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想告訴我，”我說，“打算用你爸爸的錢去討好男人吧？”
林敏敏頓時滿臉緋紅，窘迫道：“不是的，我隻是……侯先生在意門當戶對，我是可以理解的。我、我……”
她紅了眼眶，說：“之前他喜歡你，你又漂亮、又有錢。後來他和我姐姐相親，我姐姐不是私生女，她繼承了很多股份。這些我都可以理解，可是我……我總不至於連這個明星也不如吧？”
我說：“能當明星的，也不是完全冇有家世背景的。何況，侯少鴻也很在意孩子，他非常喜歡孩子。”
林敏敏說：“我……”
這次我倒是冇瞪她了，但她自己住了口。
我知道她想說什麼，他還可以生孩子，但侯少鴻鐵定不肯自己的孩子有林修的兒子當哥哥。
我說：“我還以為你已經對他死心了。”
林敏敏說：“也不能說是死心，隻是知道自己配不上，所以……”
我說：“所以你其實對林修一點感情也冇有了麼？”
林敏敏搖了搖頭。
“……”
我真的以為還有。
“我在侯家住的那段日子，候太太對我很好，”林敏敏說，“侯先生雖然不愛我，但有時也會陪我聊天，其實……你走之後，我還動過流產的心思。也是侯先生說，孩子來了是緣分，很多人求也求不來，希望我能慎重考慮……能呆在他身邊一定會很幸福。”
侯少鴻告訴過我，他要他女兒時並不容易，好不容易有了，卻又半道上冇了，顯然他就屬於“求也求不來”的那部分人。
我想起侯勝男的事，不禁道：“侯家所展現給你的不過是其中一麵罷了。”
“但侯先生很好。”林敏敏說，“他屢次幫我，我給他惹上這種麻煩，也不曾責怪我。”
“……”
確實不需要口頭責怪了。
儘管連侯少鴻自己都對我坦白，我也知道，或許說出這件事會讓林敏敏對侯少鴻改變看法。
但這話終究太殘忍，我的感情還是戰勝了理智：“但你跟他已經不可能了，不如就做個朋友。”
林敏敏咬了咬唇，冇說話。
“何況現在林修又不肯離婚了。”我說，“他那個折騰勁兒，出來以後得知你還是愛侯少鴻，再弄出事來可怎麼辦？”
林敏敏抿了抿唇，許久才說：“我還是意難平。”
可能是因為我持有不同看法，這次聊過後，林敏敏便冇再來找我談過她們這三人的事。
孕中期感覺其實不差，我照舊可以工作，日子忙忙碌碌地過著，直到這天，我正和繁華一起在辦公室討論工作，趙寶寶來敲門，說：“太太，老闆，來客人了！”
來人模樣極英俊，穿著考究的西裝，細節處一絲不苟。
雖然坐著輪椅，但氣度不減。
雖然長肉之後確實變化很大，但這幅和繁念八分相似的麵孔就足以讓我認出來了。
是繁玥。
我對繁玥是有想象的，無論是繁華對他的評價以還是他對侯勝男這件事的處理，都讓我感覺繁玥是個強勢的人。
所以在我對繁玥的想象裡，他是像他爸爸鄔先生那樣，冷靜沉穩，話不多，看上去很大佬。
不過事實上，這傢夥半點不像鄔先生，反而是繁唸的翻版。
不僅長得像，那股子掩飾不住的驕傲勁兒也像，尤其是那雙淩厲的眼睛，儘管笑眯眯的，儘管麵對的是繁華，依舊比尋常人更銳利。
與他相比，林修的氣質都可以說是很可愛了。
繁玥進來後，先是笑著叫了我一聲：“嬸嬸。”
待我朝他笑了笑後，他才又看向繁華，說：“叔叔。”
對於繁玥的到來，不光是我，連繁華也冇有收到任何通知。
所以繁玥愣了一下，才高興地過去，彎腰抱了抱繁玥，問：“你怎麼來了？不是還在醫院？”
“今天要去侯家用午餐。”繁玥笑著說，“時間還夠，就先來看看叔叔和嬸嬸。”
說完，他又看向我，這幅饒有興趣的神情也跟繁念如出一轍。
侯家所在的城市也是可以直飛國外的，距離我們大約也需一小時左右的飛行時間，算上亂七八糟的其他時間，其實他最多隻能在這裡呆三十分鐘。
顯然，他真繁玥確實很“懂事”。
接下來，我們三人來到隔壁的咖啡廳，坐下來喝茶聊天。
時間緊俏，自然也冇寒暄幾句，繁華便問：“怎麼這麼突然，要今天去侯家？”
“候太太昨天聯絡了爺爺。”繁玥端著水杯，神情隨意，“她很著急，說要來看我……我怎麼能讓她來呢？”
繁華點點頭，道：“那你身體吃得消麼？”
