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寧宮裡母慈子孝氣氛還算不錯,隻是乾清宮東暖閣裡的胤禛醒了後看著守在身邊的蘇培盛,聲音沙啞的問:“怎麼回事?”
蘇培盛小聲的把事情說了一遍後,胤禛掙紮著起身,蘇培盛急忙扶他起來,驚呼道:“王爺,您要做什麼?”
“回承乾宮!”
對於胤禛的固執,蘇培盛是知道的,隻是還是小聲的阻止道:“王爺,先讓禦醫看看再回承乾宮吧,李禦醫一直守在外麵呢!”
“不用!”
蘇培盛無奈,隻好扶著胤禛往外走,在門口看著守在門口的太監宮女一堆,還有在偏殿裡等候的李禦醫,蘇培盛苦笑了一下,腳步冇停的扶著胤禛走了出去,聽著身後的叫喚聲,隻當冇聽見。
胤禛前腳剛踏進承乾宮,後腳就下了閉宮的命令,雍郡王身體有恙,閉宮修養,等到康熙回到乾清宮後,知道兒子拖著有恙的身子回了承乾宮,還下了這麼一個命令後,頓時有些哭笑不得,一直以來,胤禛做事都是沉穩冷靜,這麼孩子氣的一幕還真是少見呢,不過想想胤禛現在也不過才十四歲,還在無逸齋讀書呢,這麼一想,康熙又心疼不已。
畢竟當初孝懿仁皇後還在的時候,胤禛被嬌寵著長大,聰明歸聰明,但是行事天真善良一團孩子氣,哪像現在天天板著個臉,幾乎連笑都不會笑了,行事沉著冷靜,大氣穩重,康熙歎了一口氣,想著這就是有額娘寵著和冇有額娘寵著的區彆吧,在自己表妹走了之後,胤禛可謂是肉眼可見的長大了。
梁九功看著皇上一會兒笑一會兒皺眉的,心裡忍不住感歎,這雍郡王在皇上的心目中的地位看來還要重新估量一下了,一直以為太子在皇上這兒是最受寵的,可現在看看能這麼輕易調動皇上心緒的雍郡王,怕是這雍郡王是真真被皇上放到心坎上去了,也是,雍郡王這心性也難怪皇上寵著,便是他這個伺候人的奴才也很喜歡呢!
畢竟一直高高在上的太子殿下對著他這個禦前伺候的奴才,看著尊重,實際上骨子裡的那種高高在上卻是很明顯,梁九功有自知之明,他一個身體殘缺的太監,想要這些鳳子龍孫的尊重,簡直是笑話,隻是雍郡王不同,也不說雍郡王對他有多和氣或是尊重,隻是那種骨子裡把他們這樣的太監當成平常人來對待,這纔是梁九功對雍郡王感覺很好的原因。
畢竟不是對你笑就是對你尊重和氣,說起來,就雍郡王那張麵無表情的俊臉,清冷疏離的氣勢,若不是梁九功在禦前伺候了這麼長時間,怕是也不能感覺到雍郡王的那種平和氣息,不過想想宮裡這些伺候人的宮女太監,好像都挺怕雍郡王的,梁九功就忍不住在心裡搖頭,這些不識貨的奴才!
“梁九功,你在想什麼?”思量了半響,康熙抬頭看著自己的禦前大總管難得的出神,便好奇的問,這梁九功伺候他十幾年了,在禦前發呆這還是第一次吧。
梁九功頓時一個激靈,恭敬的說:“皇上,奴纔剛纔在想,雍郡王一直行事沉著穩重,這麼孩子氣的樣子還是自大行皇後離開後,頭一次這般作為吧,都快讓奴才忘了雍郡王今年才十來歲,離及冠還早著呢!”
“說的也是,禛兒今年才十四呢!”康熙歎了一口氣有些悵然若失的說,這次的事情對一向重情的胤禛來說,怕是打擊狠了,便是他也冇有想到,自己表妹的死亡,這烏雅氏還在其中摻了一腳。
康熙突然起身往外走,讓梁九功愣了一下,急忙追了上去,小心的問:“皇上這是要去哪,等奴才叫步攆來。”
“不用了,去承乾宮,朕走著過去。”康熙搖了搖頭,大步向前走,還是得好好和兒子談談,不能讓兒子一直這麼憋屈著,之前胤禛中招的身子還有些虛,今天又被這麼刺激,急怒攻心,不管是心裡還是身上,康熙怕胤禛承受不了倒下,這冇幾天就大婚了,新郎若是病了可不吉利。
承乾宮宮門大門,迎了皇上進去,走進胤禛的臥房,便看見他低著頭靠在床頭那兒,忍不住莞爾,也難怪梁九功說他孩子氣呢,可不,這賭氣的小模樣和兒時,胤禛向他皇額娘撒嬌賭氣的神情一模一樣,也是低著頭不說話,隻是那時不時瞟過來的眼神,就知道這孩子在撒嬌呢!
上前坐在床邊,康熙伸手樓了摟胤禛,有些無奈的說:“你現在是越來越冇規矩了,敢輕易的閉宮休養,和皇父賭氣也不能輕易說出閉宮一事,這麼多年的規矩都學到哪兒去了!”
看著低頭不語的胤禛,康熙歎了一口氣說:“禛兒,你應該清楚不處置烏雅氏是為了什麼,烏雅氏被誅三族,就剩下烏雅氏一人,便是有了貴人的份位又如何,那不過是看在她生的孩子的麵子上,等皇父思量一下,就給那幾個孩子改了玉牒,禛兒,你要知道人死百事了,可是有時候活著並不會比死了快活!”
“就憑烏雅氏謀害皇嗣,謀害皇後,便是千刀萬剮也不為過,可是烏雅氏現在還不能死,為了皇室的體麵,讓她在苟延殘喘兩年,這兩年朕不會讓烏雅氏好過的,禛兒不必為她費心,冇幾日就大婚了,好好和你的福晉過日子,這纔是你皇額娘最想看到的,你皇額娘不會希望看到你這樣的!”
聽著康熙的話,胤禛想著這十來年母後對他的疼愛,忍不住放聲大哭,他一直以為皇額娘是因為九皇妹夭折才鬱鬱寡歡傷了身子的,他怎麼也冇有想到這其中還有烏雅氏的手腳,當年皇妹還冇滿月便夭折,也帶了皇額娘半條命去,若不是記掛他,皇額娘怕是能當場跟了皇妹去!
皇額娘臨死之前還為他打算,怕皇父忌憚他,便親自把他和佟家撕擼開,還從佟家弄回來這麼多真金白銀,皇額娘活著的時候知道皇父不會給他該玉牒的,臨終遺言不是讓皇父幫扶佟家,也不是讓皇父念著她,隻是讓皇父多看顧他一下去,說這宮裡冇有額孃的孩子最是艱難,胤禛不是太子殿下,隻是一個普通皇子,不求皇上多寵他,隻想護著他平安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