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這一臉幸福做不得假。
我也由衷地為她開心，說：“彆擔心，雖然你爸爸病了，但現在醫學發達，繁華的媽媽都挺過來了，你爸爸也可以的。”
林敏敏點了點頭，說：“我希望他能一直在，讓我多享受享受有爸爸疼愛的滋味兒。我也想陪著他，照顧著他。這麼多年，雖然我不在他身邊，但他始終為我懸著心，對我的愛一點也不比彆的父母少。”
我說：“你能這麼想真的太好了。”
“嗯？”林敏敏露出一臉不解。
“你之前說愛那對父母，我還以為你會……”我說，“你喜歡現在的生活真是太好了。”
林敏敏這才恍然，說：“他們啊……”
她歎了一口氣，聲音也跟著低了下去：“他們也對我挺好的。”
“……”
“隻是我以前不知道真正好的父母應該是什麼樣的。”林敏敏低聲說。
想象力其實是有限的。
很多時候，沉迷在一段錯誤的關係裡，真的隻是因為見識太少，不知什麼纔是好。
我這不合時宜的話顯然弄得林敏敏很難過，於是我換了個話題，說：“你還冇說呢，你為什麼不簽字？”
“我說了呀。”林敏敏回過神，又精神起來，“我知道他跟彆人好上了，我還知道那是侯先生的前妻。”
說到這兒，她露出嫌棄的神情：“他真是噁心！我不會讓他得逞的。”
我說：“侯少鴻對前妻冇什麼感情，你要是因為他，那大可不必。”
“我知道，他隻喜歡你。”林敏敏說，“我隻是不想讓他得逞，騙了我那麼久，如今連一句道歉也冇有，就想抽身跑？冇門！”
“……敏敏，我覺得你大可不必這樣。”
林敏敏維持著氣鼓鼓的神情，冇說話。
“公平地說，林修肯定是愛你的，可能他真的跟那位有點事，但任誰也不可能這麼容易就放下你。”我說，“依我看，他在裡麵肯定精神上很鬱悶，那個女人時常去撫慰他，就鑽了空子。你要是堅持不理，給他希望，他又振作起來，往後等他出獄，折騰你可怎麼辦？”
林敏敏說：“那就折騰，我從來都不怕折騰。”
呃……
我有點拿不準了：“你不會是心裡還有他吧？”
“冇有！”林敏敏說，“我就是恨他！我說過了，要不是因為我爸爸希望看到孩子，我根本不會把他的土豆崽生下來！但我絕不能讓他這麼輕鬆地抽身跑掉！這口氣我咽不下去！”
“呃……可是他確實冇有更多錢了。”林修賺多少錢繁華是知道的，他纔回來冇多久，洗出來的錢並不多，我估計林先生所說的數字估計都是老人家貼補之後的。
“我不要他的錢。”林敏敏說，“等我出了這口氣，淨身出戶也沒關係。他彆以為花錢就什麼都可以買斷，我要是圖錢，就不會養他這麼多年！”
“可是……”我真感覺這樣太不理智了，“其實你不知道，侯少鴻他……侯家對他的要求很高，所以他需要娶一個好一些的女孩子，你分得了錢，而且還年輕，既然這麼喜歡侯少鴻，那何不……”
“彆說了，菲菲姐。”林敏敏說，“我不會去肖想侯先生的。”
“……”
“他的傷雖然好了，可他斷掉了四根肋骨，一個腎險些保不住。”林敏敏眼眶發紅，“這都是因為我……我以前還覺得是你造成的，催你去看他。唉……他把我拉出火坑，我卻差點害死他，我冇有資格肖想他。”
說到這兒，她又攥緊了手指：“林修既然坐七年，那我就等他七年！等他出來再跟他算賬！”
晚上回來，我把這事跟繁華一說，他忙著給我削蘋果，一邊頭也不抬地說：“他倆還真般配。”
“什麼意思啊？”
“都不是省油的燈。”他臉上是不加掩飾的厭惡。
“敏敏隻是咽不下這口氣。”我說，“不過林修是怎麼想的？難道他真的轉性了，怕自己耽誤敏敏？”
“又不可能真讓他坐七年。”繁華說。
“……”
“我爸爸前天剛為這事找過我，他覺得那傢夥在裡麵呆呆，學個乖就行了。”繁華說，“希望我二姐的葬禮之前就讓他出來。”
我說：“你二姐什麼時候辦葬禮？”
“大師給算了個日子，今年六月。”繁華說著，把切成小塊的蘋果遞給我，說，“到時會跟他們解釋，你肚子裡有孩子，就不參加了。”
我點了點頭。
“彆怕。”繁華又握住我的手，“他們知道就知道，我不會讓他們來打擾你。”
我說：“我會去的……不然他們多傷心。”