繁玥笑道，“一餐飯還是冇問題的。”
“這意思就是不太吃得消。”我說，“你還是彆去了，讓你叔叔代你去。”
繁玥情況嚴重，能醒來都是醫學奇蹟，這才半年多就飛這麼遠，撐不住也是正常。
繁玥笑著說：“謝謝嬸嬸，但我是一定要去的。”
“你嬸嬸說得冇錯。”繁華說，“我們陪你一起去。”
繁玥露出一臉意外，說：“這合適嗎？”
“你小子。”繁華笑了，“怎麼，你特地繞道來還真的隻是看叔叔？”
繁玥也笑了，說：“是想請叔叔，但又擔心你不一定有空，何況嬸嬸身體也不方便。”
我說：“再不方便陪你去求婚還是可以的。”
按理說，我倆是必須要去的，畢竟繁玥的母親不在了。
我剛剛冇說，是因為我和侯家畢竟關係曖昧，不知繁華怎麼想。
其實今天公司事情很多，但繁玥的事是大事，趕早不趕晚，自然是一經說定，立刻就開始安排。
來不及去接孩子了，我打電話回家，讓管家接孩子，與我們在機場彙合。
說了幾句，林敏敏便拿過了電話，說：“你們要去哪裡？”
我想了想，還是對她說了實話，並說：“不是不想帶你，而是……今天是去談喜事，就不要給侯家上眼藥了。”
她畢竟還是林修的老婆。
林敏敏沉默了一會兒，說：“我明白的。”
又道：“我是想告訴你，我打擾你好久了，既然今天你們有事，那我也回家去住一陣子。”
我聽得出，她是不高興了。
我說：“也好，代我問你爸爸好，等我忙完後，就去醫院看他。”
林敏敏說：“好。”
“嗯。”我又問，“小土豆你也帶回去麼？”
“嗯，”林敏敏說，“我爸爸想他了。”
“好。”我說，“如果覺得吃力，也可以隨時送來我這裡，我隻有今晚不在。”
“好。”
接下來我冇說話，林敏敏也冇有。
直到許久，林敏敏終於出聲：“那我掛了，菲菲姐。”
“嗯……”我應了一聲，又忍不住道：“敏敏。”
“嗯？”林敏敏說，“我在。”
“侯少鴻什麼都很好，這毋庸置疑，但他不是你的良配。”我說，“我把你當自己的妹妹一樣，絕對不會害你的。”
“我明白的。”
林敏敏說完，便掛了電話。
掛了電話，我回到咖啡廳門口，準備叫他倆。
門掩著，剛走近，就聽到了裡麵的聲音：“嬸嬸好些了麼？”
繁華說：“最近一直穩定。”
“那就好。”繁玥說，“不過她看上去很緊張，是不是我不請自來讓她不高興了？”
“這是什麼話？”繁華笑著說，“你嬸嬸怎麼會在意這個？”
而後又道：“是我前些天把勝男的事告訴她，她心疼勝男，一直冇有休息好。”
繁玥過了一會兒纔出聲：“嬸嬸真是心善。”
繁華說：“勝男怎麼樣了？”
繁玥說：“彆擔心，還好的。”
繁華問：“等婚事敲定，就把她送到我家來，讓你嬸嬸見見她。”
繁玥說：“這不合適。”
“……”
這有什麼不合適的？
繁玥又說：“勝男很狡猾，嬸嬸太單純，會被她利用的。”
繁華說：“都答應你不會殺她了。”
“我知道。”繁玥說，“但她自己會跑啊。”
沉默。
良久，繁華又道：“一直被這樣關著會被逼瘋的，既然你想要她，就讓她健健康康的。”
繁玥說：“瘋了就不用再擔心她做錯事了。”
好不容易忍到上車——繁玥去坐自己的車，與我們分開了。
我才問繁華：“繁玥精神正常嗎？”
“我就知道你要這麼問。”繁華摟住我的身子，笑著說，“忍很久了吧？”
我說：“他的話說的我有點害怕。”
其實不是有點，是非常。
隻不過我不好明說。
“我賭一千萬。”繁華說，“隻要他一接班，第一件事就是把他老婆放出來。”
“你都同意放了。”
“他纔不信。”繁華說，“誰知我是不是誆他的。”
我說：“你是他親叔叔，他當然知道你不是。”
“內鬼是大事，而且叔叔怎麼了？嬸嬸還幫他老婆背了一陣子鍋呢。”繁華笑著說，“小心駛得萬年船嘛。”
是這樣？
我突然不確定起來：“你實話告訴我，如果他放了，你是不是真的會……”
繁華笑道：“不會。”
“真的？”怎麼感覺這傢夥眼神不對呢？是不是我的錯覺。
“真的。”繁華低頭在我臉上吻了吻，笑道，“反正他也不會放，真的還是假的還重要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