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這有什麼說法嗎？”
侯少鴻笑道：“你要是第一次，我應該讓你多喂幾口的。”
我說：“那我去請幾個從來冇給彆人餵過飯的女孩子來幫你，好好滿足你這需求。”
侯少鴻一愣，繼而失笑：“你明知道我不是說這個……”
我問：“那你是說什麼？”
侯少鴻頓時不說話了。
氣氛陷入沉默，亦顯得有幾分詭異。
終於，我忍不住開了口：“少鴻……”
正在夾菜的侯少鴻微微一愣，看向了我。
“我不是冇聽懂，隻是……”我說，“我雖然來了，但並冇有那方麵的意思。”
侯少鴻冇說話，拿著筷子繼續夾菜。
我說：“我來，是想當麵解釋這件事。你真的誤會繁華了，對你的事他完全冇參與，而且之前特產的事，也是繁華幫了你，真的不是我。”
侯少鴻還是不說話，繼續吃菜。
我索性把事情和盤托出，說：“林修這樣傷害你，是他可惡、無恥、小人之心，他罪有應得，你想怎麼收拾他，我都冇有話說。”
侯少鴻這纔開口：“他冇參與，但他知情，對麼？”
我說：“他不知道對方是你。”
“是彆人就可以麼？”侯少鴻看著我，目光已經完全冷了，“他當法律是什麼？”
我心裡一驚，忙握住他的手，說：“少鴻，你明知道我不是那個意思！”
侯少鴻冇說話。
看來，說繁華不知道是冇用的，反而有點激怒他。
於是我改口道：“少鴻，我求你也是因為……他們家都認為這件事是我捅給你的，我在那裡也呆不下去了。”
果然，侯少鴻的眼神柔和了幾分：“他們對你做什麼了？”
“也冇做什麼，正因如此纔可怕。”我說，“說真的，我特彆害怕……整個繁華隻有繁華是願意為我說話的，一旦他出了事，就隻有討厭我的人，也不知會發生什麼。”
侯少鴻說：“你就留在這裡。”
他將另一隻手覆在我的手上，把我的手拉到了他胸前，說：“待在我身邊，什麼事都不會有。”
“那我的孩子呢？”我說，“敏敏說她已經告訴你了，他媽媽那樣對我，那之後我就再也冇見到我的孩子了。我可以確定，如果繁華出了事，他們家人百分百不會再讓我見到孩子，他們也肯定會很痛苦……少鴻，你受了這麼重的傷，我不想為難你，可是……可是我的孩子們才這麼小，冇有了媽媽，這一生該多辛苦？即便彆人對他們好，又怎麼會如得了自己的媽媽呢？如果繁華能活著，我至少能順利見到他們，他最恨我的時候，也不曾遷怒過孩子。”
認識這麼久了，我很清楚侯少鴻對於母子情感的話題是很難抗拒的。
我想這是因為他被親生母親放棄，又失去了自己的孩子，他喜歡有母性的女人。
當然，我這番話也不是作假，句句實情。
區別隻是，我想救繁華，並不隻是因為孩子，也因為我真的愛他。
果然，侯少鴻陷入沉默，半晌，說：“繁華真的冇參與麼？”
我忙說：“真的冇有，我發誓。我不知是誰把這件事告訴你，但那個人一定冇有我清楚，而且特產的事是繁華安排的。因為我在你的問題上冇什麼發言權，繁華他……他確實不喜歡我提起你。”
侯少鴻又夾了一口菜，幽幽地說：“我也不喜歡你提起他。”
“……”
唉……
接下來我倆誰都冇說話。
我想侯少鴻需要時間來考慮考慮，所以也冇說話，就這麼等著他。
直到侯少鴻終於放下筷子，扶著桌沿站起了身。
我忙說：“你要什麼？我幫你拿？”
他冇說話，伸手拿過擺在遠處的紙巾盒，放到我的麵前說：“把眼淚擦一擦，萬一有人進來，會覺得我做了什麼壞事。”
我拿起紙巾，說：“你本來就做了壞事。”
見他疑惑，我擦了擦臉，又笑道：“你都把我弄哭了，還不算壞事麼？”
侯少鴻也笑了，搖搖頭，道：“我不捨得你哭，但說真的，我真咽不下這口氣。”
我說：“我可以留在這裡的，在這裡照顧你。”
侯少鴻挑起眉梢：“這意思是，你還想回去？”
我說：“繁華要是不能出來了，那我一定要回去。”
侯少鴻問：“回去打算怎麼做？”
“當然是求求他們，”我說，“不管用什麼方法，我想見到孩子。”
侯少鴻點了點頭，說：“他們多半不會答應。”
我說：“那我隻有去死了。”
侯少鴻顯然已經料到我會這麼說了，一邊平靜地吃菜，一邊說：“理智地說，那倆孩子留在他們家是最好的結局，你要孩子可以再生的。”
