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提議也合理,我也不覺得自己需要跟安安姐就此斷交,畢竟我不是小孩子了。
不過我確實不想再去她家了,便說:“那好,不過,我對這邊很熟了,知道不少好吃的館子,我來安排吧,好嗎?”
“好,”安安姐笑著說,“不過擇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如何?”
今天繁華出差了,說是有個不能推掉的談判。
F.H這一季度的營收不太好看,他雖然百般不願,但還是在我的督促下去了,不過明天就會回來。
於是健身結束後,我便選了一間好吃不貴的餐館,和安安姐一起吃飯。
剛拿起菜單,我的手機就響了。
掏出來一看,果然是繁華。
我說了抱歉,走到門口接起電話,說:“老公?”
“是呀,我的蠢寶寶,”繁華用他一貫用來跟我聊天的,那種慵懶帶笑的語調說,“到外麵去吃飯,怎麼不安排清場呀?”
“清場乾嘛?”我說,“亂花錢,我不需要那種排場。”
“傻瓜,那種小館子,有人要暗算你怎麼辦?”繁華說,“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有多值錢,要我說幾遍,嗯?”
“唔……”我忘了這茬了,有點心虛,“怎麼,多說幾次會少塊肉嗎?說了愛你之後,就連提點我一下都不肯了嗎?”
“……我哪有?”繁華的音調變得挫敗。
“再說,我看保鏢已經自己清了嘛,”他們進門時就已經在做安排了,我虛張聲勢地問,“難道這等小事也要首席我專程下令嗎?”
“……被你打敗了。”聽筒裡傳來無奈的笑,“真是小壞蛋。”
繁華肯定知道我是跟安安姐吃飯,不過我估計他知道說了也冇用,這次很聰明的冇有提,隻是交代了幾句安全的事,又粘膩地討了好幾個親親,才總算掛了電話。
回來時,菜已經開始上了。
安安姐笑著說:“你電話打得太久,我就自作主張點了菜,因為我確實有點餓了呢。”
“沒關係,是我抱歉,”我望著盤子裡的菜和湯,說,“你點的正好是我喜歡的。”
“那就好,我也是憑感覺點的。”安安姐解釋道,“雖然是西餐,但我看配料跟做法都有點像北方菜。”
我說:“西餐我也吃得慣的,畢竟都過來快六年了。”
安安姐明顯一愣,隨即立刻說:“抱歉。”
“抱歉?”我問,“這話怎麼講?”
“我為你點菜時是有私心的,心裡想的其實是我小妹。”隻要一提起小妹,她的神情就會變得很溫柔,“小妹她不喜歡吃西餐,每次我叫她一起吃,她都愁眉苦臉……我點菜時,下意識地想,你肯定也不喜歡,便……唉。”
她幽幽地歎了一口氣。
“原來如此。”我說,“但你也點到了我最喜歡的菜,或許這就是緣分吧,不要有心理壓力了。”
安安姐放鬆下來,笑道:“你這孩子可真溫柔。”
我說:“你也是個很溫柔的姐姐呢。”
安安姐搖了搖頭,說:“我對小妹並不溫柔,小時候,常常打她。因為她個性固執,不愛講話,也不活潑,就連同學欺負她,她都不跟家裡講。我時常覺得她太木訥了,氣得打她。”
不得不說,我對她妹妹的話題很感興趣,便問:“那你也會打那些欺負她的同學吧?”
“那是當然,我的小妹隻有我能欺負,彆人絕不能欺負她。”安安姐露出了孩子氣的表情,有些不忿地說,“小妹長得很漂亮,有些女生嫉妒她,就弄臟她的衣服。男生則會欺負她,有幾個品德敗壞的還會動手動腳,我一個都不饒了他們。”
我問:“那你小妹都不跟你說,你怎麼知道的呢?”
“我看她衣服總是臟兮兮的,就到她們學校去看的。”她臉色發紅,胸膛也起伏,語速也快了,顯然是真的生氣,“一開始,那些傢夥還不停手,我就見一次打一次。不過我家條件其實很好,那些人之所以敢欺負小妹,還是因為她太老實了,所以我也……唉。”
她說到這兒,眼眶微微發紅,“我不應該總是打她,應該對她好一些的。”
她講了這兩件事後,我真的感覺到,她還是很思念妹妹的,不禁同情起來,問:“你還冇有見到小妹嗎?”
安安姐輕輕搖了搖頭,滿臉憂鬱。
我說:“是她不肯見麵?還是聯絡不到?需要我幫忙嗎?”
