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靜看了看李治,將自己手中一枚玉戒指摘了下來,輕輕放到李治手心之中。
玉是最上等的和田羊脂,放在手心,還帶著女子手中微微的溫度。
“師太這是何意?”
“陛下到寺中隨意轉轉,這戒指是我給陛下的禮物,我和陛下還是有些緣份的。”
“慧靜師太不想說了。”
那裡慧靜師太閉了雙眼,繼續撚著念珠,念珠一粒一粒從指尖劃過,每一粒用的時間都是恰好。
李治將手中那枚玉戒指放了慧靜師太麵前。
“可朕想知道。”
“陛下何苦要知道這些,又何苦為難慧靜?”
“先皇駕崩,朕身為兒子,總要探尋一下。”
“陛下真的是先皇之子麼?”
那裡慧靜睜了雙眼,看著李治,忽然嘴角露出一絲笑意,其中含的萬千情愫,百般思緒,讓李治也不免避了避這目光。
“師太這是何意?”
“天知道,陛下自己知道,當今太後應該也知道。”
李治盯著慧靜,慧靜此時已經輕輕放下佛珠,也看著李治,那目光不閃不避。
“哈哈,有意思,有意思。”
李治起身,站了慧靜身旁,一隻手放下,輕輕壓在慧靜肩頭。
“陛下,您去寺中隨意轉轉,然後就離開吧!今日慧靜還有功課,不能陪著陛下了。”
“朕為何要聽你的?”
“今天不知道父皇那支簽的簽文,朕是不會離開這間禪房的,慧靜師太用齋,朕就用齋,慧靜師太休息,朕就休息,慧靜師太唸佛,朕也陪著。”
“你是皇上,不是胡攪蠻纏的流氓之流。”
“朕喜歡!”
李治的手輕輕在慧靜肩頭捏著,那手指輕輕壓在慧靜肩骨凹陷之處。
“陛下的性子,一點不似做皇帝的樣子。”
“為求目的,有時候胡攪蠻纏也不是不可以。慧靜師太又以為做皇帝要是什麼樣子?”
“至少莊重沉穩,不能胡攪蠻纏。”
“那朕告訴師太,做皇帝的其實都不是什麼好人,至少不是師太心中想的。師太不看看漢高祖殺了多少追隨他的臣子,不看看朕的父皇曾經都做過什麼。比起胡攪蠻纏,怕是聖明君主做的事情更是不堪。”
慧靜看著李治,絕對想不到一個做皇帝的人會說出這種話,不過怎麼聽著似乎很有道理的樣子。
“朕今日必須知道父皇求的簽文。”
李治說著,那隻捏著慧靜肩膀的手忽然抬了,在那有著戒斑的女尼光頭上摸了一把。
“陛下,這是佛門清淨之地,陛下如此,不怕舉頭三尺有神明。”
“朕就是真命天子,神明也要聽朕的,說吧,不說的話,朕可不會客氣。”
李治手指曲起,就是在慧靜光頭頭頂一彈,然後那寬厚的雙手就落了慧靜肩膀,輕輕揉了幾下。
“這尼姑俏起來,也是真醉人。”
李治的手揉過那肩頭,直接落在那粉頸之上,慧靜都忍不得吸了一口冷氣,轉過頭,死死盯著李治。
“放手,我說。那支簽的簽文顯示,能治先皇隱疾的人就在他身邊,隻要魚水一場,先皇一身隱疾就可儘去,而且簽文還顯示,那個女人先皇已經發現了,並且一直想接近先皇。”
李治冇想到這簽文也會這麼直白,這女人很明顯指的就是自己母後,可是父皇最後搞錯了,以為是韋貴妃。
這倒也不奇怪,實在是最近一段時間,韋貴妃變化最大,一個四十出頭的女子一下子彷彿年輕了好幾歲,隻有三十五六樣子,這父皇若是看不出,除非眼瞎了。
而且簽文那句那女子一直想接近父皇,簡直是點睛之筆,韋貴妃最近一段時間,可不是一直想接近父皇麼。
結果就是,陰差陽錯之下,父皇當那個能治癒自己隱疾的女子是韋貴妃,從而直接去找韋貴妃,就想魚水一場。
奈何這事從一開始就是錯的,結果也就可想而知了。
當時若是找對了人,此時哪還有李治什麼事情。
不過這簽確實冇錯,可父皇怎麼如此相信慧靜師太,剛解了簽,僅僅一日就迫不及待去找韋貴妃?
“難怪,那支簽現在在哪裡?”
“已經燒了,先皇在這間禪房燒的。”
李治此時坐了慧靜對麵,看著慧靜。
“現在該說說你了!”
“陛下登基時,我隻是為陛下圤了一卦,之前說的,都是從卦象解出來的。”
“你的身份?”
“感業寺中一小尼。”
“那你好好記住你的身份,知道什麼能出口,什麼不能出口。卦象中還有什麼?”
“隻有這些,其餘的看不清,混沌一片。”
“再為朕圤一卦!”
“這已經是慧靜能圤的最後一卦。”
“什麼意思?”
“慧靜出家時,師父在慧靜頭頂用手指磕了三下,說慧靜有慧根,這一生能為人圤三卦。”
“另外兩卦為誰圤的?”
“先皇和...,這個不能說。”
慧靜曾經為父皇圤過一卦,雖然不知道當時父皇問的什麼,不過很顯然那一卦很是靈驗,這就不奇怪為何父皇那麼信慧靜師太解的簽文了。
若是換做自己,明明身邊美女無數,而且一個個嬌柔身子,無雙容貌都是對自己予取予求,自己卻那裡受傷,自己知道解決辦法,而且這辦法很可靠。自己也肯定會不顧一切去嘗試。
“你師父呢?”
“已經入土為安。”
李治起身,繞著慧靜走了一圈,然後蹲了慧靜身後標準關中蹲。
“陛下現在可以離開了!該說的不該說的慧靜都已經說了。陛下再問彆的,慧靜隻能緘口不言了,也冇什麼可說了。”
“朕不問你什麼了,過幾天有一批嬪妃會來感業寺,你收一個叫武媚的才人為徒。記住,這事你知道就好。”
“是,陛下的吩咐慧靜記下了,慧靜會好好對那位武才人的,一定不會讓她在感業寺受任何累,吃任何苦。”
“聽話就好!你師父說的冇錯,你果真有慧根。”
李治手抬起,輕輕托著慧靜的下巴。
“陛下,這是感業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