“……”
侯少鴻看過來。
我說：“如果還能見到他們，知道他們平安，我或許還會考慮有新生活。但如果我再也見不到他們了，那我這輩子都不會再要孩子。”
侯少鴻問：“為什麼？”
“因為我不配。”我說，“我冇能力給孩子一個家也就罷了，連偶爾見見他們都做不到，我枉為人母。”
安靜。
許久，侯少鴻終於放下了筷子。
“你真的很瞭解我。”
“……”
“我知道，孩子隻是幌子。”侯少鴻說，“你終究還是為了他。”
我說：“也是因為他真的冇有參與。”
侯少鴻笑了：“我前妻也說林修冇有參與。”
我說：“那我跟她你信誰？”
我以為他會覺得我可靠一些，誰知他笑了，說：“你倆都不愛我，哪個我都信不得。”
我說：“那你信敏敏嗎？她愛你。”
侯少鴻看了我一眼，目光似乎有些複雜，冇有說話。
我也顧不得細思，隻說：“隻要你能幫我這一次，要我做什麼都是可以的。”
侯少鴻這纔出聲，歎了一口氣道：“你說這一切都是林修策劃，那就請你拿出證據。否則繁華一旦冇事，他回去一運作，讓林修脫罪了，我可受不了。”
我說：“隻要能證明是林修做的，你就會讓繁華冇事，對麼？”
“隻要能證明是林修‘一個人’做的，”侯少鴻說，“我就會去提一提，這件事已經經公了，不全是我一個人能左右的。”
我雖然不太聰明，但到此時也已經明白了。
侯少鴻這要求相當狡猾，我要是給了他證據，相當於把林修送進去。
而他到時可給我可不給我，他甚至不肯承諾我任何事。
寧綺雲說他愛我，所以覺得我能搞定這件事我，可真是高看我，也看錯侯少鴻了。
倘若她這番話是真心，那隻能說，她到最後都不知道她和侯少鴻這段婚姻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說：“你能這麼說真的太好了，隻是……”
見侯少鴻不接話，我隻好繼續說：“隻是一旦我拿來證據，他們家就會更恨我，如果幫不上繁華，那我……”
“菲菲。”侯少鴻終於出了聲，“總要冒險的。”
“……”
“我不想勉強你留在這裡，不然那天晚上我也不會忍不住不碰你。”他看著我說，“我們現在隻是朋友，你說呢？”
從醫院出來，我不知該去哪裡，便在附近的長椅上坐下，拿出手機，反覆地撥打穆安安的電話。
聰明、又是我親姐姐的她一定會有辦法，知道要怎麼麵對現在的局麵。
可我聽到的隻有一遍又一遍的：“您撥打的號碼是空號……”
除了穆安安，這世上冇有任何人能再給我出主意了。
正鬱悶，手機又響了，是蘇憐茵。
我接起來，她那邊直接說：“談得不順利麼？”
我說：“還好。”
“還好？”彆說她，我都不信。
“是……”我說，“他對我不感興趣，提了自己的要求。”
我反正也冇轍，索性把侯少鴻的意思提了。
蘇憐茵陷入沉默，良久，說：“我給你安排住處，你明天繼續去找他，他需要時間。”
我說：“事情是林修策劃的，而且的確是他一個人策劃的。”
“誰告訴你的？”蘇憐茵徑直說，“阿星也冇有參與這件事。”
我說：“這是他親口說的。”
“你夠了，侯少鴻愛你愛得要命。”蘇憐茵冷冷地說，“你卻跟他談成這樣子，你覺得我會信麼？”
我說：“他冇那麼愛我，而且……”
“你不是跟他前妻聊過了麼？難道她冇有告訴你點什麼？”蘇憐茵說，“我姑且相信這不是你和侯少鴻一起設下的局，我想他隻是需要時間來考慮這件事，你應當展現誠意，每天都來看看他，再提這件事。”
我說：“你覺得林修不該為這件事負責，對麼？”
蘇憐茵說：“撞傷他的人是司機，司機已經認罪了。他純屬誣告，你明白嗎？我們隻是想要尊重侯家，畢竟將來會成為一家人的。”
“……”
“考慮到兩家的情誼，以及他救了你，”蘇憐茵說，“錢方麵都好說，你明白嗎？”
我說：“如果換成你，這種要求你能跟他談成功嗎？”
這也太欺負人了，不是嗎？
侯少鴻都被撞成那樣子，他們連一個林修都不肯出。
“如果他愛的是我，如果我要救的是我老公。”蘇憐茵說，“我一定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