歸元宗璿璣峰巔,一塊兩米黃石立在路口,黃石坐於土中,下有綠苔,一直蔓爬到石上“璿璣”二字下。
繞過黃石,走過路口,隻見白牆黛瓦,木門無漆。
林木深深,鬱鬱蔥蘢,灰石板旁,屋簷下碧仙茶的清香似有若無地惹人鼻尖。
莫留心一身簡單的粗布袍子,袖口挽起,露出如玉小臂。坐在藤椅上,薄唇輕抿一口碧仙茶,桃花眼微眯間,那粗布袍子好似都鍍著金光,飄著仙氣。
饒是幾乎每日都能看見師父,安穎還是忍不住驚歎一下。
當真不愧是歸元宗第一美人!
“穎兒,你師叔最近像是有什麼心事?”莫留心喉結微動,道。
聽起師父問展藏書,安穎忍不住心臟一縮。
上次她調戲完師叔後就再也冇敢見他,一直躲著呢。
“三月招收新弟子時展師叔看中了一個小男孩,想收為弟子。這都五月十四了,展師叔應該是擔心那個小男孩不能通過入宗考覈。”安穎道。
莫留心放下茶盞,起身踏步間就遠去十米外。
“穎兒,我去找你師叔,你繼續修煉。”
“知道了,師父。”
莫留心一走,安穎躬身收拾好桌椅茶盞,轉身往後山劍壁去。
莫留心來到執法峰,走進大殿再往後穿過迴廊。
“師弟,你要收徒了?”
未見其人先聞其聲,展藏書望向門口,等莫留心出現在眼前,才淡淡道:“嗯。”
莫留心大步跨走,坐到展藏書旁邊。
“師父知道嗎?大陸東部參加考覈的都從秘境出來了。你想收那個徒弟還冇到?”
“等師父閉關出來自然會知道。從東南大森林中圍出發,晚些正常。”展藏書道。
“師父閉的又不是死關,你去說一聲……算了,隨你。”莫留心想想自己師父那個性子,改口道。
“考覈開始那日你對傳送做了手腳,將人送到東南大森林中圍了?我看你不是真心想收徒。”莫留心歎氣。
展藏書搖搖頭。
“會來的。”
莫留心愣了一瞬。
“要是冇來,你想如何?”
“正在東海城。”展藏書麵無表情道。
莫留心啞然。
看來師弟是真要收徒了,竟是還在對方身上做了手腳。都知道人到東海城了。
莫留心又問:“那你這幾日為何苦惱?”
展藏書正想問安穎最近在做什麼,話到嘴邊轉了個向。
“前些日子通過考覈的那幾個,我看著不爽。”
莫留心也是無話可說。
他這個師弟,看人不爽,人都到神女峰了,結果被他困在迷霧陣,現在還想作甚?
都冇見過幾次就看人不爽,難怪他一直不收徒,合計著全都看著不爽。
五月十四,下午。
風無律、葉雙舟已出東海城。
傍晚時分,葉雙舟正禦劍帶著風無律飛過歸元宗外最外圍的矮山。
風無律站在葉雙舟身後也不得空閒,暗暗運轉靈氣。
葉雙舟隻覺得後頸涼颼颼,心裡對風無律修煉之瘋狂又加深了認識。
這是個開始修煉就不能消停的。
瘋子!
飛過起伏平緩的連綿小山,巉削峰林如尖刀利刃捅上雲霄。
風捲雲不散,落霞瑰麗無比。
遇到禁製,不能再禦劍飛行,兩人心中大喜,這正是快到歸元宗了!
又過了一日,五月十五,下午。
二人終是到了歸元宗山門外,走到那道石門前不覺宏大,走進後豁然開朗,道路平坦開闊,有市坊攤鋪,四處群峰錯落。
兩人彷彿走進了一座仙城。
“景然,你看,又有人來了。”柳楚楚扯了扯一身粉袍的景然。
“那是風城葉家的葉雙舟和他的小廝。考覈開始那日我記得可清楚了。”柳楚楚道。
“矯情!進個宗門還要帶著小廝,當真是五大宗裡頭一個。”相較健碩的男孩冷嗤道。
景然笑笑,露出小虎牙,大步流星地朝風無律和葉雙舟走去。
“葉修士,在下是大陸北部冥城景然。”大陸中部的修煉天才,他倒是要會會。
葉雙舟在族學裡因為葉菁菁那是受儘了排擠,除了自己的小廝,這還是頭一次有人如此友好主動。
如此,他心中對歸元宗越發有好感,充滿了對未來宗內修煉生活的期待。
“景然修士好。”葉雙舟拱手作揖。
“你們好,我叫柳楚楚,他叫杜金。和我們三人一起的還有一個叫安誠,他去那邊買吃的了。”柳楚楚扯過杜金,又指了指後邊。
景然一上來就隻和葉雙舟打了招呼,柳楚楚卻是和葉雙舟、風無律兩人都打了招呼。
風無律心中不再看景然一眼。
這個景然顯然不將她放在眼裡。
既如此,她也冇必要湊上前認識。你看不見我,我也懶得認識你!
“楚楚好,我叫無律。”風無律衝柳楚楚道。
“無律,你的眼睛真好看。”柳楚楚毫不吝嗇地誇獎道。
“謝謝。”風無律有些不好意思。
柳楚楚轉身衝後邊正走過來、白白胖胖的安誠招手。
“安誠快來。”
“安誠過來了,我們帶你們去登記。”
一路上在柳楚楚的帶動下,兩方互通了訊息。
景然和安誠都是大陸北部人士。而柳楚楚和杜金,考覈開始那日風無律和葉雙舟是見過的。
隻是冇想到,這四人竟是一起到歸元宗的,不僅如此,另外同行的還有十人。
景然和安誠一起被傳送到東南大森林外圍,北河北岸。後來二人在祁山山脈遇到了柳楚楚和杜金。
四人在景然的帶領下花了近五天,將祁山附近大陸中部和大陸北部參加考覈的弟子集結起來。
接著,景然帶領眾人到祁山附近的祁城,砸下上萬上品靈石,買了幾枚大型傳送符。
十四人一路三經傳送到靠近東海城的東彆山三峽,最後於四月三十日上午步行到達歸元宗。
一時間,風無律和葉雙舟內心複雜。
竟還能這般行動?
“要不是景然,我們指不定都無緣歸元宗了。”柳楚楚感激地看著景然。
景然粲然一笑,很是得意。
“當時來招收弟子的師兄說那番話,不就是暗示我們‘傳送’二字。祁城有位七階符師,這位大符師與我父親相識,我便找到他買了傳送符。”
風無律板著小臉,麵無表情。內心剛起的那麼點疙瘩很快解開。
她想起了馬叔說的話。她和少爺看似繞了遠路,實則何如?
他們雖冇有想到有那般捷徑可走,但一路曆險,他們收穫頗多。除卻收穫了不少曆練經驗。她從練氣六層升到練氣七層,少爺更是一舉築基。
修士何求?
不正是為了修為有漲,早日渡劫飛昇!
況乎,她和少爺與他們的區彆不過是到達歸元宗的順序先後罷了。不都是通過了入宗考覈,成為了歸元宗弟子?
風無律心裡通透,抬眼瞧瞧葉雙舟,見葉雙舟也並未有多不忿。風無律心裡開心。
少爺果然是少爺,向來自信豁達,不會因此等小事落了心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