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喔!”
“喔!”
“喔!”
清晨,天明,金陵城甦醒了過來,公雞打鳴聲此起彼伏,街道兩旁的一家家店鋪也是隨之打開,人們一個個打著哈欠走了出來,漸漸的熱鬨了起來。
此時,兩輛馬車卻是從一條條街巷走過,馬車聲軲轆軲轆的,不急不緩的,往南城這邊來,這兩輛馬車自就是張進、張秀才他們坐的馬車了。
一輛馬車裡,張秀才和梁仁相對而坐,梁仁撥開車簾子往外麵街道上看了看,就又轉頭看向車廂裡正在讀書的張秀才,不由失笑道:“哎?文寬,你怎麼在馬車上還讀書啊?就算讀書再刻苦用功,也不著急在這一時片刻的!”
說著,他伸手就把張秀才手中的書本奪了過來,放到了一邊。
張秀才手中無書可讀,就是搖頭苦笑著歎道:“唉!這不是過兩月,就到了鄉試了嗎?時間可不多了,我可不是要抓緊時間刻苦用功了?今年這可是我第四次參加鄉試了,或許也會是我這輩子最後一次參加鄉試,不管如何我都要傾儘全力了!”
“那也不用在馬車上讀書了!”梁仁也是好笑的搖了搖頭,轉而又笑問道,“哎!文寬,這次金陵書院招收學生,也是機會難得,你說進兒他們幾個孩子能不能夠通過這書院考試,考進書院求學讀書啊?”
張秀才聽問,斟酌了一瞬,就搖頭失笑道:“這我也不好說了!畢竟這金陵書院隻招收幾十個學生,報名的卻有數百上千人,進兒他們幾個能不能夠脫穎而出,哪裡能說的準?隻有等考完出了結果之後才知道了!”
可不想,梁仁聞言,就是斜眼看他,輕笑道:“哼!文寬這話就說的有些太過謙虛了吧?要我說啊,這次進兒和誌遠兩個孩子肯定是能夠考進書院的,要知道進兒可是在去年童子試拿下了小三元,在金陵府這樣的好成績都少見了,他不能考進金陵書院,誰又能進金陵書院讀書了?再說誌遠,就憑他那過目不忘的天賦,還有做的一手好文章,也不會被彆人比下去了!他們兩個是肯定能夠考進金陵書院了!”
說到這裡,他語氣頓了頓,思索了一瞬,又是搖頭歎道:“可至於謙哥兒和元旦嘛,他們就不如進兒和誌遠了,恐怕是不能夠考進書院了!唉!謙哥兒的讀書天分也就這樣,我也不指望他以後能夠中舉中進士了,他這年紀也不小了,我還是籌謀著給他成家立業吧,免的以後讀書冇有出路,謀生都成了問題了!”
隨即,他又是轉而笑道:“倒是進兒和誌遠了,他們是有讀書天賦有前途的,這次要是能夠考進書院求學讀書,那麼就算今年鄉試落榜不中,過個三年再參加鄉試,也肯定是能中的!恭喜文寬了,家裡出了個麒麟子,又教出一個好學生來,這也是難得難得了!”
張秀才聽了他這番話,心裡自是高興的,但他還是搖頭擺手笑道:“哎?這話可不能說!可不能說!這考試還冇考呢,哪裡能想到那麼遠的地方去了?還是等他們真的考進了金陵書院,以後真的中了舉,前途無量了,那時再說吧!哈哈哈!”
他哈哈笑著撫了撫頜下的鬍鬚,心裡受用,與有榮焉一般,也顧不得再抓緊時間讀書了,高興的和梁仁閒聊了起來。
而另一輛馬車上,張進、方誌遠、朱元旦和梁謙他們坐在一起,搖搖晃晃的,窄小的馬車顯的有些擁擠,就像此時他們心裡都略微有些緊張忐忑一般,這環境和心理,讓人呼吸都有些不暢。
為了緩解這種緊張心理,張進開口笑道:“梁二哥,這一個多月,你準備的如何?有幾分把握能夠通過考試,考進書院?”
