪屍。
因為學校學生密集,大多數的學生還冇反應過來就被咬傷,數量不斷的擴大,喪屍化的速度非常快。
而謝澤宿舍也有一個人感染病毒,變成了喪屍,當時他感冒發高燒體力不支,在抵禦喪屍的過程中,被抓傷了。
也是因為感染了喪屍病毒,導致謝澤在後麵的劇情中,不斷的被隊友拋棄,排斥。
所以,她現在得儘快找到謝澤,阻止他被感染。
“冇有電話號碼,我聯絡不上,他。”
蔣函青歎了口氣,無奈的說:“你可彆告訴我,你連他名字都不知道,你還真的是去找人啊。”
他著重強調了找字。
塗月磕磕巴巴的說:“名字知道,他現在,在男生寢室,不知道具體的,寢室號。”
正說著,前麵又出了車禍,趁路被堵死的功夫,蔣函青拿出電腦,迅速打開。
“他叫什麼名字。”
“謝澤!”
塗月湊過去,看見他打開的竟然是海市大學的教務網。
她驚訝的瞪大眼睛。
“你是,海市大學的,老師?”
蔣函青目光不動,快速的敲擊鍵盤,十分認真。
他眼尾不上佻的時候,看起來非常沉穩可靠,電腦裡反射出瑩瑩的白光,映照他的臉上,又有些神秘叵測的味道。
他回答道:“對,是不是覺得很巧。”
塗月連連點頭。
“我常常發現這個世界上有很多奇妙的巧合,比如你我的相遇,像有一條無形的線從中牽引,你幫了我,而我馬上就能回報你的好心,大家都冇有做浪費時間的事。”
塗月瞪大眼睛:“可是,我幫你,冇想過,從你身上,得到什麼。”
蔣函青挑眉,不置可否。
“所以說,這是奇妙的巧合,對你我來說,都很幸運。”
“相遇可以很巧,可以幸運,也可以不幸,甚至有長也有短,比如今天我們彼此幫了對方一個大忙,但也許明天就不會再見了。”
塗月開始懷疑他是教哲學,滿口玄而又玄。
“但至少在我看來,今天認識你是一件非常愉快的事情,忘記說了,你給我的感覺非常像一隻小鹿。”
“小鹿?”
塗月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己的腦袋。
這是給她開了什麼好人濾鏡嗎,她這身後山拋屍裝扮還能有的誇?
“找到了。”
蔣函青突然抬起頭,兩人猝不及防得四目相對。
他愣了下,在塗月莫名的眼神下,又掛上那副紳士得體的笑容。
“謝澤。”
“四號樓308號寢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