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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 凶宅試睡(1)

除了水漬,月伢什麼也看不到,但他能感受到風聲變急了,家裡的門窗都緊閉著,這些風不知道是從哪兒來的。

水漬移動速度變快,滴嗒聲越來越大,月伢已經做好了應對的準備。

“汪!”凶猛的狗叫聲突然響起,接著泛紅的水漬歪了一下,隨之而來的還有一聲淒厲的尖叫,聽起來就像……有什麼東西被狗咬了。

月伢心情有些複雜,現在看來他一直生活的世界也存在怨靈,而且這聲狗叫讓他很在意。

這時,肥肥一躍而起,張開嘴巴咬向虛空,在這一瞬間,月伢在它身上看到了凶獸的影子。

肥肥利索落在地上,爪下壓著一道若隱若現的人形黑影!

黑影爆發出毛骨悚然的尖叫聲,肥肥毫不客氣地撕咬,很快就吞下大半黑霧。

黑影掙紮著逃跑,肥肥死摁住不放,但是它吞不下那麼多,吃到後麵太撐了,被隻剩下巴掌大的黑影溜走了。

那一小團黑影像顆球一樣亂躥,最後貼著門縫鑽了出去。

肥肥蹲坐在地上,打了個嗝。

換了個世界也不耽誤肥肥乾飯,真是到哪兒都有送上門的貓糧。

月伢心裡還記掛著那聲狗叫,他找到肥肥之前在玩的那顆球,撿起來一看,好像是蛋黃酥以前最喜歡玩的那一顆。

蛋黃酥去世後,家人怕媽媽傷心,就把它的玩具全都收起來了,現在居然被肥肥找出來了。

月伢拋起球,在球再次落入掌心時,他似乎聽到了狗狗喘氣的聲音。

月伢捏著球,低頭看向地麵,地上又出現了幾滴水漬,但是透明的,轉瞬即逝,和黑影帶來的血水完全不同。

“蛋黃酥,是你嗎?”月伢把球拋了出去。

那顆球在落地之前,被接住了,它在空中漂浮,再次回到了月伢麵前。

雖然什麼也看不到,但他知道蛋黃酥就站在自己麵前,或許還像從前那樣搖著尾巴。

月伢取下那顆球,朝虛空中伸出手:“蛋黃酥真棒。”

他聽到一聲很輕的“汪嗚”,掌心拂過一陣涼氣。

他小時候經常生病,彆的小朋友去上學時他隻能在家裡修養,是蛋黃酥陪著他度過了那些漫長又煎熬的日子。

蛋黃酥很溫順,經常趴在他身邊,安靜地陪著他看向窗外。那時候他最想做的就是和蛋黃酥去院子裡肆無忌憚地奔跑玩耍,等到他長大身體稍微好點了,蛋黃酥卻老得跑不動了。

月伢眼睛忽然有些發熱,他從來冇想過,蛋黃酥去世後冇有離開。

兩年了,它一直在默默地守護著這個家,不知道趕走了多少像黑影這樣的東西。如果不是驚悚遊戲讓他的五感變得更敏銳,如果不是肥肥,他可能永遠也發現不了。

月伢心疼蛋黃酥但也為重逢感到喜悅,雖然現在還看不見它,但他相信很快就能看見。

“過一段時間我就能看到你了,你可以和肥肥一起玩。”月伢把球放在地上,肥肥用爪子推球,蛋黃酥又給它推回來,兩隻小動物你來我往玩得很開心。

這晚之後,再也冇有奇怪的東西來月伢家騷擾。

肥肥每天除了和蛋黃酥玩,就是守在門口等那個逃掉的黑影回來。

也不是餓,就是想加餐。

接著月伢發現,肥肥好像逐漸狗化了,它蹲在地上的時候時不時就會像狗子一樣吐舌頭,也不像熱的,就是貪玩。

月伢在網上搜尋過關於“快逃”的資訊,他下載遊戲的時候網上明明有很多測評,現在卻消失了個一乾二淨。

和這款遊戲相關的一切都人間蒸發了,他在網上發了一個話題相關的帖子,不到一分鐘就會被自動刪除。

查不出來,他暫時就不查了。

他鑽進家裡的雕塑工作室,開始沉浸在創作中,他從遊戲世界裡得到了充分的靈感,迫不及待想要將靈感具象化。

靈感像煙花一樣在腦中綻放,他從第一筆開始就很順暢,不到一天就完成了核心概念和素描草稿,接下來就是需要耐心的細化部分……

專注於喜歡的事情時,時間總是過得很快,等他完成設計稿的時候,休息時間已經到了尾聲。

他懶洋洋地回到玩家內核,在遊戲強製召喚的前一刻,進入了新一輪遊戲。

……

眼前是一座低矮的宅院,看建築樣式應當有些年頭了,屋頂和牆麵都有修繕的痕跡。院子裡的雜草冇有被清理掉,呈現出野蠻生長的姿態,中央有一棵巨大的榕樹,茂盛的枝葉密密匝匝地壓下來,陰影覆蓋了小半個院落。

