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大食人不是顧忌到身後以及其左翼不懷好意的騎兵,無法集中力量抵抗,恐怕,這一次進攻得草草無果而終。
儘管損失慘重,可李懷唐還是咬著牙堅持下來了,大食人也討不了好處,隻剩下最後的數人圍在馬車前,疲憊不堪。
“把他們宰了!”
鮮血和仇恨占據了李懷唐的頭腦
瓦帕站在馬車上,結果已毫無懸念。
“你們這些該死的馬匪,哈裡發的怒火將燒得你們體無完膚,粉身碎骨!”
李懷唐不知道他說什麼,大手一揮,數十名部下不分青紅皂白,亂刀將僅餘的數名大食人分屍。
瓦帕神色凝重地嚷了一句,馬車的門開了,一名臉色蒼白的小娘驚豔出場。
李懷唐愣得眼睛差點就掉落地上,實在冇想到,馬車裡所謂重要的東西,居然是一名貌美如花的小娘,儘管此時她的臉色發白,可依然不掩她的美貌。
怪誕的一幕上演了,小娘麵對著朝陽,閉上了她那雙動人的眼眸,兩行淚珠掛在可愛的臉蛋上,而,瓦帕向她舉起了彎刀……
落下了,帶著鮮血砸在草地上。不是人頭,落下的是瓦帕的手臂。
“這彎刀就是鋒利,飛刀也能切肉斷骨。”
李懷唐淡淡地朝著還懵然不知的小娘笑笑。
小娘已經睜開眼睛,下意識地摸摸她那粉白的脖子,眼神裡露出的不知道是悲哀還是驚喜。
“啊!”
瓦帕踉蹌上前,張開血盆大口,欲完成彎刀未竟之事業,森寒的牙齒在迅速靠近小孃的優雅美麗的頸脖。
“去死!”
伴隨著暴喝聲,瓦帕在空中飄移,一個濕漉漉沾滿泥巴的腳印出現在他的胸前……
驚魂未定的小娘差點就隨著馬車的晃動掉下去,一張強勁有力的大手把她拉住。剛剛瓦帕站著的地方,已經換人,一名少年郎君佇在那,傻乎乎地衝她直笑,魔爪還抓在她柔軟的手腕上。
平頭短髮非胡非漢,濃眉大眼炯炯有神,身材高大貌似馬匪,笑意奸詐很那個蕩!
小娘打了一個冷顫,掙紮脫離李懷唐的魔爪。
“彆,彆過來!”
“大唐美女?”
李懷唐很好奇,傳說中的大唐美女就是這個樣子麼?太漂亮了!
膚色雪白,臉蛋嬌美,眼睛大而明亮,嗯,無可挑剔!忍不住都要調戲調戲。
“美女,去哪啊?”
李懷唐很奇怪自己的反應,輕浮耶?邪惡乎?
“彆過來,你再過來,我,我,”
小娘看似柔弱,卻蘊藏著無窮的烈性,頭頂上的一支步搖緊握在手,對準喉嚨,一點鮮紅印在雪白的頸脖肌膚上。
“算了,等你想清楚了,再來告訴我。”
李懷唐聳聳肩膀,跳下馬車。不知道為什麼,李懷唐相信,眼前的小娘絕對有勇氣在她的脖子上紮一個洞,這麼一個漂亮的小娘就這樣香消玉殞實在可惜。
疑惑是有的,與戰果相比,卻微不足道。
從戰場上收拾了近兩百把鋒利無比的彎刀讓李懷唐大喜過望,這批大食士兵的戰鬥力很強悍,配上這樣的彎刀,簡直可以用如虎添翼來形容,己方倒在戰場上的部眾就有將近四百人。李懷唐的另外一個驚喜來自於上百副完好無損的鎖子甲,加上偷來的大食戰馬,此戰,所得還是要大於失去的。
“將軍,抓到俘虜了!”
豹子興沖沖地趕到李懷唐的麵前,在他身後,數十名騎兵正押著一夥人過來。
阿卜杜拉哭喪著臉,心裡直喊倒黴,早知道如此,當初就不該跟隨這些貌似強大的哈裡發衛隊出來好了。留在撒馬爾罕城至少現在還很安全,高大的城牆也許可以阻擋突騎施人的進攻,未必像現在這個樣子,淪落為馬匪的俘虜,天知道,這些窮凶極惡的馬匪會不會砍下他的腦袋。畢竟,他已冇有任何價值,連支付贖金的可能都冇有。
“完了,完了!”
阿卜杜拉絕望地瞄向曾經屬於他的幾大車輜重,那上麵是他的全副身家。
該死的瓦哈吉,整個撒馬爾罕城有一萬的呼羅珊軍隊,城牆高大渾厚,還怕守不住麼?若非他貪生怕死,哪怕是派數百名士兵護衛,自己也不至於落入如此困境。還有該死的木鹿新總督,不派兵支援撒馬爾罕城就算了,居然敢無視王妃的尊嚴,也不派人來接應,天啊,我阿卜杜拉怎麼這麼倒黴?
“你們是什麼人?”
李懷唐好奇地盯著眼前的大胖子,這人看起來像貴族,不知道為什麼與精銳的大食士兵混在一起,關鍵時刻又棄他們過河而去。若非豹子渡河執行佯攻計劃,這個胖子肯定逃難成功。
胖子似乎很老實,竹筒倒豆子般將他所知的都告訴了李懷唐。
李懷唐猜測得冇錯,阿卜杜拉確實是大食貴族,家居康國,富甲一方,眼看突騎施人就要殺到撒馬爾罕城革他的命,心急如焚的阿卜杜拉好不容易纔逮住一個機會,托了關係,被允許跟隨哈裡發的衛隊撤到呼羅珊木鹿。本來以為,這片地區冇什麼力量可以威脅到大食人的精銳,不料人算不如天算,最終還是陰溝翻船,便宜了李懷唐。
“哈裡發衛隊?”
從阿卜杜拉的言辭裡,李懷唐嗅到了異樣味道,感覺這個胖子在裝死,肯定還有重要的東西被故意隱瞞冇說。
“是的,冇錯,他是說哈裡發衛隊。”
豹子稍懂大食語言,臨時充當起通譯,李懷唐的疑問通過他的嘴裡傳到阿卜杜拉的耳朵裡。
“糟糕!”
阿卜杜拉心頭一震,冇想到一個疏忽就說漏了嘴,想掩飾也來不及了。眼睛卻不知覺地瞟向那輛馬車。
“將軍,他說他什麼都不知道。”
李懷唐很生氣,阿卜杜拉明顯是在欺騙他,老實的表情可以裝,可眼睛裡閃爍的狡黠卻逃不過李懷唐的眼睛。
“啊!”
沉寂的戰場上,一聲淒厲驚天動地,猶如之前的慘烈從飄遠之地遊蕩回來,傳進了馬車,鑽進了小孃的耳朵裡。
“這夥蠻橫的馬匪又在折磨誰呢?”
小娘忍不住從馬車視窗的縫隙中,望出去。
阿卜杜拉捂著耳朵痛嚎的一幕落入了小孃的眼簾。那名輕佻的馬匪頭子手執彎刀,背對著她,似乎在警告著阿卜杜拉,忽然回頭盯向她,很吃驚的樣子。
“哎!”
小娘收回了目光,無奈地歎息一聲。阿卜杜拉她是認識的,豈止是認識,可,自己的命運都掌握在馬匪手裡,不知何時受難,算了,各安天命吧……
“什麼?你說她是哈裡發王妃?”
阿卜杜拉少了一隻耳朵,李懷唐多了一份驚訝,還有一份計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