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護…….”
駕字還冇衝口而出,忽必多的眼角閃過一條人影,是從王妃背後竄出來的,那速度和敏捷,恐怕獵豹見了都會妒忌。
來不及作出任何的反應,忽必多就感覺脖子被一雙強勁有力的大手卡住,整個人身不由己地被提起來,一把明晃晃的彎刀及時地架在了他那圓圓短短的脖子上,頭上的那頂火焰冠被打落地下。連近在咫尺的謀臣烏蒙也被黑子控製住。
忽必多身後的親衛大吃一驚,慌亂中卻不知所措,紛紛看向領頭的將軍,護都。
“王妃殿下,麻煩你告訴國君,讓他命令部下拋下武器,跪地受降。”
李懷唐很鎮靜,眼睛掃視著百十步外的史國大軍。
王妃的聲音很動聽,可聽在忽必多的耳朵裡卻是很刺耳,他明白了,原來是這個賤人想謀害自己,不曉得是心有不甘還是惱羞成怒搞不清自身處境,忽然狂叫:
“救駕,救駕,護都救駕!”
為了顯示隆重,突出排場,忽必多幾乎傾巢而出,兩千多名步兵和騎兵黑壓壓的一片,爆滿了李懷唐的視野。
史國兵已經從慌亂中驚醒,將軍護都臨危不亂,隨著一個個命令下達,史國兵分成幾部分,將李懷唐他們三麪包圍。
“你找死!”
李懷唐一拳狠狠地擊打在忽必多肉乎肉乎的肚子上,忽必多應聲彎腰,護駕之音停止,並不是來自理智的禁錮,而是痛疼讓他無法出聲。
李懷唐一手揪起忽必多,手中的彎刀割在了他的脖子上。割,是的,鋒利的刀鋒已經割破脖子上的皮膚,鮮血滲了出來。
“不要挑戰我的脾氣,識趣的就馬上給我下令投降,否則一刀兩段。”
霸道,粗鄙。這樣的言語從美麗的王妃口中轉述過來,感覺難免怪怪,效果也冇那麼好。
李懷唐聽不懂蘇紫紫的話,可是那語氣,完全不像是在威脅……
果然,史國兵似乎無視蘇紫紫的溫柔威脅,一步步在逼近。
肚子上捱了一拳,忽必多清醒了許多,眼球快速轉動。下令投降,那就意味著一切結束。看起來,對方的人數不是很多,而己方的兵力明顯是他們的數倍,也許,也許還有翻盤的機會。他們應該不會輕易就殺了自己,否則,他們也難逃一死。心下已有計較的忽必多開始打哈哈,顧左右而言其它好爭取時間。
“王妃殿下,誤會,誤會,是小王怠慢了,小王賠罪還不成嗎?哎喲!”
忽必多肚子上又挨一拳,那痛苦壯似乎感染了蘇紫紫,不忍地彆過臉。
史國的士兵們在猶豫中越靠越近,騎兵們更是團團逼向李懷唐他們,劍拔弩張,隱隱中,傳來了刀兵的磕碰聲,大戰,一觸即發。
“烏龜你個王八,當我不敢殺這頭豬麼?”
李懷唐猙獰著臉,衝著圍上來的史國士兵大聲吼道,一手收緊彎刀,一手用力扭著忽必多的手臂,強迫著忽必多彎腰低頭麵向大地。
圍上來的史國騎兵麵麵相覷,自覺地後退了幾步,可手中的刀槍指向依然。
“蘇小娘,問問他,他的耳朵還要不要?”
李懷唐冷眼瞧瞧被他逼退的史國騎兵,持刀在忽必多的耳邊比劃著。
蘇紫紫的栗特語聽起來冇什麼可威脅力度,可挾持之人用動作告訴了忽必多,威脅可不是說著玩的,猶豫片刻,忽必多還是表了態。
“他說要。”
蘇紫紫不明白李懷唐為何如是問,可還是忠實地在他們之間充當起通譯的角色。
毫無心理準備的忽必多感覺到刀光一閃,左臉傳來了劇痛。
“喏,你要的耳朵,給你。”
一隻鮮血淋漓的耳朵捏在李懷唐的手上,呈現在忽必多眼前。
忽必多明白,他已經成了獨耳龍,片刻的傻楞後,就情不自禁地發出殺豬般的嚎叫聲,誇張的叫聲足以掩蓋失去耳朵所帶來的痛楚。
與忍俊不禁的光明部將士相比,忽必多是又驚又怒,貴為一國之君的他養尊處優,何曾受到過如此的侮辱和痛苦,可還冇等他發作,蘇紫紫變異的聲音再次傳來。
“剩下的那隻耳朵你還要不要?”
本能和直覺告訴忽必多,這次不能再說“要”。
“不要!”
忽必多的腦袋搖得像撥浪鼓。話一出口,他又感覺到有些不妥,具體哪裡不妥,他一時也說不出來。
“不要?那就奇怪了,不過我樂意為國君效勞。”
李懷唐笑意盈盈地說道。
“不好!”忽必多的心咯噔一下,他突然想明白過來。
又是一道森寒的光芒,右臉傳來同樣的劇痛告訴忽必多,僅剩的那隻耳朵又冇了。
忽必多淒慘的嚎叫,將蘇紫紫的笑意給堵在喉嚨裡。
李懷唐的黑色調笑再次響起,猶豫片刻,蘇紫紫還是將原話轉告給忽必多,一張俏臉卻不忍地轉向彆處。
“你的左眼還要不要?”
在蠻橫和血腥的麵前,忽必多僅存的,賴以充作門麵的,最後一點點的僥倖、威嚴和硬氣瞬間消失,心理防線徹底崩潰,再也顧不得從兩耳位置傳來的鑽心痛楚和尊嚴,連忙乞求:
“好漢饒命,將軍饒命。”
見到忽必多服軟,李懷唐輕蔑冷哼一聲:“你的士兵似乎很欣賞這場遊戲。”
忽必多終於識時務:“通通給我放下武器,護都,給我放下武器,跪地受降。誰不聽,我就殺誰!屠他九族!”
“不,國君,放下武器,我們就完蛋了。讓我們回城,我會想辦法救出陛下的。”
護都很糾結,對方的橫蠻和國君的怕死遠超他的想像,再不濟,大軍退回城裡,最多支付贖金就可救回國君,想必這些劫持國王之人也不想雞飛蛋打。如今,對方的態度很有可能不是為了金錢,如果,如果是所謀者大,那就不堪設想…….
“你敢違抗我的命令嗎?給我把他砍,砍死!”
忽必多惱羞成怒。
“放下武器吧,護都。”
烏蒙很無奈,護都是他的兒子,在這風口浪尖上,唯有服從國君的命令,否則,就算熬過眼前的危機,也不知道來日國君將如何解讀。
不知道是威脅的作用,還是命令的作用,所有的史國士兵,如蒙大赦,長出一口氣。全體思想空前統一,高度一致:國君的意誌不可違。
“嘩啦”一聲,史國士兵們忠實地執行了命令。
烏蒙無可奈何地歎息一聲,不再言語,局勢已定,無力迴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