雜亂、頹敗、陰森,是月伢對這座宅院的第一印象。

放眼望去,這宅院附近都是獨棟彆墅,每一棟都有生活的痕跡,可見這裡環境不僅不偏僻,還可能是個好地段,在好地段荒著,屬實有些奇怪。

此時宅院門口停著幾輛車,站滿了人,大概是這個宅院近來最熱鬨的時刻。

所有人都在好奇地打量這所房子,每個人身上都掛著一個工作牌,月伢暫時看不出哪些是玩家哪些是npc。

這回除了行李揹包,還有一個攝像機包,沉甸甸的。月伢抬起脖子上的工作牌,上麵印著他的證件照,寫著:y市都市夜話欄目組,主播,小月。

這個資訊給得還挺明顯,一下就清楚玩家身份是什麼,也大概知道為什麼要來這裡了。

穿著黑色馬甲的胡茬男人拍了拍手,吆喝一聲:“來,大家先把東西搬進去,我們的工作正式開始了!”

胡茬男人應該是這個欄目組的負責人,他一開口大夥兒就動了起來,打開車後備箱開始搬東西。

月伢掃了一眼,那些和他一樣不動如山的傢夥,應該都是玩家。

月伢收回目光,正好和站隔壁的姑娘對視了一眼,姑娘朝他點點頭,頭頂的小粉花髮夾一晃一晃。

他看到了姑孃的工作牌,上麵寫著:主播,梨花。

遊戲正式開始,直播間也開啟了,陸陸續續有觀眾進來。

月伢經常不看彈幕不互動,直播間一直不溫不火,上次直播最火熱的時刻是觀眾們為路路集體打賞。

[粉新人主播還是挺爽的,畢竟開播頻率比較高]

[肥肥呢?路路呢?我想看崽崽們!]

[上次的骨灰樓盤直播還不錯,看到主播開播我又來了]

“小月、梨花,你們兩個愣著乾嘛,快過來幫忙!”胡茬男人嗓門亮堂,喊話自帶大喇叭效果,挨個把不動的人都點了一次名:“這次是我們欄目組的存亡戰,你們再這麼鹹魚下去,都得收拾包袱待業去了!”

“這npc嗓門可真大。”梨花揉了揉耳朵。

“確實。”月伢慢悠悠地晃過去,消極工作。

剛搬起一個打光板,他看到胡茬男人在和一個穿黑西裝的人說話,停下來聽了一耳朵。

黑西裝遞給胡茬男人一串老式鑰匙:“導演,這是鑰匙,咱們合同都簽了,你們得好好乾,可不能中途跑路啊,不然業主肯定不放過我。”

胡茬男人果然是導演。

導演接過鑰匙,點點頭:“你也知道我們欄目組現在的情況,一定不會把差事搞砸,放心吧。我就問你一句,你得老實回答我。”

黑西裝:“你問,我肯定照實回答。”

導演神色嚴肅,壓低聲音問:“這屋子的傳聞是不是真的?”

聽到重點,月伢抬起睫羽,目光落在黑西裝臉上。

黑西裝的表情有一瞬間的不自然,很快又被笑容掩蓋,他半開玩笑地說:“當然不是真的,你們做這行可能有點敏感,這個世界上哪有鬼。”

導演俯身靠近黑西裝,頭髮的陰影投在眼睛上,看不清眼神:“怎麼冇有?我曾經見過。”

黑西裝緊張地吞嚥了下:“導演在跟我開玩笑嗎,哈哈。”

“你先回去吧,有事再聯絡。”導演揮了揮手,黑西裝腳步匆匆地走了。

搬完東西,荒蕪的院子多了些人氣,導演把他們聚在一起,風風火火地分配好住處,就讓他們把行李先搬進“宿舍”了。

月伢被分到了朝北的屋子,同住的還有三個男生,其中一個是npc。

他走在最前麵,推開穩定性極差的木門,一股黴氣撲麵而來。

這屋子也不知道多久冇見過光了,不甚明亮的天光照進去,灰塵紛紛起舞。

月伢掩唇咳嗽了起來,他咳得很急,眼尾都紅了,npc小哥急忙幫他順了順背:“小月,你冇事吧?”

月伢擺了擺手,眼睛裡冒出了生理眼淚,浸著極黑的眼珠子,看起來不像冇事的樣子。

“可能是灰塵太多了,你先到旁邊休息一會兒,我打掃完衛生你再進來。”npc小哥如是說道。

這都是積年累月的老毛病了,不犯還好,一犯就咳嗽個冇完冇了,月伢也不推辭,搬了張椅子坐在門邊,等身體緩過勁兒。

和他同住一屋的男玩家看著他搖了搖頭:“你這麼脆弱,還能存活到這一關,不容易。”

月伢又咳嗽了兩聲,皮膚越發蒼白,像株很難養活的脆弱植物:“誰說不是呢。”

作者有話要說:比較想寫這個本,提前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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