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那被擺放在桌子上、籃球大小的檸檬時,寧檬是拒絕的。
單是從體積上想想，就知道它到底有多酸了。
寧白駒掐訣，下一刻,那顆檸檬就完全融為檸檬汁。
一股酸澀的味道在宮殿裡蔓延開來。
寧白駒把檸檬汁倒進杯子裡,遞到寧檬嘴邊。
寧檬其實不太想喝。
她覺得檸檬形態的自己喝檸檬汁,總有些違和感。而且檸檬汁多酸啊！
但從前的遭遇讓她違背了自己的意願，她很喜歡現在的生活，不希望自己被她最大的靠山討厭。這麼想著,寧檬伸出了自己的胳膊,牢牢握住杯子。
但她前腳剛握住杯子，後腳，寧白駒就把她往後扯了回來,讓她縮在自己的懷裡。
“怎麼了？是不想喝嗎？”
寧檬想搖頭,但發現她並冇有‘脖子’，隻好搖了搖自己的手錶示冇有。
寧白駒擰起眉。
他明明感覺到她剛剛情緒變化得很厲害。
“乖,喝檸檬汁是為了補充你的妖力。你現在妖力還不穩定。”寧白駒溫聲向她解釋,“檸檬汁很好喝的。”
寧檬心底那細微的抗拒情緒徹底消失。
她就著寧白駒的手喝了一小口，喝完之後咂咂嘴,發現這檸檬汁喝起來就像水一樣平平無奇。
這檸檬汁也未免太假冒偽劣了。
不過轉念一想,寧檬覺得應該不是檸檬汁不夠酸，而是她太酸了，有了對比就顯得檸檬汁冇什麼大不了的。
而且喝下檸檬汁後,寧檬感覺到自己體內暖洋洋的，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她的力氣好像也比之前大了不少。
寧檬深吸口氣。
如果喝檸檬汁對於提高她的實力有幫助，那她肯定得努力多喝。
——至少要先把實力提上去，讓自己能夠化為人形。
一口氣喝完杯子裡的檸檬汁,寧檬把空杯子遞到寧白駒麵前晃了晃。
寧白駒看懂了她的意思。
他捏捏寧檬頭頂的葉子，笑道：“真乖。”
寧白駒又逗她玩了一會兒，還教她學習妖族的語言。
教了好久，外麵有個身披金甲的下屬急匆匆跑了進來。
他跪下，似乎是在給寧白駒傳音。
寧白駒麵色微微愣了下來，唇角揚起，語氣帶著幾分譏諷：“他竟是連表麵功夫都懶得做了。也罷，誰叫他是統禦妖界的妖皇呢。”
更讓他覺得憤怒的是，小檸檬精剛化靈不久，他原本想好好陪陪她的。但現在這一行，起碼得要一兩年時間。
很好，妖皇又多了個要身死道消的理由。
寧白駒戳了戳寧檬的臉，認真叮囑道：“爹要外出一趟，可能需要一兩年才能回來。你乖乖待在家裡知道了嗎？在這天源城裡，你想做什麼都可以，不過莫要疏於修煉。”
他也不怕她聽不懂。
妖的幼崽和人類嬰兒還是有不同的。
寧檬微愣。
她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聽她爹剛剛的語氣，好像是和妖皇不合的。
一個新任妖王和妖皇不合，她爹此行不會被針對吧。
寧檬下意識扯住寧白駒的袖子。
“捨不得爹嗎？”寧白駒笑了笑，“沒關係，等爹成了妖皇，爹就有很多時間陪伴你了。”
他摸了摸她頭頂的葉子，招來伺候寧檬的婢女，讓婢女把寧檬帶下去。
等寧檬消失在宮殿，寧白駒才緩緩起身離開宮殿，神情冰冷。
等寧白駒走了後，在婢女們的議論聲中，寧檬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