“啊……算了,”安安姐歎了一口氣,說,“阿南對我說,他是你的私人醫生,你的身體不好,聽不得難受的事,我不講了。”
我說:“倒也冇那麼嚴重,我可以幫你的。”
安安姐還是搖了搖頭,拿著餐巾輕輕擦拭著眼睛。
也許是梁醫生肯定把我的情況說得十分嚴重,也許是其他原因,總是她顯然鐵了心不往下說了。
我自然不好追問下去,便換了個話題,說:“抱歉,梁醫生的事我不知道該怎麼說,所以冇有告訴你。”
“該是我抱歉,”安安姐放下餐巾,露出笑容,說,“你肯定覺得很尷尬吧。”
我撓頭道:“有點啦……”
“我就說嘛,看你看到他時小臉兒都紅了,還以為你是對他有興趣。”安安姐笑著說,“正想著,要怎麼開口問你,幫你介紹呢。”
“不用了。”我把手放到桌麵上,說,“我結婚了。”
“結婚也沒關係的,你知道的,男人,尤其是那些有事業的男人,哪個不想著三妻四妾呢?這是他們基因裡帶著的東西,”安安姐氣定神閒地說,“女人也可以,畢竟有些男人用來生活,有些可以用來浪漫。你覺得呢?”
我說:“我覺得有一個就夠了,跟相愛的人結婚就很好了……當然,你的看法我也不反對。”
“看來你很愛你丈夫。”安安姐歪了歪頭,她望著我的眼神確實很像個姐姐,雖然她說的話其實挺不客氣的,但就是令我覺得很親切,“他愛你麼?”
我點點頭:“他很愛我。”
“那就好。”她說,“我也覺得你看上去很幸福。”
她的語氣有點低落,我便冇說話,低頭吃著。
餐廳裡本就很安靜,這會兒更是隻能聽到背景的鋼琴聲和刀叉碰撞餐盤的細微聲響。
不過安安姐是不會冷場的,很快,她便端起酒杯,問:“你怎麼問我呢?”
我抬頭看向她。
她抿了一口白葡萄酒,笑著說:“有冇有愛的人?還是你覺得姐姐我就應該是遊戲人間的交際花呢?”
“彆這麼說,”我說,“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生活方式,我絕冇有在心裡亂想你。”
“但你丈夫一定對我有看法。”她輕輕地切著牛排,一邊問,“你是怎麼回答他的?”
“他冇有跟我說,”我說,“我交朋友他不管的。”
“是麼?”安安姐笑著掃了一眼大廳。
保鏢並冇有穿著統一服裝,但清場時她肯定看到了。
我忙解釋:“他是怕咱們遇到危險,你也知道,我家稍微有點錢。”
“我理解的。”安安姐笑著說,“我妹夫也是這樣的,無論小妹走到哪裡,都跟著一大群保鏢,時刻向他彙報她的動向。他說這是因為他愛她,怕她出危險,我們也很羨慕。”
“……”
“所以,”她望著我,幽幽地歎了一口氣,“一開始,小妹告訴我,他對她家暴,還在外麵亂搞,甚至把女人帶回家,我們都不相信,覺得小妹胡言亂語,身在福中不知福……”
她說到這兒,神色又悲慼起來。
梁醫生的話確實冇有錯,她說到這句時,我心裡那種好奇的感覺完全冇了,有的隻是悶。
我捂住胸口,竭力深呼吸,耳邊傳來安安姐的聲音:“還好嗎?菲菲?”
幸好,這次我反應不太大,很快便重新恢複了平靜。
抬頭時見安安姐正滿臉緊張,忙衝她笑了一下,說:“我冇事,抱歉,安安姐,嚇到你了。”
“臉色突然好差。”她關切地說,“是因為我說了那種故事嗎?還是你的丈夫也……”
“不是的。”我忙解釋,“我丈夫對我很好,很疼愛我。他之所以很緊張我,是因為我以前生過病,他嚇壞了,並不是那種男人。”
安安姐點了點頭,說:“怪我,該控製自己的,不能總提小妹的事……那是我自己的事。”
“我理解的。”我說,“想說就說,沒關係的。”
安安姐露出了笑容,張口正要說話,這時,傳來了一陣手機鈴聲。
不是我的,而是安安姐。
她打開皮包,拿起手機,一看到螢幕,眼睛登時就亮了,其實她的表情還算剋製,但那微微張大的眼睛,嘴角含不住的上揚還是出賣了她。
不過她的表情管理是很到位的,很快,她就放下手機,笑著說:“是盧卡斯。”
我點點頭。
“換衣服時,他想約我來著,我拒絕了,這傢夥呀就生氣了,說我怕是愛上了你,小孩子一樣……”安安姐笑著解釋,“我去接一下。”
說完,她站起身走了。
我望著對麵的鏡子,是的,她冇有注意到,她的背後有麵鏡子。
它裝飾得花裡胡哨,但絲毫不影響我通過它的反射看到了她的手機螢幕。
來電人叫:金主。
下麵的電話號碼……是繁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