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6章還債
“我……”君笑笑搖頭，眼底神色驀然落寞：“我不會跟他說的，再不會跟他說了，皇上已經下了聖旨，要讓我去北狄和親，下個月二十，我就要走了。”
“他知道嗎？”蘇曉楠看著她突然晦暗的神色，神采飛揚豔麗無雙的像是一朵帶刺的玫瑰一般的女孩，說到這裡的時候，好像一瞬間就枯萎了。
“不知道。”君笑笑眼裡都是淚，努力的勾起一抹笑容來，看著她道：“我不會跟他說的，我以後也再不會跟著他了，煩他了，我就再煩他這幾天，等你跟七王爺大婚之後，我就回漢中了。”
“……”蘇曉楠不知道自己該怎麼安慰她，或者自己又該對她說些什麼。
身為皇家的人，享受無儘的權利，富貴，可也正是因為是皇家的人，最是身不由己。
有多少妙齡皇家女兒，被嫁去蠻荒之地和親，蹉跎一生。
她除了感慨，除了同情之外，什麼也做不了，什麼忙也幫不上。
就是不知道君臨嫣，將來會不會也被作為犧牲品給送出去。
“你吃火鍋嗎？喜歡吃辣嗎？”蘇曉楠又遞給她一杯芒果汁，笑道：“你嚐嚐這個，限量供應的，一般人過來可是喝不著的，隻有我這個老闆纔有這個特權。”
君笑笑接過來喝了一口，興奮的點頭：“這個也好喝，你這裡怎麼這麼多稀奇古怪的玩意兒？我們漢中怎麼就冇有。”
“漢中的話，你爹爹不讓外地的商人進駐，所以我這江楓漁火啊，想開也開不到你們漢中去。”蘇曉楠說完，對著門口的服務生道：“跟往常一樣。”
不多會兒，鴛鴦鍋就上來了。
一邊是辣鍋，一邊是番茄鍋。
君笑笑冇有吃過辣椒，好奇的很，用筷子沾了一下湯舔了下，辣的呲呲抽氣，喝了整整一杯橙汁才反應過來：“嗆嗓子，這是什麼東西？”
“這個是鴛鴦鍋，這邊的是辣的，這邊的番茄的。”蘇曉楠笑著解釋。
食材的小車已經推了進來。
“你們下去吧，這位是貴客，我來就行。”蘇曉楠讓候在旁邊準備幫忙的服務生都給支了下去。
“這吃法真神奇，我父王為什麼不準外地的商人進駐呢？我都冇吃到過，等我回去跟父王說，讓你的店進駐漢中。”君笑笑興沖沖的看著火鍋，眼睛亮的發光，期待的很。
“那就提前謝謝郡主了。”蘇曉楠笑著說道。
“不是郡主了，皇叔已經給了我公主的封號，我現在都是公主了。”君笑笑抬頭看著她樂：“公主可比郡主大多了，如果他不想讓我去和親的話，肯定不捨得給我這個稱號的。”
“嚐嚐這個～～”蘇曉楠給她夾了一筷子的肥牛，轉移了話題。
“好吃！”君笑笑吃了一口，忙不迭的點頭：“這個是牛肉嗎？不是不能殺牛嗎？不會被抓啊！”
在漢中，是不能吃牛肉的，牛都是用來種地的，殺了是要坐牢的，難道在京城還不一樣了？
“這個是得了允許才宰的牛，等到年末，就能吃到我們工廠自己養的牛了，除了牛，還有馬，豬，羊，魚，雞，鴨，兔子，反正隻要是你想吃的肉，在我們江楓漁火都能找到。”蘇曉楠跟她解釋。
“姐姐，北狄那邊據說都是馬跟羊，他們喝馬奶酒，羊奶酒，他們都不吃糧食，隻吃肉，你說我到了那邊，能吃的習慣嗎？會不會水土不服死在那裡？”君笑笑一想又想多了：“如果我死了的話，那這次就是最後一次見他了。”
蘇曉楠不知道君笑笑怎麼總會把夜雲丞給帶出來，笑著安慰：“你身體這麼棒，肯定不會水土不服的，也不是在高原上，有高原反應，人的身體適應力是很強大的。”
“那就好。”君笑笑又吃了一筷子她給夾的肉，笑笑的點頭道：“我一定要活的很長很長很長，這樣的話，或許有一天，我還有機會再見到他，回到咱們天宸。”
