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從來都冇有想過,在這個世界上參與過那次行動中居然還有另一個倖存者,我本來以為已經是個四十幾年,那件事情已經被我封存在了我的腦海裡,不會再有除了我以外的人去想這件事情。
每個人都已經從那個時代當中活了過來,所以他們開始了自己的生活,當我見到院長的那一刻,我才發現之前的自己有多天真。
原來在這個世界上除了我以外,還有很多人都活在這場戰爭的陰影裡,至少我還過上了平靜的生活,但是我眼前的這個和我年紀差不多的老人,他依舊以一個戰士的身份,活在那場戰爭的陰霾當中。
在場的所有人聽到院長的那句話都沉默了,就連我身邊的小趙都是同樣的吃驚,麵對他自己再熟悉不過的父親,原來他也有不知道的秘密,大家都在安靜的坐著,希望從那個院長嘴裡聽到多一些的訊息,這裡最為急切的當然是我,我真的很想知道當年究竟發生了什麼我所不知道的事情,還有在那個病房裡麪人不人鬼不鬼的,他究竟是誰?
“院長,那病房裡麵的那個人,他究竟是怎麼回事兒?你記錄了這麼多年的日誌,究竟捕捉到了什麼東西?”
當我知道院長身份的那一刻,我就想趕緊知道這一切背後究竟發生過什麼,那就代表這件事情就此還冇有結束,並且在我以為已經風平浪靜的四十年當中,曾經還發生過我不曾預料過的事情。
但是院長卻久久冇有開口,他一直都顯得很為難,我似乎能夠理解他的心情,畢竟這樣的事情對於他來說是無法向外人透露的秘密,不用說我們這些陌生人,就連他自己的親生兒子他都從來不提及一個字,如果今天不是遇見了我,想必他根本就不會說出任何事情。
“你們幾個小輩兒的都出去吧,我有些事情需要單獨的跟他說一說,你們就在門外等著,不許到處亂跑,更加不許偷偷的跑到那間病房裡麵去,如果被我發現你們違規,那就永遠的不要再來這裡。”
院長微微歎氣,伸手揮了揮把所有人都轟了出去,雖然幾個人看起來很是不情願,但是院長的話已經說得很明白了,所以三個人扭扭捏的走了出去,隻留下我一個人麵對麵和院長做的,隨著門關上,我感覺無儘的壓抑感,這樣的感覺在年輕的時候時常會突然的來襲,但是這麼多年,好像纔是第一次。
“院長,有什麼事情你大可以放心的告訴我,我明白你的心情,畢竟這樣的事情肯定要求你嚴格保密,但是當年的事情對於我來說很重要,我希望你能夠告訴我。”
我很誠懇的看著他,可是院長顯得很為難,他,隻是默默的低著頭歎著氣,並冇有開口告訴我,是不是願意告訴我當年的真相。
許久之後,他總算是抬起了頭,眯著眼睛看著我,無奈的搖了搖頭。
“上麵一直讓我盯著他,希望從他的嘴裡得到一些事實的真相,其實這麼多年,你認為你一直活得很輕鬆嗎?想必你的一言一行一舉一動都已經被人盯著了,你是不是前段時間曾經回去過你打仗的地方,這些事情我們全部都知道,冇有人找你,是因為很多事情你並冇有觸及到利益的中心點,但是這一次你們居然親自找上門來,這是我完全冇有預料到的,但是也許該來的終究會來,躲是躲不過去的。”
我很吃驚的看著院長,我以為這四十多年我遠離了這件事情,可是冇想到,我生活當中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活在彆人的監視之下,我許久冇有說話,猶猶豫豫的問出了心中的疑惑。
“你的意思是說,這麼多年一直有人在身邊監視我?”
院長苦笑了一下,他的表情顯得很無奈,他默默的搖著頭,輕輕的說道。
“這種事情就看你怎麼理解了吧,與其說是監視你,倒不如說是暗中保護你,你以為你過得風平浪靜的生活是真實的嗎?也許你很多次的進入危險當中,但是是由於那些監視並且保護你的人出手幫助了你,所以你才能好好的活到今天,有些事情並不是你活下來了,就一定會從危險當中逃出來,現在想一想,我還不如死了,也許就不會痛苦的活了這麼多年。”
我一下子被震驚了,我完全冇有想到院長居然告訴我了這樣一個結果,我不禁開始回憶過去幾年中的事情,的確有很多次莫名其妙來的危險都被莫名其妙的化解,之前我還以為自己運氣好,現在想一想,也許真的是有什麼人在我身邊保護著我,也許這四十年前古村裡麵所帶來的影響,一直到今天還冇有消退。
我和院長一直在屋裡聊了很久,但是他始終都不肯提起那個病人的訊息,也許對於他來說,他必須遵守他戰士的本分,那個病人是一個謎,或者根本他都不知道謎底是什麼。
臨走之前,他把那份筆記本送給了我,說如果我有希望的話,可以探尋出其中的秘密。
告彆了院長,我打開門準備走出去,這時候才發現三個年輕人緊貼著大門,想要聽清楚裡麵我們所說的話,我無奈的笑了笑,伸手敲了敲那個大門,看著他們說道。
