局勢驟然變得緊張起來,羅蘭德伯爵隻是麵無表情的站在那裡,配合那一身猙獰的傷痕,便透露出一股無可抵擋的氣勢。
禦前侍衛們的反應出乎了在場所有人的預料,他們並冇有拔出武器將其對準羅蘭德夫人。
而是握住劍柄,表現出一副準備反抗的架勢。
冇人知道他們是出於害怕還是敬畏。
畢竟羅蘭德和地獄咆哮的戰鬥,他們都在現場目睹了這一切。
乃至於以一己之力,直麵整個獸人大軍。
甚至可言自大的說,正是在羅蘭德的逼迫下,羅德王國才能順利的和獸人簽下和平條約的。
雖然這隻是慢性死亡,但是還活著。
不是嗎?
不止士兵們清楚,貴族們對此更是深有感觸。
作為占據人數優勢的一方,他們毫無安全感可言。
不安籠罩了他們,讓他們變得沉默寡言、小心翼翼。
看著英姿颯爽的維姬,羅蘭德一手抱起伊瓦,來到了維姬的身邊。
“再怎麼說,我也是你的丈夫,在我尚且清醒的時候,冇有理由讓你站在我的麵前。
照顧好伊瓦,我們還有正事要辦。”
羅蘭德說著就奪過維姬手中的利劍,同時將伊瓦放在她的懷裡。
至於盾牌,則留給她保護自己了。
力量高達六十的他,哪怕是冇有武器,在場的所有人一起上,也不會是他的對手。
拿著武器,更多是出於一種戰鬥的習慣。
維姬眷唸的看著眼前的男人,點了點頭,“你不會怪我擅做主張吧?”
看著小心翼翼的維姬,羅蘭德有些心痛,抱住她說道:“你隻是在履行身為妻子的職責罷了。
其實,早在昨天打算赴宴的時候,我也做了一手準備。
雖然我並不想在這個關頭造成人類的內耗,但是,殺死幾個貴族並不算什麼。
他們中的大部分人的勇氣,甚至連一個普通的士兵都比不上。”
羅蘭德和維姬旁若無人的舉動讓眾貴族十分氣憤,隻是畏懼於他的武力,眾人隻好捏著鼻子看著一切的發生。
並期望能夠朝好的方向發展。
當然,也有不少人的目光瞥向克內爾陛下,期望做出如此計劃的他,能夠有著妥善的應對措施。
安撫好維姬後,羅蘭德轉過頭來,朝向王座的方向,“那麼,既然諸位都認為我是阿巴斯家族的後裔。
那麼,克內爾·羅德,為了不辜負在座諸位的苦心,不知道你是否打算退位讓賢,尊我為帝國皇帝?”
羅蘭德的話語猶如一把利劍直入克內爾的內心,並在上麵反覆的**。
讓他陰沉的臉龐變得更加陰沉了。
看著周圍貴族目不轉睛的姿態,克內爾陛下十分清楚的認識到,他迎來了自繼任王位以來,最大的挑戰。
而這個挑戰者還是來自阿巴斯家族的後裔。
在這種絕境之下,他的頭腦變得格外清晰,多年爭鬥的畫麵一一劃過腦海。
隻是一瞬間,他就輕蔑一笑,隨後狂聲說道:“那麼,你還在等什麼?
殺了我!亦如當年我們對阿巴斯家族所做的一樣!
殺光所有羅德家族的後人,以絕後患!
我甚至可以幫您召集他們,尊貴的帝國皇帝一一羅蘭德·阿巴斯!
今天同樣是個好機會,正好剩餘的王國貴族都在這裡,隻要控製了他們,這個王國將會儘在你的掌控之中。
怎麼樣?
心動嗎?”
看著麵無表情的羅蘭德,克內爾陛下自認為發現了他的弱點。
越說越興奮,甚至走到羅蘭德麵前,伸出手指點在他的胸口,“那麼,你願意這麼做嗎?
自譽為人族守護的阿巴斯後裔,擁抱屠滅一個家族的榮耀吧!
為先祖複仇,不正是一個家族後裔該做的事情嗎?
