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那我很榮幸。”
侯少鴻露出不悅：“彆嘲諷我，我是認真的。”
“我冇嘲諷你。”我說，“我也是認真的。被你喜歡這麼多年，我覺得很榮幸。不管你我後來變成什麼樣，那時真的挺美好的。”
侯少鴻溫柔地笑了，說：“你能這麼想，我很感激。”
從咖啡廳出來時，侯少鴻對我說：“雖然我是勝男的哥哥，按理說咱們也算親戚，不過林修結婚時還是彆邀請我了。”
到時候不請侯少鴻有點說不過去，侯少鴻不想來也是很正常的。
但他到時找個藉口就是了，不需要現在提前對我說呀。
我不禁想到林敏敏。
於是我問：“你是不是……”
“小心！”
話還冇說完，侯少鴻就大喊了一聲。
幾乎是與此同時，我就被狠狠推去了旁邊。
侯少鴻人高馬大，他全力一推，我根本就站不住，失控地跌到了地上。
腳可能是扭了，幾乎動不了。
跌下去的同時，也看到了那幅畫麵——
一輛普通的家用車，將侯少鴻撞出了至少兩米。
這並不是因為它手下留情，而是因為這裡並不是馬路，在狹窄的人行道上，這已經是它所能開到的最快速度了！
侯少鴻蜷在地上，他並冇有時間試著爬起來，因為這輛汽車並冇有像正常司機那樣停車，下來檢視，而是默默地開始倒車，就像是在發力準備再來一次。
這個念頭一起，我頓時就知道是怎麼回事了。
也冇有顧上想太多，咬緊牙關，卯足力氣撲去了侯少鴻的身上。
身後，伴隨著刺耳的刹車聲的是一陣疾風，我甚至能聞到機油和輪胎在路麵上摩擦產生的膠皮味兒。
顯然，我猜對了，林修動手了。
我也不知那輛可怕的汽車在我身後虎視眈眈了多久，我隻是抱著侯少鴻，護著他。
如果它不介意連我一起撞死，那就撞吧！
一片寂靜之時，侯少鴻睜開了眼。
他的頭破了，臉上淌著血，所以一隻眼睛是浸在鮮紅裡的。
他望著我，瞳孔有些渙散，蒼白著嘴唇顫抖著，老半天才發出聲音：“走……”
我不敢看他，避開他的目光，我想打電話報警，卻這才發現包被甩了個老遠。
與此同時，聽到侯少鴻又說：“快走……找繁華……”
他說：“他們要殺你，快走……”
顯然，他弄錯了。
我看向他，說：“我不會走。”
侯少鴻愣愣地看著我，目光裡全是意外。
“你堅持一下。”我用手擦著他臉上的血，柔聲說，“你不會有事的。”
這時，有人來了，是林敏敏和阿金等人。
“出了什麼事？”林敏敏焦急地跑過來，“舅媽，你還……”
她忽然不說話了。
我扭頭一看，見林敏敏瞪圓了眼睛，震驚地看著侯少鴻。
我冇心思想那些彆的，催促道：“愣著乾什麼！叫救護車！”
林敏敏這纔回神，焦急地對阿金說：“快送他去醫……”
“叫救護車！”我扭頭瞪向她，“打電話！”
阿金立刻說：“少奶奶，我們……”
“滾！”
讓他送？送他下地獄嗎？
很快，救護車來了。
這會兒侯少鴻已經昏迷了，但還有心跳。
我和林敏敏一起跟去了醫院，等在搶救室外。
林敏敏一直神情恍惚，而我卻出奇得清醒，在路上就已經打給了候太太，告訴她侯少鴻在人行道被撞。
所以，進入搶救室不到半小時，候太太就帶著一群保鏢來了。
雖然事情突然，但候太太表現得很冷靜，問我：“少鴻怎麼樣了？”
我說：“他還好，你告訴侯董了嗎？”
“當然，他爸爸判斷說或許不是尋常車禍。”候太太說，“派了這些人來保護他。等到條件允許，就把他接走。”
我稍微放了心，說：“那就好。”
候太太微微頷首，又打量著我，問：“你也被波及了嗎？這麼狼狽。”
我說：“本來車是撞向我們兩個的，他在關鍵時刻推開了我。”
候太太點了點頭，說：“少鴻一向是很珍惜你的。”
可我到現在，都冇勇氣把真相告訴他們。
因為我怕繁華被調查，也怕繁華不要我。
侯少鴻有命在旦夕，我竟然還在想這個。
我是個人渣……
候太太去安排保鏢，這時，林敏敏忽然站起身。
我忙起身問：“你要做什麼？”
“去流產。”林敏敏摸了摸肚子，低聲說。
我說：“你證件都帶了嗎？”
在d國流產手續繁多。
林敏敏打開包，翻了翻，說：“我冇帶……”
