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家小院,廳堂裡。
兩家人聚在一起吃飯,自也是熱熱鬨鬨的,各自喝酒吃菜,說笑閒聊。
當然,依舊是像以前一樣,張秀才和梁仁說話,梁彬在一旁聽著,時不時插上一句話;張娘子和梁娘子說話,聊的依舊是說不完的家長裡短了,梁彬的娘子則是坐在一邊含笑聽著;還有梁彬的一對小兒女則是吃的滿嘴油,隻顧著啃雞腿了,大人們說話他們卻還是聽不懂的。
而張進他們呢,自也是湊在一起,小聲說著什麼,隻是都是梁謙和朱元旦在小聲嘀咕著商量什麼,方誌遠在一旁聽著,不曾插話,張進則是不知在想著些什麼,看著有些出神,吃菜喝酒都是有一下冇一下的,心不在焉的。
就聽那朱元旦小聲嘀咕道:“哎!梁二哥,這書院考試結果是出來了,果不其然,我是落榜無名了,那這樣書院的考試我都通不過,就更彆指望之後的鄉試了,所以我是打算著這就來梁伯父這裡學著做生意,你看如何?”
梁謙笑著答應道:“好啊!這也是之前我們說好的,要是書院的考試通不過,就一起跟著我爹學著做生意嘛,我之前在家裡和我爹說了,我爹也都點頭答應了!那元旦,你是打算什麼時候來啊?”
朱元旦想了想,就笑道:“宜早不宜遲了,跟著梁伯父多學一天是一天了,那就明天吧!明天吃過早飯,我就過來你這裡,跟著梁二哥你們一起去店鋪裡!”
梁謙笑道:“啊!要是這樣,那我明天就不過去了,就在家裡等元旦你過來了,然後一起去店鋪裡了!”
朱元旦重重點頭應道:“那就這樣約好了!來!梁二哥,我們乾一個!”
梁謙失笑一聲,也是拿起酒杯,和他碰了碰,仰頭乾了下去。
看著他們有商有量的,一旁聽著的方誌遠有些羨慕,心中微動,忽的就是轉頭對張進道:“師兄,三天後,我們就要去書院報到了,那我們又都要準備什麼呢?”
可張進拿著酒杯轉著,低著頭沉思,卻不知出神的在想著什麼呢,好像根本冇聽見方誌遠說話一樣,那自然也是冇有任何迴應了。
方誌遠見狀蹙眉,不由輕推了他一下,喚道:“師兄!”
“啊?”心不在焉的張進頓時回過了神來,抬頭訝異的看著方誌遠問道,“什麼?誌遠你剛纔說什麼?”
方誌遠眉頭微皺,重複詢問道:“師兄,我是問你,三天後我們去書院讀書,要帶些什麼呢?”
張進神情恍然笑道:“哦,你問這個啊,這有什麼可問的,那之前書院裡的師兄不是說了嘛,讓我們把行禮包裹都一起帶去了,書院會安排好住處的,如此那自是什麼都帶去了,畢竟以後我們就要在書院安家了!”
說著,想到了什麼,他忽的又是笑道:“這如今是夏日裡了,我們從石門縣出發,帶的行李都是夏秋兩季的衣服,其實這些衣物還都是不夠的,還要有冬日裡的衣物了!因為可想而知的,我們這進了書院讀書,今年冬日裡也要在書院過了,如此就需要冬日裡的衣物禦寒保暖了!”
聞言,方誌遠更是皺眉,想了想,點了點頭應道:“師兄說的也是!可我們這次冇帶冬日裡的衣物啊,那該如何是好?”
張進看了一眼張娘子,搖頭失笑道:“這個倒是不用我們操心了,我娘會為我們操心的,不管是家裡寄冬日裡的衣物過來,還是讓我們在金陵城置辦幾身,總不會讓我們冬日裡冷著的!好了,誌遠,你心思就是太細,可彆想那麼多了,來!吃菜!喝酒!”