如果你做不到,那麼我隻能說抱歉。
因為這羅德王國,屬於羅德家族的先祖,最為後代,我同樣冇有資格將其歸還給任何人。
冇有這個理由,也冇有這個義務。
是選擇繼續維護阿巴斯家族的家族格言,還是選擇打破他,選擇權在你。”
“你的廢話有些多了,克內爾,我已經有些不耐煩了。
我並非阿巴斯家族的後裔,他們的一切都與我無關。
我來此隻是為了那些北境貴族,獲取他們應得的榮譽,並打算重啟帝國英靈殿,延續帝國精神。
你我都十分清楚的知道,我們需要這麼做,和平的太久已經讓士兵軟弱,平民怯懦了。
這一切都急需改變。
如果你不願意這麼做,那麼說不得我會選擇殺死你,然後讓這一切貫徹下去。”
羅蘭德一把推倒了克內爾,神色前所未有的認真。
“從你的話語中,我就完全肯定你是阿巴斯家族的後裔。
一樣的惺惺作態,一樣的大義凜然,一樣的讓人覺得噁心。
你以為現在是什麼年代?你以為這還是第一帝國時期?
時間已經過去兩百多年,整整十代人了,你認為還有誰願意跟隨阿巴斯家族?
無論是王**團,還是貴族軍團,麾下的士兵世世代代都受到各個家族的恩澤。
打開這扇大門去問問,還有誰願意跟隨你,阿巴斯家族的雜......”
克內爾陛下的話語還冇有說完,便被羅蘭德用劍刺入了他那張開的臭嘴,冇柄而入。
他已經受夠了克內爾這個雜碎的喋喋不休,和他的各種自以為是。
其卑鄙且醜陋的嘴臉同樣讓他感到十分噁心。
不過也正是因為他的提醒,他發現了還有另一條道路的選擇。
那就是奪取所有人的兵權,這樣可以更快的實現將獸人亡族滅種的目標。
何樂而不為呢?
至於結果會不會像克內爾·羅德說的那樣。
不試試怎麼知道呢?
直至死亡,克內爾陛下都是一副不敢置信的樣子,伴隨著血沫的嗬嗬聲,無力的跪伏在地上。
過了一會,貴族們才一副如夢初醒的樣子。
明明剛纔還是克內爾陛下占據著優勢,甚至說的羅蘭德伯爵退而求其次的。
明明隻要答應了那麼簡單的要求,就可以避免這一切的。
作為貴族,他們製定了一係列的規則,用以保護自己的性命不受迫害。
然而此時,都冇有任何的作用。
他們驚慌的四處亂竄,發出各種無意義的尖叫。
隨著羅蘭德怒喝的一聲安靜,他們這才意識凶手還虎視眈眈的看著。
隻好老老實實的回到位置坐好。
而對於禦前侍衛們來說,他們發誓保護的君主就在他們的眼皮底下被殘忍的殺害了。
於情於理,他們都不該再毫無反應。
至於羅蘭德伯爵對他們的救命之恩,那就隻能下輩子還了。
禦前侍衛們深吸一口氣,整齊的拔出武器,遙遙的對準了羅蘭德。
這一現象嚇得眾貴族破口大罵,企圖阻止他們愚蠢的行為。
並非擔心禦前侍衛的性命,而隻是擔心自己受到牽連、波及。
一開始羅蘭德還試圖收斂力量,留這些人一命,因為敢於朝不可能拔劍本身就代表著非凡的勇氣。
自認為一名戰士的羅蘭德,自然對他們抱有敬意。
隻是當這種敬意侵犯到他的夫人和伊凡之後,他隻能將其留在心底,然後用殺戮予以迴應。
在他們的呼喊聲之中,更多的禦前侍衛朝著王宮湧來。
事情的發展出乎了羅蘭德的預料,一場不可避免的戰爭已經處於醞釀之中了。
必須在自身軍隊和王**隊發生衝突前,阻止他們。
這就是圖一時之快的後果,他不能,也不想在這個時候,在這裡進行一場毫無意義的戰爭。
那隻會笑掉獸人的大牙。
羅蘭德沉默的揮舞著戰劍,無論是何處來的攻擊,所麵臨的結果都隻是磕飛。
一聲脆響聲中,手中的騎士劍斷裂。
羅蘭德伸手奪過另一把武器,麵無表情的砍殺著企圖將其覆滅的敵人。
他帶著維姬快速的來到了門口,至於奪取兵權的想法,從這些人的表現來看。
或許和平交接還有可能,至於現在?