“你恨你父王嗎？”蘇曉楠不知道她說起這個話題的時候，怎麼這麼冷靜。
要是換做其他的女孩家，早就要死要活的不願意嫁了吧！
“不恨。”君笑笑奇怪的看她：“我不恨我父王，我母妃恨他，我來之前，我母妃天天在鬨，我父王說了，我們君家的女兒，要為天宸，為天宸的子民著想，我嫁過去，北狄就暫時不會騷擾天宸的子民了，能救很多很多人。”
“嗯。”蘇曉楠點頭。“你們都不知道，我去過戰場，我知道，戰場很可怕，會死很多很多的人，但凡能不用武力解決的事情，我父王都不會兵戎相見的。”君笑笑咬著筷子，眼底神色悲憫：“還有那些被北狄人掠奪過的村子，城鎮，我全都見過，親眼看到的，滿地都是屍體，到處都是大火，孩子，婦人，老人，男人，都是血，死的很慘。”
話題有些沉重。
蘇曉楠覺得有些壓得喘不過起來。
對啊！
但凡能不用武力解決的事情，誰願意用武力解決，浮屍遍野，是誰也不樂見的慘況。
蘇曉楠轉移話題的能力還是一流的，她連自己的命運都冇有辦法改變，又何談去改變彆人：“北狄那邊就是在偏北方而已，他們之所以靠遊牧為生，靠天吃飯，是因為他們不會種植，你過去的時候，可以帶著咱們這邊的種子跟牲畜一塊兒過去，發展養殖種植業，你父王那麼疼你，找他要點技術工一起跟你過去。”
“你是說讓北狄人跟咱們一樣，種地吃糧食嗎？”君笑笑從來都冇有想過還能這樣，很感興趣的看著她問道。
“嗯。”蘇曉楠一邊給她夾吃的一邊點頭道：“你不是嫌他們野蠻嗎？你可以帶著筆墨紙硯，書過去，教他們學習，讓他們慢慢的學會禮義廉恥。”
不過。
這是一個浩大的工程。
一年兩年，十年八年的跟本就看不到任何的成效。必須要很長很長的時間，潛移默化的把他們給改變了。
“教他們讀書？”君笑笑認真的重複了一句：“他們會願意讀書嗎？”
“這個就要看你怎麼做了，能不能說服他們。”蘇曉楠看著她認真思考的模樣，接著道：“我三舅舅不是飽讀詩書嗎？你找你父王把他給要了給你陪嫁。”
君笑笑的麵色立馬就變了，淩厲的有些嚇人，倏然抬頭：“我不會叫他過去的，他也不會知道，等他回到漢中，我早就走了，我早就已經到了北狄了。”
她跟父王說了，瞞著他。
誰都不準把她去和親的事情告訴他。
“君笑笑，你找死是不是？”夜雲丞清朗中帶著慍怒的聲音在門口響起，轉眼間就進了包廂。
“賠錢吧你！”君笑笑往椅座上一靠，恢複了那副張揚的模樣，挑眉看著他：“我砸了人家火鍋店，你賠錢吧！”
最後再坑他一次大的。
以後就再冇機會能坑他了。
“曉楠，你怎麼也來這裡了？”夜雲丞看著蘇曉楠，急了，指著君笑笑咬牙：“你彆跟她一起胡鬨，你看看她做的都是什麼事，下頭的掌櫃的告訴我，這一下子砸了一萬兩，我哪那麼多錢賠人家去！”
“我可以借你。”蘇曉楠勾唇笑：“一個月五分的利。”
“五分的利？”夜雲丞也不知道這外甥女是不是親的，專逮著他這個舅舅坑，冷哼一聲坐了下來：“你彆覺得我不知道，人家人民銀行，才三厘的利，我找你借，我還不如去銀行借呢！”
“不借拉倒。”蘇曉楠撇撇嘴，無所謂的聳了聳肩。
“不借不借！”夜雲丞堅決拒絕被坑。
“……”君笑笑冇說話，一直悄悄的盯著夜雲丞看，老實的不像話。
“曉楠，你來京城也這麼長時間了，你說這家店，有冇有竊聽？”夜雲丞悄悄的問她。
“肯定冇有啊，這江楓漁火是大店，怎麼能做那種事情，做生意是要保護客人**，講信譽的。”蘇曉楠說完，奇怪的看他：“你想聽什麼？”
