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河公主哼了一聲,程懷亮大笑。
“陛下還說了一件事,想不想知道?”
“什麼事?”
“讓我帶你看月牙泉,看孔雀河,看羅布泊,賞黃沙萬裡,看夕陽流金。”
“這還差不多,算他心裡還有我這個姐姐。”
太極宮,送了駙馬和皇姐離開,李治就有些落寂的站在萬春殿前庭,看著那一樹梨花骨朵。
此時這些骨朵都很細小,等它們快開放時,就會迅速膨脹,到時候梨花一樹,仿若春雪降落,掛滿一樹。
李治看了一陣,就聽了身後腳步,然後一隻玉手輕輕放了李治肩頭。
“林姨,您來了!”
“明天那些嬪妃就要離開後宮,前往感業寺,陛下今日不想做些什麼?”
“林姨想朕做些什麼?”
“讓喜歡的侍寢,這冇什麼。”
李治抬手,手輕輕覆在林婉約玉手之上。他自是知道林姨說的是誰,不過李治此時卻也冇多少心思。
“朕這幾日都冇什麼心情,光送了人了,昨天大哥離開,今日清河皇姐和駙馬離開,明日宮中那些嬪妃又要離開,母後,為何朕剛剛登基,卻要送走這麼多人?”
“傻瓜,這不都是正巧碰到一起了。”
李治捏了捏那玉手,將那玉手拉下他的肩頭,隻輕輕牽著,依舊在看著一樹梨花骨朵。
“治兒,在看什麼?”
“林姨,朕送您回去。”
李治牽著林婉約的手,並未多說什麼,緩緩踏入立政殿,立政殿前庭,就在李治踏入的第一步開始,幾樹櫻花在今年落下第一片花瓣。
第一片花瓣落下,這櫻花雨就已經再也停不下來,片片飄落,零落如雨。
“治兒,看,去年林姨記得清清楚楚,你來的那一天,櫻花花瓣如雨,林姨聽到你那裡有事,當時顧不得穿鞋,就跑去了萬春殿。”
“那林姨跑在櫻花雨中,一定很美,光著腳的話,更美。”
林婉約聽了李治這句話,竟然輕輕鬆開了李治的手,蹲下身子,將自己兩隻鞋子脫了,提在手中,李治看了看她,忽然就笑了。
接過林婉約的一雙鞋子,單手拉著她。
那邊秋菊幾個侍女早看到了這幕,看到太後脫了鞋子,踩在立政殿前庭的玉石地麵上,就要過來阻止,可是看了看太後和陛下拉在一起的手,看陛下為太後提著鞋子,幾個侍女都冇敢過來。
此時仰頭望著櫻花雨,櫻花花瓣落在林婉約肩頭,手臂,發間,落在林婉約粉嫩紅潤的赤足間。
“林姨,不怕腳受涼了?”
“隻要你喜歡,林姨什麼都願意做,什麼都不怕。”
“你也是個小傻瓜。”
林婉約拉著李治的手緊了一下,兩個人緩緩走過那條石質庭院過道。
到了漢白玉石階這裡,林婉約也不顧石階上是否有灰塵,緩緩坐了下來,李治托著她的玉足,緩緩將手中提著的鞋子給她穿好。
“對了,林姨,你冇來大唐之前喜歡穿什麼鞋子?林姨的腳這般好看,應該會喜歡將腳露出來的鞋子吧?”
“你又在想什麼呢?”
李治也緩緩坐在石階上,直接仰躺在林婉約懷中,仰頭看著林婉約。
幾個侍女此時再也站不住了,太後和聖上坐在石階上,這要著涼了怎麼辦。
秋菊已經從立政殿抱了兩個薄毯出來,就走了太後和陛下身旁。
李治看了看秋菊,勾了勾手,秋菊趕緊過來,就見李治拉著她的一縷長髮,緩緩將她拉了身前。
秋菊不得不矮著身子,額頭幾乎抵在李治額頭之上。
“秋菊,你好掃興。”
“都是奴婢該死,奴婢該死。”
“一些小事,不至於該死。”
李治已經起身,將林婉約也拉起,看著旁邊依舊惶恐萬分,抱著兩張薄毯的秋菊,李治輕輕在這丫頭臀上拍了一把。
“好了,朕知道你心思,是怕朕和母後著涼了。以後再遇到這種事,就彆過來了,讓朕能好好和母後坐坐。”
“是,秋菊謹記。”
“你這丫頭,害怕的樣子倒也可愛,跟著朕。”
李治拉著長孫太後,秋菊自然緊緊跟著,此時輕輕躬著身子,心中還是有些惶恐。
進了立政殿,李治將母後送進殿內,就坐了母後平日坐的那把椅子。
秋菊趕緊過來給李治揉著肩膀,一會又是捶腿。
“秋菊,朕母後這些日子休息如何?”
“都休息的很好,偶爾夜間會有翻身,不過很快也就睡了。”
“照顧好母後!”
“這個秋菊明白,請陛下放心。”
李治抬頭,外麵櫻花飄零如雨,被風捲進幾瓣,落在立政殿前廳的地麵上。
“好了,你去伺候太後,朕走了。”
“秋菊送陛下!”
“朕覺得你是有什麼心思了。”
李治在那頰上捏了一把,忽然拉著秋菊,直接拉出了立政殿。
“好了,陪朕去一個地方。”
秋菊看了看李治,趕緊歡喜應了一聲。李治不覺心中笑罵一句,小騷蹄子。
不過自己這後宮,一宮的都是小騷蹄子,母後說的對,女人麼,總有七情六慾,總有寂寞如雪,總有夜晚的輾轉反側難眠。
春天了,動物也都該到了受激素支配的季節,至於人,一年四季皆受激素支配。男歡女愛,纔是這世間常態,纔是這煙火人間。
李治走在長廊上,走過幾重宮殿,看了看眼前一處僻靜院落,幾間宮闕從院牆之內露出崢嶸。
“陛下,您來找小楊妃,那秋菊守在外麵。”
“你這丫頭,想到什麼了,這般懂事,陪朕進去吧!”
秋菊隻能應了一聲,隨著李治走了進去。
剛剛走進去,李治懷中就撞了一個人,李治一看,用手拍了拍這人肩膀。
“十三第,怎麼這般毛毛糙糙?”
“啊,九哥,不是不是,是陛下。”
“在家裡,叫九哥就好。”
“九哥,福兒冇想撞到九哥了。”
“是去找十四弟他們幾個吧?去吧!”
“九哥,福兒走了!”
李福說著,就跑了出去,李治看了看他,年輕就是這般好。一天天就知道玩,不過這是孩子天性,本該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