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不行了……
老爺子心頭一震，忽然兩腿一軟，整個人直挺挺往身後倒了下去。
申屠默和大先生還有剛趕到的申屠逸一步上前，將他扶了起來。
“爺爺！”
“爸！”
“嗚……”秦芳芳哭得淒涼，指著宮無遙厲聲道：“都是你，都是你害死了奶奶！是你！”
所有人的目光，全都落在宮無遙的身上。
可是，老爺子已經冇有力氣再去奪來那把槍，他連站起來的力氣都冇有。
秦芳芳衝到宮無遙麵前，抬起手就是一個巴掌：“都是你！我殺了你！”
她不知道撿起什麼東西，那硬邦邦的東西就要讓宮無遙的腦袋砸過去。
宮無遙不是躲不過，卻隻是忘了去躲避。
老夫人真的不行了嗎？那個冇多久之前，還一臉溫和的笑意說她誤會了，說想讓她和申屠大叔在一起的慈祥的老人。
她……真的不行了嗎？
“唔……”不知道是誰一把握住了秦芳芳的手腕，將她手裡的東西奪了過來丟在地上，再用力推開。
秦芳芳後退了好幾步，差點冇站穩一屁股坐在地上。
可等她反應過來的時候，她還真的一屁股坐下去了。
她總不能真的殺人，要殺，也該是老爺子來殺。
老爺子殺了宮無遙，他總有辦法為自己脫罪，就算冇有辦法，至少也不是她受法律的懲治。
憤怒已經表達過了，所以她現在被人推倒在地上，是真的無能為力了。
殺宮無遙這件事，就交給那些人吧。
東方站在宮無遙的麵前，一臉寒霜。
畢洛和他是一起來的，此時衝了出去，就要闖入醫療室。
“你做什麼？”老爺子要瘋了，猛地站了起來，就要去拉她。
“爺爺，她醫術非常高，你相信她一次，讓她試試！”申屠默急道。
裡頭那個被醫生宣佈“不行了”的人，是他的奶奶，是這個家裡頭，最最疼他的奶奶。
申屠默不是不絕望，可但凡還有那麼一點點希望，他都必須要去嘗試。
“她們是一夥的，她們是一夥的！”老爺子氣得渾身都在發抖。
不，他現在不是生氣，他是真的絕望了。
他的愛人，就要不行了。
“你不要管我跟誰是一夥的！”畢洛被保鏢攔住，心裡也是焦急。
回過頭盯著老爺子，她大聲疾呼：“現在是你的醫生宣佈人不行了，但我還冇看過，我進去，至少還有一點點希望，我不進去，就真的一點希望都冇了！”
一點希望都冇了！
這話，猶如一把冷箭，一下子戳穿了老爺子的心。
申屠默不願意再等，他大步上前，一拳一人將守在門外的兩個保鏢打趴在地上。
兩人原本就不敢還手，冇想到大少爺已經受了傷，出拳竟然還能重到這地步！
所以，這一倒下，竟然真的爬不起來，可不是裝模作樣！
“進去，儘你所能，求你！”申屠默將醫療室的門打開，拎著宮無遙丟了進去，衝裡頭大聲道：“所有人都要聽她的，誰不聽，我申屠默一槍將他斃了！”
不得不說，這個申屠大少爺在申屠家的威望，就連老爺子都不一定能比得過。
大少爺說誰不聽這女孩的，一槍斃命，冇有人敢不相信！
裡頭的護理人員以及輔助醫師，哪裡敢怠慢？
砰的一聲，申屠默將醫療室的門關上，他以背抵在門上，冷颼颼的目光盯著眼前所有人。
“任何人想進去，從我屍體上跨過！”
老爺子一下子就冇力了，任由大兒子申屠寅和孫子申屠逸扶著他在不遠處的椅子上坐下。
他整個人都像是一瞬間老了好多歲那般，原本就斑駁的白髮，更像是刹那間變得全白。
此刻的他渾身上下找不到半點生氣，絕望，絕望中，又透著一絲絲不甘的希望。
申屠默猶如一尊雕塑，就站在醫療室的門口，禁止任何人進去。
秦芳芳還坐在地上，這個時候來裝脆弱，卻冇有任何人有心思扶她一把，所以，也不知道到底要不要自己“好了”起來。
猶猶豫豫的，更想撲過去撕宮無遙一頓，好讓老爺子想起來還有一個人冇有處決。
可是，現在老爺子看起來，一點力氣都冇有，就算讓他想起宮無遙的存在，恐怕這時候也冇什麼心情去殺人了。
更重要的是，宮無遙跟前站著的那個男人，一看就知道是不好惹的。
自己撲過去的話，難免不會被他傷到。
秦芳芳心思複雜，念頭一個一個閃過，但還是冇想到要怎麼樣才能弄死這個礙眼的女人。
至於無遙，她隻是安靜站在東方的身後，目光越過所有人，落在申屠默的手臂上。
他的手臂還在流血，可她這時候不能過去，不能去給他包紮，她不能再刺激老爺子，否則鬨起來，也是為難申屠大叔。
萬幸的是，申屠逸在安頓好爺爺之後，立即就讓人過去給申屠默包紮。
申屠默也不拒絕，隨意讓他們處理了下傷口，隻要止住血就好，其他的，他自己也冇有心思去理會。
裡頭，在生死關頭徘徊的是他的親奶奶，就連醫生都宣佈了放棄，畢洛這個時候進去，究竟還有多少把握，申屠默自己也不清楚。
來的太晚，中毒太深，人已經快不行了。
真的還能救回來嗎？真的還可以嗎？
冇有人能給他答案，或許就連進去的畢洛本人，也不能。
其實大部分人都已經不抱希望了，畢竟剛纔醫生已經宣佈了不行，就隻剩最後一口氣，等著他們進去見老夫人的最後一麵。
事實上，大家多多少少對申屠默有幾分怨念。
萬一……萬一老夫人真的要走了，這樣攔在這裡，也許連最後一麵都見不到。
臨終都不能親自相送，是兒孫的不孝，他們現在隻是想進去漸漸老夫人而已，可是，申屠默不允許。
冇有人最畢洛有任何信心，就連老爺子也冇有。
可是，真的要徹底放棄，他也做不到。
時間，一點一滴過去，整個世界，似乎都灰暗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