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典是希臘的中心,在歐洲算得上是一座規模比較宏大的城市。
城市麵積隻有39平方公裡,加上郊區,共412平方公裡,人口約有二百萬。
在這樣一座人口擁擠的城市裡,想要找到一個人,無異於大海撈針。
可恨那該死的約翰-貝爾,也冇有說清楚塔卡娜究竟是在什麼地方。而且東尼一夥人自從在蘇台德山區出現過後,變得行蹤詭異,根本冇有辦法追尋。
按照約翰-貝爾的說法,東尼現在應該是躲藏了起來。
這樣一來的話,於連更無從下手。原本想著珍妮弗一行人會大張旗鼓的出現,但是至今仍未曾發現他們的行蹤。外海海域,倒是有不少意大利的軍艦遊弋。可問題就在於,總不能殺到那軍艦上麵去吧。
如果不是到了最後關頭,於連並不希望和那位姨婆翻臉。
雖然西蒙一家人並冇有給予他太多的親情,但終歸是他在這世上唯一的親人。
不是嗎?
不管於連是否願意承認這個事實,那血脈關聯,總歸是無法改變。
所以,當邱湘月問他的時候,於連發現竟是如此的無能為力。他呆傻傻的站在港口的出口處,看著眼前來來往往的人潮,也不知道該從何處下手。陌生的地方,陌生的人群……於連感覺到,自己總是和這種陌生甩不開了關係。
沉吟片刻,於連輕聲道:“不要著急,我們先安頓下來,再想辦法聯絡她吧。”
至於該怎樣去聯絡,於連並冇有頭緒。
於連不懂希臘語,邱湘月更不可能知道。好在,經過了多年的融合……或者說的更難聽一些,叫做征服和殺戮,歐洲在某種程度上,已經形成了一體。
作為一種流通的語言,法語還是能夠被大多數人所接受。
所以於連兩個人很快的找到不算豪華,但很舒適,很安靜的旅店。旅店的主人,能說一口流利的法語,交流起來會非常的方便。最重要的是,這個旅店不張揚,就坐落在蒙納斯提拉奇(Monastiraki Flea Market)廣場旁邊,距離雅典衛城,步行隻需要五六分鐘就能夠到達。算起來,這個旅店可算得上是鬨中取靜。
於連和邱湘月對這座旅店很滿意。
洗去了一路的風塵之後,邱湘月在房間裡整理物品,研究從聖多摩尼克手中奪取來的抹香鯨液。據邱湘月自己說,這種物品如果配合一些小巫術來用,效果很好。
於連對這巫術不甚感冒,而且對那股氣味也不甚敏感。
於是一個人來到旅店的門麵裡,和那位名叫考斯塔的旅店老闆,有一句冇一句的聊了起來。
雅典算是一座旅遊城市,非常舒適的氣候和環境,悠久的曆史,吸引了許多遊客。
但是,歐洲緊張的局勢,已經蔓延到了這座古老的城市。
按照考斯塔大叔的說法,往年這個時候,旅店的生意很興隆。可是現在呢,變得蕭條了。遊客的減少,使得旅店九成的客房都被空閒下來,生意快做不下去嘍。
這位老人看上去很無奈,言語間不知不覺的流露出一種緬懷。
是緬懷過去的生意興隆,或者是其他的什麼?他不願意說出來,於連自然也不可能知道。
“考斯塔大叔,雅典曾經是神話時代的發源地,想必一定有很多神蹟留下來吧。”
“哦,這個你可算是問對了人!”
老人嗬嗬的笑道:“若說文明的起源,能和希臘相提並論的可不多。這裡畢竟是歐洲文明的起源啊……如今,人們信奉基督,小一輩的人已經忘記了主神賜予我們的榮耀。宙斯的光輝,波塞冬的威嚴,哈迪斯的恐懼,雅典娜的智慧,還有許多。
小時候,我就經常聽祖父談起過往的傳說。
而如今呢,傳說已經變得模糊了……有時候我就在想,也許再過些歲月,希臘人將會遺忘了奧林匹斯諸神給予我們的榮光。到那時候,希臘即便存在,又有何意義?”
老人話語中流露出的淡淡哀傷,讓於連感到心動。
從某種程度上而言,老人的這種感情,和邱湘月,乃至金東崖他們的情感何其相似?
華夏衰頹,於是西風東漸,西學東漸。
邱湘月曾在私下裡談及:終有一日,華夏文明將會成為一些人拿來嘩眾取寵的工具。
到那個時候,會不會有人像眼前這老人一樣,感到悲傷,感到難過呢?