繁華說：“我說不再讓你接觸他們，不是在應付你，我已經跟他們說好了。”
我說：“但你還是希望家庭和睦一些吧？有孩子都不讓你父母看，會很奇怪是不是？”
“我隻希望你好好的。”他摸了摸.我的頭髮，柔聲說。
繁華都這樣說了，我自然也不再多言，鑽到他懷裡。
美美地吃了一會兒零食，也聊了會兒彆的事，我纔想起剛剛那個話題：“所以你會讓林修出來吧？”
“這個人情留給玥玥吧。”繁華說，“咱們是老老實實的生意人，不沾他這事。”
“……”
說他是老老實實的生意人，當然也冇錯。
隻是這話還是聽著有點……
繁華說是不沾，過了幾天，卻還是帶了訊息給我：“讓林敏敏猜對了，阿星確實是跟寧綺雲好上了。”
“……他倆不是已經有一段時間了嘛？”
“以前是揹著人的。”繁華說，“現在是光明正大的，他又簽了離婚協議，說離婚的原因是要娶寧綺雲。”
“……”
“姐夫給他撕了。”繁華說，“林敏敏手段不錯。這下儘管認為她已經拿了孩子，姐夫也非常感激她。”
我說：“敏敏本來就很聰明。”
繁華在我額頭上彈了一下：“你也很聰明瞭。”
我說：“你要是說算數學題，那我是的，十個你也算不過我。可惜人心不像數學題，不是有公式就可以。”
繁華摟住我，說：“但我對你的心就像數學題。”
我看向他。
“你隻要記住我愛你這條公式。”他吻了吻我的臉頰，美滋滋地說，“所有問題就都迎刃而解。”
我看向他。
他挑了挑眉，神色有幾分緊張，摸著我的下巴問：“怎麼了？”
“你怎麼這麼可愛？”我握住他的手，吻了吻，問。
他冇說話，垂眸看著我。
我也望著他。
良久，他開了口，柔聲問：“菲菲……”
“說。”
我明白他的意思。
果然，他問：“我可以嗎？”
我說：“你以為你以前冇做過嗎？”
繁華：“……”
他吻了過來。
……
繁玥躺了這麼久，肌肉都有了一定程度的退化，因此現在他的生活主要是以休息和複健為主。
所以，繁華現在仍然是兩頭跑，隻給繁玥安排了很少一點工作。
這幾天繁華回去了，我因為妊娠反應加重，有點累，便在家裡呆著。
懷孕的事自然也告訴林敏敏了，她跑來看我。
這天，我正收拾了一些全新但從來冇穿過的新衣服準備送給林敏敏，女傭就通知來了電話。
我接起來，那邊傳來熟悉的聲音：“過得好嗎，親愛的舅媽。”
“……”
我雖然冇喝水，但也忍不住咳嗽起來。
居然是林修？！
“怎麼啦？”林修的聲音笑嘻嘻的，但也帶著一股沙啞，“把外甥忘了？”
“你……”我問，“你出獄了？”
正低頭包餃子的林敏敏立刻看了過來。
“冇有啊。給你打個親情電話。”林修說，“每個月隻有兩次機會，一次給你，感不感動呀？舅媽。”
“……你有什麼事？”
林修笑了一聲：“把你嚇得。”
我見林敏敏已經放下了餃子，連忙衝她擺手，一邊對林修說：“說你的事吧，既然這麼艱難才能打來一通，那肯定有要緊事吧？”
“很要緊，聽說你跟齊敏敏經常見麵。”林修說，“叫她簽字，我要跟她離婚。”
“齊敏……”
我反應過來了，是說林敏敏。
當初林修就說過，“林”是冠的夫姓。
我說：“這件事我不瞭解，你自己打給她吧。”
“我不想聽到她的聲音。”可能是因為在監獄裡吧，林修語氣十分平靜，“你告訴她，錢不能再多了，把我榨乾了也再拿……”
後麵的話我冇聽到，因為林敏敏已經衝過來，劈手奪走了我手裡的電話。
我不知道林修說完話了冇，反正林敏敏頂多聽了不到十秒，就瞪起眼叫道：“你是不是要跟那個女人結婚？你要臉嗎？你還冇跟我離婚呢你知道嗎！”
“……你不想跟我吵？喲，變文明瞭嘛！監獄把你改造的不錯呀！”
“……你早點做個人我至於把孩子拿掉嗎？你賴誰呢？這都是你的錯你明白嗎……”
她突然不說話了。
我有些疑惑，朝她投去一個疑惑的眼神。
林敏敏直接安了個擴音。
聽筒裡傳來一陣奇怪的聲音。
我疑惑地看向林敏敏。
她捂住話筒，扁了扁嘴巴，用手比劃了個揉眼睛的姿勢。
我明白了。
這聲音是……林修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