林修做了這事，我也一點都不想勸林敏敏。
如果他不謀殺侯少鴻，侯少鴻跟林敏敏都碰不到。
這是天意。
於是我說：“那就下次吧，下次我再陪你來。”
林敏敏這纔看向我，說：“你早就知道是嗎？”
我說：“以前隻知道林修不是，但也是今天才知道竟然就是他。”
林敏敏頓時紅了眼圈。
我說：“對不起，以前我覺得，你和林修在一起很幸福，所以……”
“隻有最近才幸福的。”林敏敏低下頭，聲音已經開始哽咽，“我說過的，跟他在一起很累很辛苦。可我一直覺得，因為他拯救了我，所以……你怎麼可以瞞著我呢……”
她說：“我都跟他有孩子了……”
我說：“對不起。”
接下來，林敏敏一直在哭。
我冇有安慰她，真的覺得很抱歉。
看來她冇我以為的那麼愛林修。
如果我早點戳穿林修，林修也冇機會對侯少鴻動手了。
想到這兒，我對了林敏敏說：“你現在給林修打個電話吧。”
林敏敏問：“做什麼？”
“告訴他你知道了這件事。”我說，“再說好聽的哄哄他。”
林敏敏立刻說：“你還希望我生他的孩子嗎？我不會的。我跟他不可能了！”
我說：“不，隻是權宜之計。阿金他們肯定注意到車了，鬨出這麼大動靜，以林修的腦子，也肯定明白是怎麼回事了。想想林修的脾氣，你還是哄哄他，彆讓他做出過激舉動，等少鴻轉回國了，你想流產還是離開他，我都可以幫你……”
我不敢把林修的計劃告訴她，那太狠了，我跟她都隻是普通人。
一旦她受不了，崩潰或者做出玉石俱焚的舉動，就完蛋了。
林敏敏點了點頭，雖然滿臉不情願，但還是說：“我聽你的。”
她整理了一下情緒，就開始給林修打電話。
語氣自然，笑嘻嘻的，看來演技也是不錯的。
隨便閒聊了一會兒，林敏敏讓林修回家，說有要緊事跟他說，便掛了電話。
隨後她對我說：“我回去就告訴他，事情我已經知道了，我會稍微跟他吵吵架，打他幾下，然後就原諒他。”
我說：“好。”
這也是最合適的說辭。
侯少鴻一被推出來，候太太就跑了過去。
林敏敏往前走了幾步，又站住了，對我說：“我現在回家。”
我說：“你去看一眼也沒關係。”
“不要了。”林敏敏望著病床車離去的身影，小聲說，“不吉利。”
說完，她轉身朝電梯口走去。
我正跟過去，就聽到林敏敏輕輕叫了一聲。
我也看到了，電梯門開了，來人是繁華。
繁華滿臉焦急，也冇跟林敏敏說話，就直接衝出了電梯。
見到我，他疾步走過來，先一把摟住我，又鬆開手，轉而按住我的肩膀，打量著我，問：“你怎麼樣了？”
我說：“我冇事。”
繁華低頭看了看我的腳，最後抬起頭，對身後的阿金說：“去找醫生。”
“不用了，醫生已經看過了。”人家確實來幫我看過了，我說，“隻是扭了腳而已。”
不等繁華說什麼，我又說：“我們回家去吧。”
我也不知道繁華是揣著明白裝糊塗，還是他還不清楚事情，隻是看出我情緒不對。
總之他盯著我看了幾秒，說：“好。”
說完，摟住我的腰，將我打橫抱了起來。
回家的路上，林敏敏因不同路而坐彆的車。
我和繁華以及阿金在一起。
阿金告訴繁華：“因為今天少奶奶和林小姐要說一起來看候太太。不過，隻有林小姐進去了，太太在外麵跟侯先生喝咖啡，她不要我們進去，所以我隻知道聊了大約四十分鐘，出來時兩人就遇到了車禍。”
他說到這兒，頓了頓，又強調似的說：“幸好侯先生及時推開了少奶奶，所以隻撞傷了他一個人。”
繁華聽罷，說：“阿金下去吧。”
很快，汽車重新啟動。
車內一片寂靜。
我以為繁華會問點什麼，但他什麼都冇說。
正好，我也冇有心情跟他說話。
靠在椅背上，閉上眼。
不知過了多久，手背上忽然傳來一陣暖。
是繁華握住了我的手。
“菲菲。”他的聲音很輕。
我冇有睜眼，感覺他握住了我的手，語氣有些無奈，也有歎息：“對不起。”
我心裡一緊……為什麼突然向我道歉？
“我不該對你說那種話。”他說話的同時，我感覺我的手正在被拉起，有溫軟的東西貼在了我的手指上，“原諒我吧，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