梁謙聽問,沉吟了一瞬,就是搖頭失笑道:“這進哥兒,不瞞你說,我還真冇幾分把握了!雖然這一個多月來,我也一直是和進哥兒你們一起溫習讀書了,說起來是該溫習的都溫習了,該準備的都準備了,就連那書院裡的先生們喜歡欣賞什麼樣的文章,我們都通過衛兄知道個大概了,但我還是冇什麼把握了,畢竟這報名的讀書人實在太多了,書院又隻招幾十個學生,哪裡就那麼幸運能輪到我了?說實在的,這次報名,我也隻是試試了,如果能夠考進書院求學讀書,那是我的運氣,如果不能,那也隻能說是我的才華不夠了!”
他這話一出,那一旁的方誌遠聽在耳裡,就是抿緊了唇,手心緊握,心裡越發緊張忐忑起來了,手心裡都有了一層微汗。
而朱元旦則是笑道:“哎?梁二哥,我也是如此了,報名試試而已!要是能夠考進書院求學讀書,那自然最好,如果不能,那也無妨!梁二哥,要是這次我們都冇能夠通過考試,考進書院,那我們都去跟著梁伯父一起學著做生意如何?也好有個伴了!”
梁謙點頭失笑道:“要是這樣也好了!說實在的,我這年紀確實也比較大了,到了該成家立業的時候,可心裡總是不甘心了,總想著要是能夠中舉,再找一個心儀的人成家立業,或許會更好些!隻是可惜,我冇有那個讀書天分,中舉遙遙無期了!唉!”
張進聞言,卻是忽的想起那錦雅閣的冰豔姑娘來,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梁謙,心裡暗想,這位梁二哥莫非還想著自己以後能中舉了,再去錦雅閣給那位冰豔姑娘贖身娶過門嗎?不可能吧?再如何喜歡迷戀那位冰豔姑娘,那位冰豔姑娘也是賣藝不賣身的清倌人,可到底出身於青樓楚館的,哪裡就能夠娶過門當妻子了?就是他自己願意,他父母也不會同意吧?
心裡如此想著,但張進自是不會把這心中猜測的話說出來了,他開口笑著寬慰道:“梁二哥,也彆這樣氣餒!這還冇到書院考場呢,還冇開考呢,就說這樣的喪氣話,豈不是失了信心鬥誌?還是要打起精神來,鼓舞自己,心裡充滿信心的下場了,有一分希望做十分努力,有十分希望就做一百分的努力去做,如此就算最後落榜了,不曾通過考試,那也冇什麼不甘心了!”
說著,他看了一眼方誌遠、朱元旦和梁謙,就又神情嚴肅,繼續道:“考試對於我們讀書人來說,就是敵人,麵對敵人,我們就應該勇敢拔劍相向了,而不是看見敵人,都不敢拔劍,就畏縮不前,承認失敗了,這豈不懦弱?而懦弱者做什麼事情都不成了,你們說是不是?”
張進語氣堅定不移,鏗鏘有力,趁機給方誌遠他們灌雞湯了,這雞湯又濃又齁,但方誌遠他們幾個聽的卻是神情嚴肅,重重的點了點頭,一個個深吸一口氣,抖擻精神,就好像這雞湯給他們重新注入了一股勇氣,心裡的那點緊張忐忑都給壓了下去,振作精神地去麵對即將到來的考試了。
張進見狀,心裡笑了笑,冇想到這幾句雞湯這麼鼓舞人心了,也是,當年看《亮劍》的時候,聽著李雲龍講“亮劍”精神,張進自己也是聽的心裡澎拜了,現在他模仿著用同樣堅定鏗鏘的語氣說這些話,自然也能夠鼓舞人心了!
馬車軲轆軲轆地走著,走過一條條街巷,終於是來到了南城金陵書院所在的那條長街上,此時這條長街上已是十分喧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