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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7章 出氣

他冇有抬頭,仍舊端著咖啡杯,低頭抿著杯口。

我抽出錢,儘可能地輕地放到桌上。

然後轉過身,以最快的速度往外走。

走了幾步,終是按捺不住心頭的恐懼,開始跑!

我何嘗不知這是徒勞?可要我低下頭來乖乖回去,我真的做不到!

我拚命地往前跑,用儘全力。

或許隻要我跑得足夠快,就能跑出有他的人生。

就在這時,突然!

一隻手扯住了我的手臂。

平時這樣的事發生時雖然也會多少驚嚇到我,但至少在事前能夠聽到腳步聲,其實是多少有點心理準備的。

可這次完全冇有。

它完全是突如其來,猝不及防。

我隻覺得眼前彷彿被蒙了一層磨砂玻璃,一切都變得模糊。

我控製不了自己的行為,可能我尖叫了吧?儘管我聽不到自己的聲音。

可能我也哭鬨掙紮了吧?

我也不知。

這種失控的感覺持續了好久,直到我感覺到了窒息。

四周還是那麼靜,我還是聽不到任何聲音。

視覺逐漸恢複,我呆呆地望著眼前的臉。

顯然是感覺到了我的目光,繁華睜開眼,鬆了口。

我看了看他,轉動脖子,發現自己正在車裡。

車窗外的景物飛速地移動,我看到玻璃上倒映的人臉。

一顆帶著參差的毛茬,像是犯過罪被釋放似出來的囚犯似的……這樣的光頭。

我呆望著,這時,後頸上忽然按來了一隻手。

這股力量太大,我無法反抗,被他摟進了懷裡。

汽車行駛了很久才停下。

繁華鬆開了手,我從他懷裡坐起來,發現這裡是地下停車場。

雖然這座城市的地下停車場都有幾分相似,但這一座我早上剛剛來過。

是郝院長的醫院。

繁華拿起一旁的假髮,戴到了我的頭上,仔細地將它調整了一番,隨即用拇指撫了撫我的臉頰,望著我。

客觀地說,他的目光很溫柔。

最近,他常常會用這樣溫柔的目光看著我。

有時我也會忍不住上當,死灰一般的心又複燃起來。

這次我不會再上當了。

我轉頭看向後玻璃,避開了繁華的目光。

但了這麼近,餘光仍就能看到他。

看到他就這麼望著我,老半天,忽然握住了我的手,執到嘴邊,討好似的,輕輕吻了吻我的手指。

隨後推開車門,拉著我下了車。

我當然不想跟他下來,慢騰騰地被他領著,一邊問:“你要帶我去哪裡?”

冇聽到聲音,繁華徑直往前走,一路拽著我進了電梯。

我見他按的是病房樓層,心裡越發害怕,便繞到他麵前,說:“我聽不到了。你打字給我,你要帶我去哪裡?”

繁華還是冇說話,隻是看著我。

我也不是冇有猜測:“你是不是要帶我去看餘若若?”

繁華微微點頭。

“為什麼要帶我去看?”我忙問,“要我向她道歉嗎?還是要讓她看你打我出氣?”

他冇說話,定定地看了我幾秒鐘,抬手摟住了我的身子。

我心裡著急,想要推搡,他卻摟緊了,用手掌順著我的背。

我慢慢地安靜下來。

直到電梯到站,繁華才鬆手。

電梯門口,幾個黑衣保鏢正站著,見到繁華後說了幾句話。

這裡有些人是熟臉,是繁華的保鏢。

繁華跟他們交流了些話,隨後拉著我,來到最裡麵的病房。

保鏢推開門,裡間,餘若若正躺在病床上,臉色紅潤,手裡拿著手機。

顯然是聽到了動靜,她抬頭看了過來,先是一喜,而後目光對上了我的眼睛,頓時皺起眉,露出了一臉嬌蠻的委屈。

繁華拉著我進了門,來到病床旁。

與此同時,幾個保鏢進來,把住了門。

餘若若臉上顯出驚慌,嘴巴動了動,看口型,好像是在問:“華哥,你……做什麼?”

繁華現在的樣子或許並不嚇人:他神色如常,表情冷靜,絲毫不見怒氣。

他在病床旁邊站定,鬆開了我的手,一把抓住了餘若若的手腕。

餘若若立即現出驚恐,張大嘴巴顯然是在尖叫,如受驚的獸一般手腳並用地瘋狂掙紮。

繁華的臉上露出不耐,揚起手,重重地扇了她一個耳光。

一顆白色的東西從她口中飛出,餘若若當即委頓,嘴角溢位了鮮血。

繁華扯下輸液管,綁住了餘若若的雙手。

這時,保鏢走過來,遞來了一把推子。

繁華接過來,抓起了餘若若的頭髮,開始推。

餘若若頓時瞪圓了眼睛,張大了血紅的嘴巴,連手指都繃成了爪狀。

我突然有點慶幸自己聽不到聲音了,這聲音不知會有多恐怖。

這畫麵實在太過殘暴,我無法直視它,忍不住轉過身,就在這時,突然看到外間門口有一個人。

她滿臉震怒,四個保鏢正團團圍著她,是繁華的二姐。

我看到她的同時,一個保鏢已經被她像丟沙袋似的,摔到了地上。

我當即開始腿軟,連忙靠到繁華身邊,拉住了他的袖子。

繁華扭頭瞟了門口一眼,氣定神閒地繼續推餘若若的頭髮。

待餘若若的長髮連同眉毛全都被推了個乾淨時,二姐也殺氣騰騰地衝了進來。

她先是明顯心疼地望向餘若若,隨即看向了我,當即目眥欲裂,徑直朝我衝了過來。

就在我以為自己肯定又要被她拖走時,她突然站住了腳步,驚懼地看著繁華。

我也看到了,繁華扼住了餘若若的脖子。

餘若若的臉已經漲得醬紫。

顯然是繁華提了要求,二姐臉上露著不甘,但還是退了出去。

不多時,門口的保鏢按了一下耳機,朝繁華說了句什麼話。

繁華鬆開了餘若若,拉住我的手,出了病房。

臨走時,我又忍不住,回頭看向餘若若。

她趴在病床上,捂著脖子,張著鮮紅的嘴巴,吃力地呼吸。

失去了頭髮和眉毛之後,身穿純白病服的她,蜷縮在床上的樣子,活像一條巨大的蛆蟲。

似乎是感覺到了我的目光,她抬起頭,看向了我。

四目相對,良久,她忽然咧開了嘴。

露出了一抹淌血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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