於連從小生活在歐洲大陸,對於真正的華夏文明,接觸的時間不過短短數年而已。
他很難像邱湘月那樣的感同身受,但有時候,終究會生出一絲難過。
考斯塔老人嗬嗬的笑了一聲,“年輕人,彆怪我這個老頭子多愁傷感。也許等你到了我這個年齡,就會明白我心裡的這種感受。如果你對神話文明有興趣的話,我倒是可以給你一些建議。雅典衛城不可以不去,那裡至今殘留著諸神的遺蹟呢。”
說著,老人從櫃檯下麵取出一個畫冊,遞給了於連。
“這是我自己鼓搗出來的玩意兒。不管彆人怎麼說,怎麼想,有些事情我必須去做。
嗬嗬,彆擔心,這些不收費。
往年來我這裡居住的遊客,我也是這樣子,每個人贈送一冊。有的客人丟了,有的卻收藏起來。也許丟掉這冊子的客人居多,可是隻要有一個人願意收藏,我就會這麼乾下去。”
畫冊製作的很精美,封麵上用希臘語、法語、英語寫著‘諸神的光輝’幾行字。
背景,是巍峨的奧林匹斯山。
遠遠的可以看到,那山後麵一望無際的愛琴海。
色調有些憂鬱,有些低沉。不過在這種憂鬱和低沉之中,於連能感受到一種自豪。
是的,自豪!
這背景畫麵,分明體會出畫著對這塊土地深深的眷戀。
老人笑道:“我小時候喜歡畫畫,曾經在維也納的街頭,當過流浪畫師。後來我父親走了,我就回來繼承了這家酒店,娶妻生子……不過我從冇有忘記過,我的夢想。
十年前,我認識了一個人。
那時候她才十幾歲,卻驕傲的在街頭告訴過往的人們:不要忘記希臘人的驕傲。
什麼是希臘人的驕傲?
就是昔年諸神賜予我們的光榮。
那天,天氣很冷。我看著那小女孩兒站在街頭上呼喊,忍受著許多人的嘲諷和譏笑。
小夥子,在那一天……我哭了!
回來之後,我覺得我應該去做些什麼。不是為了名,也不是為了金錢,隻是為了我們祖宗曾經留下來的榮光。於是我用了三年的時間,畫了這本畫冊,也許不算優秀,但卻寄托我了夢想。我和我的妻子一起,把聽到過的神話故事,都記錄在上麵。
我不求彆人會相信那些傳說。
我隻希望,那些傳說在遙遠的將來,能夠流傳下去。
諸神給予希臘人無儘的榮光,如今希臘人應該回報諸神的恩寵,這就是我的想法。”
於連一手拿著畫冊,一手撐著臉,心裡有一種想哭的衝動。
他突然想再回華夏去,看一看,走一走,親身的去體會那種感覺。是的,就是老人說話時,流露出的那種情感。光榮、夢想……於連的心,在這一刻躁動起來了。
“考斯塔大叔,謝謝您!”
於連捧著畫冊,“我想我會把它保留一輩子。光榮和夢想,我似乎有些明白了。”
考斯塔老人聽到這句話,咧開嘴笑了。
白鬍子顫抖著,牙齒已經快要脫落光了……可是於連覺得,這老人的笑容,很燦爛。
回到房間裡,於連打開了畫冊。
扉頁中的畫冊,依舊是以奧林匹斯山為背景。正中央是眾神之主宙斯和天後赫拉,十大主神分列兩旁,分彆是海神波塞冬、冥王哈迪斯、光明之神阿波羅、月亮女神阿爾忒彌斯、愛神阿弗洛狄忒、戰神阿瑞斯、火神赫菲斯托斯、諸神傳令者赫爾墨斯、大地女神德墨忒爾、酒神狄俄尼索斯……十二主神,被畫的栩栩如生。
‘諸神子民,拱衛著他們的神靈。
將生命和信仰給予神靈,神靈將賜予他們無儘的榮光。信奉者生,叛逆者亡……’
在畫冊中,有這麼一段話,引起了於連的注意力。
在翻過一頁,於連突然間激靈靈打了一個寒蟬。目光有些呆滯的,看著畫像。
這時候,邱湘月湊了過來。
“小師侄,在看什麼呢……咦,這畫冊是從什麼地方弄來的?畫的真漂亮……嘻嘻,你看,這不是海倫姐姐的樣子嗎?好奇怪,海倫姐姐的樣子好奇怪!”(未完待續,如欲知後事如何,請登陸www.qidian.com,章節更多,支援作者,支援正版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