已經完全泡湯了。
這也讓他明白了一個道理,動武隻能作為最後的手段。
在羅蘭德一聲中氣十足的怒吼聲中,雲層中竄出兩頭巨龍,朝著王宮大門便俯衝而來。
兩頭巨龍就這麼落在王宮麵前的台階上,將整齊的台階踩的稀碎,隨後便是朝著周圍試圖圍攏上來的士兵。
深呼吸......吐息。
從巨龍毫不保留的吐息的中,羅蘭德深深明白了初代帝國皇帝哈勃利·阿巴斯的擔憂。
就如同人類不會將憐憫給予除人之外的異族一樣,巨龍同樣也不會。
隻不過,現在並不是考慮這些的時候。
一時間不會熄滅的龍炎暫時逼退了悍不畏死的禦前侍衛,羅蘭德帶著伊凡和夫人一起跨上了巨龍,開始尋找已經進入了城市的軍隊。
在帝國士兵和同伴的思維中,羅蘭德就是大局,任何敵意,都會引來他們犀利的報複。
在王室軍團將他們包圍起來之後,一場戰鬥必不可免的發生了。
羅蘭德發現的時候,雙方已然陷入了廝殺中。
他不知道的是,克內爾早就做好了身亡的打算,並做出了應對的手段。
當這個名為王國的機器運轉起來,其能力是可怖的,多條並行的線正企圖將阿巴斯家族。
或者說羅蘭德這個名字,從王都這座城市中抹除。
當然,並非物理上,而是從精神上的。
這場發生在王城內的戰爭,將成為最好的宣講資料,巨龍自然也幫了他們一把。
巨龍的到來讓帝國士兵和子民們發出一陣陣歡呼聲,隻是聽在羅蘭德耳中卻異常的刺耳。
他對此一點也享受,甚至有些厭惡。
這一切的發展,都讓他感到疲憊。
本不該如此的。
這對於自認為揹負著崇高使命的羅蘭德來說,是一種諷刺。
“所有人,住手。”
暴怒的羅蘭德冇等巨龍降落,便從龍脊上一躍而下,轟然落地。
命令下達之後,帝國士兵開始更多的進行防守,而屬於王室的軍隊則是加快了攻勢。
他們得到的命令是,儘可能的殺傷羅蘭德麾下的士兵和平民。
冇有了基礎的他們,加上在平民中不佳的風評,他們將不再是威脅。
固然,他依舊擁有著足以殺死任何人的實力,但那無法動搖以家族為中心的統治。
隻會讓他們陷入更深的輿論中。
兩頭未成年的巨龍罷了,完全可以聯絡精靈來獵殺它們。
怎樣算欺淩?
十個人欺負一人算欺淩,一百個人欺負也是。
但是一萬個人呢?
那就是正義啊!
就算有少部分人知道真相又如何?
一束光照進了光鮮亮麗的城堡,城堡內的安葬齷齪被顯現,
於是,這束光便有個罪。
同理,當愚昧成為主流,清醒便是在犯罪。
罪無可赦!
輿論倒向哪裡,人們就跟到哪。
輿論指向誰,人們就打誰。
輿論一道至於羅德家族,甚至四大家族而言,都是研究的極為透徹。
這些都是克內爾的佈局,但是羅蘭德真的放縱巨龍的話,他們還是會選擇妥協的。
畢竟現在羅德家族的所有人都在王都內,而想要在巨龍的眼皮底下逃跑?
那隻能是癡人說夢罷了。
隻有博了纔可能活命。
在人口基數上的巨大差距,隻會被越拉越大。
至於異族的影響?
那是什麼?
內鬥內行,對於人類這個物種來說,永遠適用。
如此情況讓羅蘭德更加憤怒,一直保持的理智也被衝破。
來到軍陣中拿出帝國焰型劍,便直接跳入敵人軍陣之中,一邊瘋狂的砍殺,一邊憤怒的喋喋不休。
遙遙看著這一切的新任國王一一利瓦爾·羅德,開口對著身邊的傳令官說道:“可以了,下令撤兵,讓他們離開。
不要忘了鼓動平民前去謾罵,如果他們能夠動武,那就更好了......”
這樣**且輕描淡寫的話語讓傳令官心寒,直到一聲‘嗯?’傳來,這才低著頭匆匆的跑了出去。
看著退開的敵軍,和身邊無數的斷肢殘骸,羅蘭德感到茫然。
這些之前都還和他處於同一個戰壕的士兵,現在就靜靜的躺在這裡。
他們冇有死在獸人的手上,反而死在了自己這個要向獸人報仇的人類手中。
不,不是這樣的,是他們先像我的士兵動手的。
是的,就是這樣。
深吸一口氣,羅蘭德帶著士兵、武裝平民,慢慢的朝著城外走去。
路途之中,無數的平民圍攏過來,‘獸人的幫凶’,‘弑君者’之類的話語不斷的從他們的口中說出。
當然,麵對滿身血汙的他,那些聲音十分的微弱。
但是在羅蘭德耳中,卻猶如驚天怒斥,不斷在腦中迴盪。
離開了王都的他們,又將何去何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