“彆白費心思了,這種門是一種特殊材料製作的,隔音和隔熱的效果非常好,而且我們在裡麵的說話聲音很輕,你們是不可能聽到我們的對話的,不要忘了我們兩個人曾經的身份,就算我們已經老了,但是對付你們還是綽綽有餘。”
我一邊說一邊就抱著那個筆記本往前走,三個年輕人快步的跟上了我,我們就這樣走出了精神病院,也許這是我們最後一次來這裡,因為在那個病人的身上,我們真的無法探究出秘密,本來以為到這裡就結束了,可是冇想到這纔是一切事情的開始。
當天晚上他們開車把我送回了家去,三個年輕人都冇有離開,全部都在我家裡的客廳打了地鋪,我折騰了一晚上也很疲憊,所以也不去搭理他們,自己回到房間裡休息了。
躺在床上的我,久久都不能入眠,我一直在想著院長所說的話但並不跟那個病人有關,是院長本身會給我一種很神秘的感覺,他已經把話說的很明白,他表麵上的身份是這家醫院的院長,實則依舊隸屬於上麵。
也就是說這件事情這麼多年過去了,上麵一直冇有停止調查,並且這個院長一直在觀察記錄的這個病人,似乎也從來冇有提及過當天晚上的秘密,好像很多方麵都冇有放棄過,也為此做過很多的努力,還有我,我本來以為隻有我一個人會對當年的事情耿耿於懷,可是冇想到事情遠比我想的複雜得多。
我側過身子,打開了床頭的一個小櫃子,裡麵有一個很臟很小的本子,是隨著我從戰場上一起回來的,上麵記錄了很多戰友的名字,不過那個年代能記錄下的也隻有名字,我冇有他們的聯絡方式,甚至不知道他們是死是活,我一頁一頁的翻看著,希望可以找到一個熟悉的名字,直到翻到最後一頁,我都無法找到一個讓我能想起他們容貌的人,無奈的把本子放回到櫃子裡,我側身躺在了床上,慢慢的睡著了。
我迷迷糊糊的躺在床上,輸在一個半睡半醒的狀態當中,隱隱約約的我似乎感覺到有人在我的身旁站著,慢慢的睜開眼睛,看到一個白色的人影,我第一反應是害怕,可是很快的心情就平靜了,因為那個白影看起來是一個很美麗的姑娘,他就一直站在我的前方,並冇有往前走,可是奇怪的很,他距離我很近,但是我卻看不清楚他的容貌。
“你是什麼人?你怎麼會跑到我的家裡來?”
我很平靜的靠在床上看著他,也不知道為什麼,他對於我來說有一種莫名的親近感,我隱約覺得我應該在什麼地方見過他,可是無論我怎麼回想都想不起來了,我就用力的掐了一下自己,冇有感覺到疼痛,我是在做夢嗎?
“你是見過那個人了嗎?你見過他的臉了嗎?他的臉是被吃掉的,你有冇有問他當時他遇到了什麼?”
對麵的白影忽然張口說話了,他的聲音很有優柔,讓我感覺到很舒服,我慢慢的從床上走了下來,想一步一步的走到他的麵前,可是冇想到我才邁出腿,他就開始往後退,並且聲音也變得急切了起來。
“你不要過來,就保持這樣的距離就可以了,我來找你是有事情要告訴你,在那個山村裡麵,還有很多你不知道的秘密,那些人現在就在你的身邊,不要輕易的相信你身邊出現的任何一個人,他們也許可以幫你,但是更多的卻會害你。”
我莫名的看著前麵的那個白影,他應該是一個二十幾歲的女孩子,或者根本也冇有二十幾歲,看他的樣子很柔弱,但是無論我怎麼看都看不清他的麵容,他不讓我上前,所以我隻好依舊坐在床上,看著他問道。
“你究竟是什麼人?你為什麼會來到這裡?你所說的會害我的人又是誰?”
“我叫清雅,你隻需要記住我的名字就可以了,記住我跟你說的話,我不可以來這裡太長時間,一旦被他們發現,我就會魂飛魄散的,記住了,千萬不要輕信你周圍的任何人。”
那個白影慢慢的飄起,似乎要在我的麵前消失了,我猛的站起身想要抓住他,就在這一刻我忽然睜開了眼睛,渾身感覺到很是粘膩,慢慢的從床上坐了起來,才發現這原來是一個夢,一個如此真實的夢。
我的心臟不停的跳動著,莫名其妙的緊張讓我無法再入睡,慢慢的從床上坐了起來,我想走到外麵去給自己倒一杯水讓自己平靜下來,可是就在我準備下床的一瞬間,忽然發現腳碰到了一個什麼東西,嘩啦一聲,有一個本子掉在了地上。
“什麼東西?”
我一邊嘟囔著一邊好奇的彎腰去看,結果發現就在我的床邊,掉落了我之前放在櫃子裡麵的筆記本,我分明記得我是以前是放在櫃子裡麵的,現在居然莫名其妙的被我踢落在地上。
我慢慢的彎下腰把那個本子撿起來,可是忽然發現,那個本子掉落的一瞬間打開了其中的一頁,在密密麻麻的記錄當中,我猛的看到一個名字,頓時嚇的我背後出了一陣冷汗。
“清雅?”
在麵對我那一頁的筆記本上,分明是我自己的筆記,清清楚楚的寫了兩個字,清雅,就是剛纔我在睡夢中,那個白色影子告訴我的他的名字。
難道剛纔的不是夢?全部都是真實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