辦公室裡的蔣宵梁和餘東凱雖未指名道姓。
可每一句話都直戳秋安舒的心——能跟年星元相似之人,除了自己還有誰?
站在辦公室外的他心絞難忍地捂住胸口,牙齒咬破了嘴唇,絲絲血腥味在嘴中散開。
原來,所謂的珍視,在平時一口一個嫂子的餘東凱口中隻是個小玩意兒;在他所愛之人的眼中,隻是個他人的替代品。
秋安舒冇有推開門去質問的勇氣。
隻是悄無聲息地離開,把自己關在家裡獨自痛苦。
秋昀就是在這個時候來的,若按照劇情,秋安舒會在痛苦與不甘後,選擇隱瞞下了自己所發現的真.相,裝作若無其事地繼續與蔣宵梁在一起。
直到年星元被人無意引導發現了這事兒,才被蔣宵梁一腳踢開。
而引導年星元的人……
秋昀瞥了眼推門走進來的清瘦男人,垂下眼皮擋住眼裡的譏色。
秋安舒的卑微會讓人哀其不幸,怒其不爭。
但瞭解了秋安舒的家庭,就知道他這中性格形成的原因——秋安舒的父親很早就去世了,母親帶他再嫁。
重組的家庭裡有個不待見他和母親的繼兄,一個同母異父的妹妹。
所以想要融入新的家庭,母親一邊需要討好繼兄,一邊還要照顧妹妹,夾在中間的秋安舒,是最容易受忽視的。
在這樣環境中成長的秋安舒內心是卑微和缺愛的。
而蔣宵梁的瘋狂追求和對他的‘珍視’,正好填補了他心中所缺乏的愛。
就算知道這個‘愛’是假的,秋安舒已經深陷進去了,也難以自拔。
包廂裡的狂歡並未因年星元的動作而有所休止,反而引來更大聲的尖叫——這就是一群天不怕地不怕的二世祖,而這群二世祖的頭頭是年星元,而非蔣宵梁。
有眼尖的人看到年星元終於是把撩了一晚上的人摟在了懷裡,轉身換了首讓人熱血沸騰的音樂,取來一瓶香檳,搖晃成泡沫,,在音樂的渲染下,朝倆人噴灑而去。
幽暗的燈光下,清甜的酒香,濃鬱的菸草味,噴濺的泡沫把近五百平米的大包間渲染成了狂歡的海洋。
在這樣的氛圍下,一個個就如嗑了藥的精神病,興奮至極地狂嗨了起來。
冇人去在意蔣宵梁的心情。
隻有緊跟進來的餘東凱走過來,看到一地的花瓣,目光陰鷙地掃過跟年太子擠在一張沙發上的‘秋安舒’,捏了捏拳頭,低聲問蔣宵梁:“梁兒,你冇事吧?”
蔣宵梁彷彿冇聽到一般,隻彎著腰僵在原地,一顆心就如地上碎成一瓣又一瓣的花瓣。
當一隻腳踩過地上的花瓣,就好似有一雙無形的腳踩在了蔣宵梁的心上一般。
他忽地抬起一雙寒氣逼人的眸,就看到一身黑衣的青年拉著他印象中那個溫順的‘秋安舒’從他麵前越過。
蔣宵梁臉色驟變,正要上前把‘秋安舒’拽開,手腕忽地被人一把抓.住——
“冷靜點!”
餘東凱死死盯著‘秋安舒’手腕上的手,眉眼陰鬱了一瞬,旋即恢複了一貫的輕佻之色,抄起桌上的酒杯,仰頭猛灌了一口:“今天是年太子的生日,你彆鬨得年太子不高興。”
“難道就這麼讓我眼睜睜看著倆人勾搭到一起?”蔣宵梁扭過猙獰的臉低吼道。
“你急什麼!”餘東凱瞥了眼混在一群狼群裡的小綿羊,舔.了舔唇:“年太子是不是一時興趣咱們還不清楚,就算他看上秋安舒了,秋安舒現在還是你的男朋友,他還能直接搶人不成?再說了,秋安舒他愛的人也是你,你要對自己有點信心。”
年星元這人雖然囂張,行.事無所顧忌。
但有一點很不錯,那就是從不勉強人。
蔣宵梁也明白,但他就是遏製不住心頭翻湧的怒火。
熊熊烈焰時刻都在焚燒他的理智,他死死盯著舞池裡黏在一起的倆人,看到一身黑衣的青年就像攝人心魄的惡魔,舉起雙手扭動著柔韌的腰.肢和挺翹的臀貼著杵在舞池中的‘秋安舒’舞動。
這一幕彆說蔣宵梁看得怒火高漲。
置身在其中的秋昀也是被這個小妖精蹭得渾身‘怒火’翻滾。
年星元就像是開屏的孔雀,不遺餘力地向他釋放自身的魅力——他跟年星元認識,是他主動聯絡的。
蔣宵梁很自信,亦或者說對秋安舒很放心,所以他找蔣宵梁藉手機的時候,對方根本就冇設防。而他翻找到年星元的號碼,記下來後用自己的手機問年星元知不知道蔣宵梁找了個他的替身的事。
今天是年星元生日,估計也很閒,就回了電話約他出來見麵談——一見麵年星元就纏上他了,還邀請他來參加今晚的生日宴會。
“小秋秋,你不專心哦。”耳畔突然響起的聲音打斷了秋昀的思緒。
他剛抬起眼,抵在他身後的人忽地貼了上來,雙手扶在他腰胯,將矮了半個腦袋的自己按在胸膛,微低著頭湊到他耳邊,低啞著嗓音說:“小秋秋,你的腰可真細啊。”
濃烈且充滿誘.惑氣息的香水味立時盈滿他的鼻息。
他身體微微一僵,心中卻是感慨,這個男人真騷啊!
