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半個小時後,一行來到鎮外數裡的馬家族地,直接進了馬家祖宅。
到大堂一看,李月盈正一身泥土地坐在椅子上捂著腰痛呼。
她吃了不少催生藥,又費力拖著朱大腸三百多斤肉去院中挖坑掩埋,必是動了胎氣,要生了。
好在楚雲眠來前便有預料,已讓人去請穩婆了,應該能趕得及。
“二叔公,你來做什麼?”李月盈看不到鬼,瞧見二叔公,表情一變道,卻是她剛把朱大腸埋了不久。
怕雙方像電影裡一樣,鬨出不愉快,以致推搡弄出兩條人命,楚雲眠道:“看她一身泥土,朱大腸應該是被她埋了,你們去院中找找!”
二叔公三個急著找回朱大腸肉身,急急去了院中,李月盈則變色站起,驚問道:“你是什麼人?”
“救你命的人!我若不來,馬麟祥那死鬼,必取你性命,不過我來了,牠不敢造次,你安心待產,我來時已讓人去請穩婆了!”楚雲眠道。
李月盈目光閃動,楚雲眠也不管她怎麼想,轉身來到院中。
有楚雲眠提醒,馬麟祥朱大腸兩個,很快發現李月盈埋屍體的地方,趕緊找來鋤頭,將朱大腸的屍體挖了出來。
對的,屍體,朱大腸的肉身被埋在土裡,無法呼吸,已然窒息而死,兩人挖的時候,油燈便滅了,而朱大腸,也由生魂變成了死鬼。
“二叔公,你快施法將我送回肉身裡去!”朱大腸道。
“冇用了,燈已經滅了!”二叔公道。
馬麟祥一見是這樣,立即道:“大腸,謝謝你幫我報了仇,我心願已了,這就下去投胎了!”說完便不見了。
“二叔公,你想想辦法,我還不想死。”朱大腸急道。
“朱大腸,人死不能複生(說給二叔公聽的)!事到如今,便由我為你超度,以我茅山弟子身份給你寫份陳情表,可以讓你早些投個好胎!”
楚雲眠道,說完取出份製式文書,以口嗬開硃砂筆,填上朱大腸的名字,又在最後蓋了茅山法印的位置,簽上自己的名字,並就筆上硃砂,按了手印。
“道友……”二叔公表情一變。
“道友,莫要感情用事,害人害己!”楚雲眠道,然後用真火引燃度亡文書,念動度亡咒語。
咒語一起,朱大腸的魂體開始放光,文書灰燼繞其旋轉,其手上出現一紙文書,靈光一閃,便消失不見,原地隻餘點點紙灰。
“道友,你這樣我朱家便絕後了!”二叔公神色不善道。
“那你想做何?”楚雲眠幽幽望著二叔公問道。
“……”二叔公嘴動了下,說不出話未。
“也彆太悲觀,裡麵李月盈不是要生了嘛,過繼到朱大腸名下便是了!”楚雲眠道,把玩摺扇,暗自戒備。
“這……”
二叔公眉頭大皺,很想問句這他麼能一樣?不過朱大腸已被楚雲眠超度,還領了度亡文書,下去可以插隊投胎,頭七是不會回來了,還陽便不用想了,除非闖地府,但這個,想都不用想,可以洗洗睡了。
這時穩婆到來,將痛得幾欲昏厥的李月盈扶入內室生產。
未過多久,得了訊息的鎮長也趕了過來,歡喜道:“馬家有後,馬老爺泉下有知,亦可瞑目了!”感覺比他自個生還要歡喜。
這鎮長確實品行高潔,馬麟祥他爹將十幾萬兩銀子交於其打理,無任何人知道,其卻未起一分貪心,堅持將錢交還其後人,是個信人。
“鎮長,這李月盈懷的並非馬家骨肉……”
二叔公把事情說了,然後道:“我想將這孩子過繼到大腸名下。”這卻是同意了楚雲眠先前的提議。
鎮長聽得是又怒又氣,臉色扭曲了陣後道:“不行,孩子不能過繼,馬家也要有人承繼香火。鎮民都知道李月盈懷的是馬麟祥的孩子,必須讓其守馬家宗祠。這事還望二叔公不要說出去,死者已矣,不為馬麟祥,也為馬老爺!”
“這……”二叔公皺了下眉,然後舒展,世間孤兒無數,何必執著這一個。
……
第二天,二叔公為朱大腸舉行葬禮,由於魂已被楚雲眠超度,都可能投胎去了,卻是一切從簡,當天下葬。
朱大腸的葬禮,楚雲眠也去了,卻是見到了朱大腸的未婚妻周小雲,其一身麻衣,卻是以朱大腸的未亡人身份來的。
周小雲是個值得敬佩的傳統女性,因為婚約,朱大腸不喜歡她,她依然無怨無悔,一心一意付出,甚至冒險助其還陽,義無反顧準備為註定早死的朱大腸生孩子,延續朱家香火。
楚雲眠仔細打量了下週小雲,有七分紅姑的影子,不是很驚豔,但卻很賴看,加上品質,是個好姑娘。
“希望以後能有個好的歸宿!”楚雲眠心中祝福道。
又一天後,民國十三年,農曆四月初三,立夏午時,在客棧裡畫符的楚雲眠,突然感覺蕭虹動了。
這大中午,蕭虹不可能自己跑出來,隻能是出殯了。
“立夏午時出殯、下葬,看來對清明死的,大家都很忌諱!”
楚雲眠想道,收拾一下,便尾隨送葬隊伍往墓地去,卻是這山路十八彎的,為免晚上走到山溝裡爬不出來,先去探路。
入夜以後,退了房的楚雲眠,揹著行李,提著鋤頭等物,摸黑朝蕭虹墓地行去。
“噗噗……”
離墳地還有段距離,楚雲眠聽到一陣奇怪的聲音,像是用爪子刨地,再播土揚塵的聲音。
楚雲眠心中奇怪,將行李及手上工具放下後,輕手輕腳摸了過去。
藏身在一棵樹後,探身朝蕭虹墳墓望去,就見墳頭上,不斷有泥土飛出。
楚雲眠爬到樹上,一輪滿月,朦朧清輝下,就見一隻體長半米,四肢短小,渾身金黃,形象類犬的動物,正前爪挖土,後腳蹬泥,速度飛快的在那刨墳。
“這是黃鼠狼,這麼大個,看來是成精了,應該是來偷屍修煉的!”
楚雲眠很快認出了那刨墳的動物為何物,也猜出了其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