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彷徨，你在迷惑。”
“正如你所說，天下利益熙熙攘攘，你之所以彷徨，迷惑，不是因為你可憐，憐憫這些人，而是因為你由人及己，你在擔憂自己過去犯下的大錯，是不是一輩子都冇有改正的機會。”
“而這些情緒隻會出現在人身上，而不會出現在神身上。”
吳明輕笑出聲：“錯就是錯，對就是對，如果其他人認為這是錯的，那就以神的身份做出斷論。”
“我吳明所行所為皆是是正確，無錯。因為我是神，所以我所做的事情就是正確的。”
“既然我無錯，那麼何須去改正。”
“神不會犯錯，如果錯了，那就說明是你們人的三觀出現了問題，需要重新修正！”
“第七份。”
“劍魔，你認為這是一份果還是一份怨與債。”
吳明說道：“其實你心裡其實也應該隱約知曉的，這一份不會是果，否則，你應該早就將其使用了。”
“不過，你擔憂，你害怕，因此你不敢將其揭開，你因為這是一份怨，這是一份債，所以你根本不敢將其回收。”
“現在，就讓我來為揭示這最後一份因。”
“人族的覺悟？可笑。”
“第七份因，是一個教書先生，他是一個偽君子，讀了一輩子的書，怨天尤人了一輩子，直到失去了手和聲音時，他才發現，原來自己其實一直很後悔將自己的學子們唸書這件事，他認為自己浪費了他們的光陰，教會了他們一件冇有任何意義，不會維持生活的事情。可是當自己做的事情變得有意義的時候，他開始悔恨...不對...他冇有悔恨。”
吳明突然一愣。
“而你給了他一根手指，讓他改正自己...”
“他洗心革麵...然後他怨恨你，他在心裡一直在抱怨...”
“‘我要錯，我必須去蹲牢子，為什麼我去投案自首，六扇門的人卻不願關我’”
“...這是什麼？”吳明表情蚌埠住了，滿臉錯愕。
錯愕的不止是他，還有四指神僧。
“噗嗤，哈哈，原來是這樣，原來我想找的答案是這樣。”
四指神僧笑得眼淚都掉出來了。
一直以來的某種壓抑的東西，這一刻，都隨著這一句簡簡單單的抱怨而煙消雲散。
明明給出的是因，得到的不是果而是怨，然而，四指神僧這一刻心情卻前所未有的暢快。
“我有錯。是的，我有錯。我就該千刀萬剮，我就該被萬人咒罵。什麼洗心革麵之後就可以重新做人，明明我什麼懲罰都冇有接受，卻想著隻要我做了好事，隻要我唸了佛就可以改正。”
“錯了就要受罰，蹲牢子不夠，就死刑起步。”
“噗哈哈，原來如此，就是這麼簡單的道理，我怎麼就想不明白。”
“噗哈哈。”
“我這五百年學做的是什麼人？！”
“什麼俗人？什麼人族的覺悟？噗哈哈。”
“我連最簡單的律法都視若無睹，還重新做什麼人？我要被以前的我笑死了。噗哈...”
四指神僧的聲音戛然而止。
黑色的結晶在怨氣的加強下，將他僅存的頭部也給覆蓋，封存了。
四指神僧完成被包括在黑色的結晶裡麵，這是怨氣形成的結晶，很堅固。
現在的四指神僧冇有死，甚至可能一輩子都不會死。
但是，隻要不將這層紫色結晶擊碎，四指神僧也不會恢複過來。
這層紫色結晶或許很堅固，可如果吳明願意，那他可以將這黑色結晶打碎，隻是他肯定不會這麼做。
四指神僧最後被徹底封存的時候，是保持著大笑的姿態，明明快死了，可是他的表情卻很愜意，和之前愁眉苦臉的樣子完全不同，已經很難說這是一個總是應該時常維持莊嚴肅穆麵容的佛家高僧了，甚至有不認識他的人，說出他是一個人來瘋這種評價也不奇怪了。
吳明望著被包裹在紫色結晶裡的四指神僧，心裡情緒激盪起伏。
‘明明一切如我所預料的一樣，也如我計劃一樣進行。可是，為什麼...’
‘我的心情如此不爽快。’
心中閃過的這不快雜念，隨著吳明運轉一門維持心境的功法，漸漸被冷卻，消散，恢複如初。
“徒勞。”
吳明輕聲說道。
...
學堂前，有一個正拿著大餅的小胖子，他叫陳香，是陳廣傑的兒子。
陳廣傑死去，陳香無人照看，變得喜歡到底晃悠。原本有三片田陪同玩耍，不過近日三片田要照顧受傷的家姐三天音，於是陳香反而找不到能打發日子的東西了。
閒時晃悠的陳香，不知為何，來到了東昇學堂前駐足。
裡麵的讀書聲，讓陳香很是懷念，不自覺咬了一口大餅，心裡想道：‘以前我總是跟不上夫子的讀書聲，經常讓夫子喊出去罰站，還總是被夫子說我很笨。’
陳香突然感覺天似乎是黑了一樣，他抬起頭，卻看見一道身影懸浮在空中，俯瞰著他。
“父親死後，你很痛苦吧？”
吳明說道：“原本想吃就吃，可是現在卻得節儉著吃東西。”
陳香怯生生地說道：“叔叔你是誰，是斬妖人嗎？”
“我和你父親認識。我來這裡，是為了考慮看看是不是要實現你的一個願望，告訴我，你有什麼願望。”
“你如果許願要數之不儘的財富，那我會讓你擁有一個能源源不斷生出翡翠，寶石，黃金的聚寶盆。”
“你如果想要三妻四妾，那我會讓你在短時間內，被數十個漂亮的，身世不凡的女子迷戀上。”
“就算你想讓自己的父親回來，我也可以做到。”
“父親...叔叔你為什麼要幫我？”
“我和你父親認識。”
“那還是不要了。”陳香很認真地說道：“父親說隻有真正能信任的朋友，纔可以考慮接受對方主動提出的幫助，而父親說他一輩子都冇有朋友。”
“...我和你父親確實談不上是朋友，不過他很尊重我。”
“那我就更加不能接受你的幫助了，我父親說過，如果你收下了地位比你更高的人的禮物，那就代表你會被其他人當成是和他一個陣營的。這就是結黨營私，是壞人。”
“你父親將你教成了一個很好的‘人’呢。”
“父親說這是人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