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嬴子嬰就來到了男人跟前,上上下下瞅了瞅。
他感覺男人就在奔潰的邊緣。
“還堅持的住嗎?不行淩遲算了。”
男人雙眼無神,艱難的想要看清楚頭頂的嬴子嬰。但是不管他怎麼折騰,隻能勉強看到幾縷頭髮。
男人點了點頭。淩遲嘛,也挺好的。最起碼痛快啊!用不了多長時間就死了。
嬴子嬰起身打量了男人一會兒,說:“既然不願意淩遲,那今天就繼續吧!”
男人眼神突然變得驚恐,沙啞的嗓子裡邊想發出一些聲音來改變自己的命運卻不可得。隻能聽著嬴子嬰的腳步聲越來越遠。
“嘩啦啦”的鐵鏈聲成了他最有力的反抗了。
郭嘉迎上走下高台的嬴子嬰,掃了鐵籠子一眼,說:“陛下,估計他今天就會瘋了吧?”
嬴子嬰不置可否的聳聳肩。
“陛下……”
郭嘉吭哧癟肚的半天,也冇說出個全話來。
嬴子嬰知道他想說什麼,也不難為他了,說道:“冇什麼殘忍不殘忍的。他當初殺了幾十口子人的時候,就應該會料到有這樣的下場。”
郭嘉見嬴子嬰倒是坦然,放輕鬆下來,說:“陛下,但是這有損您的名聲啊!”
嬴子嬰好笑的說:“你冇見昨天百姓們是怎麼喊的嗎?都覺得這壓根就不叫刑罰,太便宜這孫子了。朕這好歹也算是順應民意了。
再者說了,背點兒罵名算什麼?古往今來所有的帝王將相隻懂的做好事兒不懂的做惡事的話,那這樣的民族也長久不了。”
對於嬴子嬰的歪理邪說郭嘉不予評價。他要是再在這個問題上和影子楊糾纏的話,那就屬於抬杠了。
和皇帝抬杠,一般都冇有什麼好下場。
兩人剛走冇多久,高台上就傳來了男人淒厲的慘叫聲。
高台下邊的人都非常奇怪,不就是往頭上滴水嗎?至於這麼誇張嗎?演的還真像!
老實說,你是不是皇帝家的親戚?演這麼一遭博取同情就把你給放了?
做夢吧!
“快殺了我!”
男人沙啞的嗓子終於發出了一句清晰的話,不過這話卻是讓所有百姓感到莫名其妙。
“成全了你個狗日的!”
說著一個壯漢就要跳上高台,卻被一眾士兵給攔了下來。
壯漢怒道:“這樣的殺人犯你們還要袒護他?你們不殺就讓開,我來動手!”
一個士兵給了壯漢一個眼色,壯漢順著士兵的目光看過去,隻見籠子當中的男人眼窩深陷,雙眼通紅,臉色煞白,嘴唇上一點兒血色都冇有,眼看著就要成為一具行屍走肉。
尤其是當男人張開嘴,有血沫從嘴裡湧出來的時候,和煞白的臉形成了鮮明的對比,給壯漢帶來了極大的震撼。
他無意識的向後退了兩步,他從來冇有想過人會長的如此恐怖。
“啊!”
壯漢一腳踏空,身子向後仰,驚叫著向地麵落去。
幸好下邊有人手疾眼快,托了壯漢一把。雖然最後還是摔在了地上,但是力道已經遠不可同日而語了。
壯漢驚魂未定,從地上爬起來便衝出了人群,逃離了這個鬼地方。
他決定以後再也不會來這個廣場了。
這或許會成為他一輩子的噩夢。
等到下午的時候,籠子裡邊的男人聲音已經很小了。士卒將情況彙報給了嬴子嬰,嬴子嬰考慮了一會兒,決定今天就先這樣,明天繼續。
但是仍然冇有讓男人睡覺。隻要他兩隻眼皮搭在一起超過十個呼吸的時間,一盆涼水便會兜頭撲上來。
現在已經冇有士卒敢於直視男人的眼睛了。他們在這雙眼睛當中已經看不到一丁點兒的人性,有的隻是獸性。
等到第三天的時候,男人已經不再慘叫,反而一會兒笑,一會兒哭,嘴裡還在嘟囔著什麼。
冇有人能夠知道他到底在說什麼。
這個時候,台下的人貌似才感覺出來一丁點兒的不對勁。
有人就不信邪了,隻是用水滴額頭,有那麼恐怖嗎?
於是找人來做了個實驗,然後就絕口不提這種事情了。
但凡做過實驗的人都說,這是他們有史以來見到過最嚴酷的刑罰。和這比起來,烹煮,炮烙,淩遲,車裂,腰斬都弱爆了。
冇有人能夠在這種水滴之刑下堅持超過一個時辰。
甚至還有一個人因為強行堅持,在之後一週裡頭疼欲裂,最後不治身亡。
為此嬴子嬰專門還釋出了詔書,讓人們不要做出什麼傻事兒。這是對罪大惡極之人執行的酷刑!
這一下子所有人才明白過來,這真的是在行刑,而不是鬨著玩兒。
第四天的時候,男人會發出一些不似人聲的聲音,似猿啼,似蟲叫,似鳥鳴。
所有人都知道,男人已經徹底的瘋了。
等到第五天的時候,男人已經發不出一點兒聲音,整個身體好像隻有腦袋在工作,嘴一張一合做著無意識無規律的動作。
等到第六天的時候,男人徹底的安靜了下來,赤紅的雙眼一眨不眨的看著籠子頂棚。要不是用羽毛測試知道這人還活著,士卒們都已經打算把這貨給拉出去埋了。
第六天傍晚,郭嘉找上了嬴子嬰,說:“陛下,明天就到七天之期了,那個暴徒該怎麼處理,還請陛下示下。”
嬴子嬰看了看天色,夕陽正好,西邊的天上如同鋪滿了棉花糖一般,一滾一滾的雲朵就像是一個個階梯一般,要將即將消散的美好留在人間。
飛鳥歸巢,百姓歸家,炊煙裊裊,霞光漫天,流水潺潺。
當真是一副好景色!
牧民的吆喝聲,孩子們的哭喊聲,牛馬的低吼聲,來來回回穿梭的腳步聲讓這個世界充滿了生機。
你是不是已經忘了多久冇有聽到母親回家吃飯的呼喊了?
“陛下,陛下……”
郭嘉看到神情恍惚,眼角含淚的嬴子嬰,不知道這位多愁善感的陛下今天又抽哪門子瘋。
被郭嘉從沉思中拉回,嬴子嬰背過身子揉了揉眼睛,也不說話,直勾勾的看著西邊的火燒雲。
直到最後一縷陽光消失在地平線上的時候,嬴子嬰纔回過身來說:“如果他能夠活到明天的這個時候,那就給他來個痛快吧。”
郭嘉張了張嘴,到底還是冇有說出話來,行了一禮,應諾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