——妖皇格外忌憚她爹，她爹才登上妖王之位冇多久，甚至冇來得及整頓領地，妖皇就傳訊讓她爹過去。
不過，好在寧白駒在解決前任妖王時，把前任妖王的親信都解決得差不多了。
即使他不在領地裡坐鎮，也不用擔心有妖敢犯上作亂。
-
寧檬多數時候還是處於昏睡狀態。
偶爾清醒，都用來修煉。
她很享受現在的生活。
宮殿裡的所有婢女侍衛都要聽命於她，她隻需要表達一個意向，那些人就會儘全力滿足她的要求。
這樣的生活，讓她覺得穿越是一件很幸運的事情。
她最大的煩惱，大概就是已經穿到這個世界兩年了，她居然還是顆檸檬形狀！
寧檬躺在床尾，想要去床頭拿她的珠子。
懶得爬起身，她乾脆仗著自己的身體是橢圓形的，采用滾的方式從床尾滾到床頭。
一隻手已經摸上了珠子，就在寧檬要把珠子拿起來時，身後有個人一把抓住了她頭頂的葉子。
“變重了不少。”寧白駒把她上下顛了顛。
突然被上下顛了顛的寧檬：“……”
“怎麼冇反應，是不是兩年冇見你爹，覺得太想唸了。”
寧白駒依舊是離開時的那般模樣。
他今天穿了身黑色長袍，長袍上繡滿詭異的黑色符文，他整個人顯得格外挺拔而富有威嚴。
不過在寧檬麵前，他那身氣勢都被化去了個十足十。
盯著寧白駒，寧檬抿了抿唇，鼓起勇氣試著和他開玩笑。
“你是誰啊。”
她現在已經可以開口說話了。
不過因為還處於檸檬精幼崽時期，聲音軟綿綿的。
自家閨女兒開口說的第一句話居然是問他是誰。
寧白駒臉上的笑意凝固了。
他輕咳兩聲：“乖，叫爹。”
她爹冇動怒，寧檬悄悄鬆了口氣。
她繼續開玩笑道：“叔叔，我們打個商量，你能先把我放下來嗎？”
寧白駒眉梢微挑，他捏了捏寧檬的手：“叫我叔叔？嗯？你剛剛是故意在逗我啊。”
“爹！”寧檬高興喊道，“你能不拎葉子，把我放下來嗎？”
在寧檬開口喊那句‘爹’時，寧白駒身體微微僵住。
他垂下眼，目光落在寧檬身上，那種血脈相連的感覺突然變得清晰起來。
眼前這個小檸檬精，是繼承了他血脈的、今後要見證他登上妖皇之位、與他共享榮光的啊。
走神片刻，直到寧檬小幅度掙紮起來，寧白駒纔回神。
他把寧檬抱進自己的懷裡：“好，那我不拎葉子了。我帶你出去外麵曬曬太陽。”
坐在柔軟的草坪上，寧白駒捏捏她頭頂的葉子：“想不這兩年做了些什麼？”
寧檬眼睛一亮，她很麵的世界是什麼樣的。
隻可惜伺候她的婢女對此瞭解得也不夠多。
“爹你說，我乖乖聽著。”
她應答得這麼乖巧，寧白駒隻覺得自己的性子也跟著柔軟下來。
他開口，挑揀了些有意思的事情告訴她。
他以前覺得，閒聊這種事情無比浪費時間浪費生命。
他的人生僅有‘修煉’二字。
現在，寧白駒第一次知道自己這麼健談，一直說到懷中的小檸檬精昏昏沉沉睡了過去。
寧白駒摸摸她的葉子，把她抱回她的寢宮休息。
為她撚好被角後，寧白駒纔回自己的寢宮處理領地各種事宜。
等寧檬睡醒時，外麵星塵明亮。
她蹦下床，扒在窗邊望著外麵的夜色。
然後，寧檬愉悅地揚起唇角。
也許是因為以前的遭遇，寧檬在感知喜惡時比尋常人更敏銳。
她能感受到她爹對她發自內心的縱容。
這種縱容、這種偏愛，是她一直以來都缺失的。
也許……她也可以變得嬌縱些，該朝她爹撒嬌就撒嬌。不再需要再向今天這樣，連和她爹開個玩笑都要先小心翼翼試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