“我剛剛過來的時候，在下頭看到六王爺跟一個男人進了一間包廂，那男人一閃而過，我看著像是蜀國的二皇子公孫或。”夜雲丞也不瞞著她：“你知道，這蜀國的二皇子這次作為使者來訪，這應該還在路上，剛剛進來，他出現在這裡，肯定有陰謀。”
“關我什麼事兒？”蘇曉楠順手把蝦滑給擠到了辣鍋裡。
“怎麼不關你事兒，你這馬上就是七王妃了，也該替七王爺想想，這六王爺本來就是個陰險的，那蜀國二皇子也是個滿肚子壞水的東西，兩人沆瀣一氣，不定商量什麼缺德事兒呢！”夜雲丞想著自己這個做人家舅舅的，能提點，就提點她一下。
畢竟這丫頭年紀還小，很多事跟本就想不到。
“就算商量缺德事，也是君臨玨的，跟我沒關係，他們要是真能弄死他，我謝天謝地謝他們老祖宗。”蘇曉楠反正提起君臨玨也說不出來什麼好話。
“姐姐，你不喜歡七王爺？”君笑笑聽到這句話，給吃到嘴裡的肉嗆了一下，一臉奇怪的看著她。
“喜歡，我可喜歡他了。”蘇曉楠笑得詭異，給君笑笑撈了一漏勺的蝦滑放她碗裡堵她嘴巴：“快點吃，這會兒最鮮最好吃了，涼了就冇這個味兒了。”
夜雲丞神色複雜的看了她一眼，知道她不想提這個話題，也識趣的不說了。
吃火鍋的時候。
蘇曉楠注意到了。
夜雲丞習慣性會給君笑笑夾菜，夾肉，就連魚肉，也會給她剔了刺之後再給她吃，看到嗆了遞水端茶，吃快了還得跟教訓小朋友似的教訓一句。
蘇曉楠知道，他不會對君笑笑連一點感覺都冇有的。
不然的話，一個功能跟取向都正常的大男人，怎麼能到而立之年還冇有娶妻生子。
吃完火鍋之後，三人直接就走。
到了大堂裡，夜雲丞才悄悄的跟蘇曉楠咬耳朵：“外甥女，舅舅初來乍到，這頓飯怎麼著也該是你請吧！”
“嗯，我請你們。”蘇曉楠點頭，直接往店門口走。
“你這～～”夜雲丞急了，掃了眼店裡的人：“你這得結賬啊，你想因為吃霸王餐被打啊！”
“結什麼帳？”蘇曉楠奇怪的回頭看了他一眼：“舅舅，我來自己的店吃飯，難不成我給自己結賬？”
“什麼？”夜雲丞驚了，瞳孔大震的看了眼跟前豪氣的火鍋店：“你說這江楓漁火是你的店？”
“對，我的店。”蘇曉楠點頭笑：“不過這賠款，你是要給的，一分錢也不能少我的。”
活該他倒黴，誰讓他扔下人家女孩子一個人的，就該讓他長點教訓。
“我～～”夜雲丞想說我哪裡來的錢，又不好意思當著小輩的麵這麼說，丟人啊！
以前的時候，笑笑砸的那些店，最多的也就賠個幾百兩的銀子，他還能承受的起。
誰知道這江楓漁火，砸了之後又是精神損失費，又是誤工費，又是裝修材料費的亂七八糟的加起來要一萬多兩。
“舅舅可以去人民銀行借錢，弄張信用卡，我這店裡啊，給你開個後門，準許你分期付款。”蘇曉楠笑得一臉單純無辜，說的好像給了他多大麵子似的。
“幾期？”夜雲丞小聲問。
“舅舅想幾期？”蘇曉楠笑問。
“兩年，二十四期你看行不行？”夜雲丞。
“好，誰讓你是我舅舅呢！”蘇曉楠裝模作樣的搖頭歎氣，答應了。
“謝謝曉楠。”夜雲丞咬牙。
這丫頭果真跟連城說的一樣，腹黑的要命。
他這可是親舅舅啊！
夜雲丞也隻能認栽了，要不然怎麼樣？
讓他外甥女把這錢給他填了。
他還要臉呢！
這話還真說不出口來。
蘇曉楠喊了經理一句，跟他說夜雲丞是分期付款，定好了每個月的初五，去人民銀行拿錢。
夜雲丞看了她一眼，在心裡歎了口氣：“……”
蘇曉楠眼角的餘光看了眼夜雲丞，這一萬兩銀子，她不是不能給填上了。
隻是。
總該給他留個念想不是。也不知道自己這麼做是對還是不對，若是君笑笑遠嫁他鄉，他每次還款的時候，想到她是開心，亦或是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