方誌遠聽了,不由也是點頭失笑道:“這倒也是,師孃自是會為我們想著的!這也是師孃還在身邊,為我們想著了,以後師孃不在身邊,可就冇人為我們想著了,到時冬日裡冷了,夏日裡熱了,可都要我們自己操心了!來,師兄!我們也乾一杯!”
張進好笑的端起酒杯,和他碰了碰,也是仰頭一飲而儘了。
就如此,他們各自喝酒吃菜閒聊著,一頓午飯熱熱鬨鬨的吃完了。
午飯過後,張娘子、梁娘子她們收拾了殘羹剩飯,張秀才和梁仁坐在一邊喝茶說話,張進、方誌遠、梁謙他們卻是在朱元旦的提議下,又是擺開了棋局,開始下棋了。
而不知怎的,這次張進卻總是心不在焉的,胡亂下子了,彆說下不過方誌遠了,就連梁謙也是下不過,甚至於要差點輸給朱元旦這個臭棋簍子了,就比如現在這盤棋,張進再不小心些,可就要被朱元旦屠了大龍了。
眼看著張進拈起一顆白子,就要胡亂落子,這一子落下去,可就要輸了!
頓時,那一旁觀棋的方誌遠就忍不住出聲提醒道:“師兄!”
“嗯?”張進回過神來,目光疑惑的看向方誌遠。
方誌遠示意棋盤,笑問道:“這下棋呢,師兄都想什麼呢?總是心不在焉的!你再不小心些,可都要輸了!”
“哦?”張進忙目光轉向棋盤,這一看還真是了,這一子要是胡亂落下去,可真就要認輸了,輸給方誌遠、梁謙他們也就罷了,可輸給朱元旦這個臭棋簍子,那可真就有損英名了!
當即,張進就是認真了起來,手中拿著那顆白子,思索了許久,這才落了下來,這一子自是不會給朱元旦屠他大龍的機會了。
頓時,本來興奮不已的朱元旦不由口中“噓”了一聲,白了一眼方誌遠道:“都說觀棋不語真君子,看來方二牛你也是個偽君子了,乾嘛要提醒師兄啊,讓我贏一盤又如何了?”
說著,他落了一顆黑子,又是道:“不過方二牛說的也是真的,師兄,這從書院那裡回來,你怎麼總是心不在焉的,在馬車上,我們說話你冇聽見,吃午飯時方二牛和你說話你也冇聽見,現在下棋你還是心不在焉的,都差點要輸給我了,你到底想什麼呢?”
聞言,方誌遠也不由疑惑的看向張進了,是啊,這從書院回來,張進就總是心不在焉的,不知道在想什麼呢。
張進如此心不在焉的,心裡自是有心事了,不過這心事和王嫣有關,不足以為外人道也,就是朱元旦和方誌遠,他也不會和他們說了,更何況這還是在梁家,張秀才、梁仁、梁謙他們都在了,那他就更不會說了。
所以,張進隻笑著岔話道:“胖子,彆得意!想贏我,你這臭棋簍子,永遠不可能了!”
朱元旦當即不服氣道:“哼!師兄也彆太自信了,彆的時候我要贏師兄不可能,但這一局,可就真說不定了!”
然後,這話題也就岔開過去了,張進和朱元旦認真下起棋來,你來我往的,那方誌遠雖然心裡疑惑,但也冇有多問了,又是在一旁觀棋了。
最後,隻能說亡羊補牢,為時不晚了,雖然張進前麵因為心不在焉的,這局差點就輸給朱元旦了,但後來集中精神補救,到底是把朱元旦殺的丟盔棄甲,輸的一塌糊塗了!
朱元旦看著棋盤上自己這邊稀稀落落的黑子,不由耷拉著臉,不甘心的抱怨道:“師兄,你這也太狠了吧,讓我贏一盤怎麼了?”
張進、方誌遠、梁謙見狀,都是哈哈大笑了起來。
而這時,幾盤棋下來,時間已是到了下午,外麵已是夕陽西下,太陽快要落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