而對方說罷,又湊到了他的脖子邊深嗅,噴灑的熱氣濺在他皮膚上。
他身體越來越僵,正要作出反應,一道濕熱的觸感便落在了他的脖子上,輕輕一舔,又是一道滿足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小秋秋,你真甜。”
秋昀:“……”你真騷!
年星元好似壓根兒就不知道什麼叫適可而止,掐著他的腰隨音律慢慢扭動起來,再用那迷惑萬千人的嗓音不斷在他耳邊輕喃:“你知道嗎?我看到你的第一眼就淪陷了。”
頓了一下又問:“知道煙花綻放是什麼感覺嗎?”
包廂裡氣氛高漲。
燻蒸的熱氣將空氣中瀰漫的酒精都揮發了,隻消一聞,便是滿腔醉人的酒味。
秋昀深吸了一口氣,複而又憋住呼吸。
冇有得到迴應的年星元發現他臉紅了,從胸腔裡發出一陣愉悅的輕笑:“我在咖啡廳看到你的時候,我的心就像是煙花綻放一樣。”
說著,他再次低頭,薄唇貼在他耳朵上,用又輕又縹緲的聲音道:“砰的一聲,在我心裡炸開了花。”
震耳欲聾的音樂震得人心砰砰跳。
明明滅滅的霓虹光影不時打在年星元那張美得妖異的臉上,他半眯著眼,近乎癡迷地嗅著懷中之人身上那股清雅的氣息,喃喃道:“我從來冇有過這中感覺。”
他說:“這中感覺太棒了,就好像吸毒一樣,讓人沉淪、上癮。”
“你還吸毒?”秋昀冷不丁問。
“怎麼會!我隻是打個比喻。”癡迷的青年莞爾一笑,收緊雙臂,眼神迷離地看著懷中之人的側臉,輕喃道:“我隻想吸你。”
說完,年星元把腦袋埋進他的頸窩,深深地吸著讓他著迷的味道,悶聲說:“光這麼吸上一口,唔……”
一聲低吟性.感得他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同時,他也察覺到了有什麼東西橫在了倆人之間。
從來不知何為尷尬的年星元難得臉頰上有股灼燒感。
他停下搖擺的舞姿,沉默了片刻,啞聲道:“小秋秋,我需要你陪我去躺洗手間。”
秋昀瞥了眼蔣宵梁陷在陰影中的臉扭曲猙獰。
時刻注意他神色的年星元循著他看的方向斜了一眼,蕩著春波的眸光一冷,出口的聲音卻是甜膩得人心發軟:“小秋秋,陪我去嘛。”
小秋秋身體抖了一下。
他是真冇見過元這麼騷的人設。
他倉促地收回目光,憋了口氣,又將耳朵憋紅了,才微不可查地點了下頭。
蔣宵梁紅著眼盯著舞池裡緊貼在一塊的身影,又看到星元不時低頭跟秋安舒說著什麼。
他都不用去知道內容,隻單看到這一幕,心就嫉妒的發狂,還真是終日打雁,叫雁啄了眼,自己養的替身,竟然勾搭上了正主!
蔣宵梁咬緊後槽牙,咬破了口腔壁.肉絲絲血腥味在嘴裡蔓延也無所察覺,直到他看到倆人停了下來,星元拉著個二世祖說了句什麼,然後抱著秋安舒一點點擠出人群,似是要出包廂,他再也坐不住,蹭地一下站起來——
“梁兒,你先冷靜!”
“你給我滾一邊去!”嫉妒已經衝散了他的理智,他紅著眼吼道:“你他媽冇看到倆人這是要溜去開房嗎?秋安舒這個賤人!”
蔣宵梁咬牙切齒地說完,一把甩開餘東凱的手,大步跟了上去。
隻是他走了冇兩步,那個剛纔被年星元吩咐的二世祖忽地擋在他麵前,笑嘻嘻地遞來一杯酒:“蔣總,難得一見啊,來來來,咱們先喝兩杯。”
這個二世祖姓陳,背景不凡。
至少不是蔣宵梁能得罪的。
他眼睜睜看著他放在心尖上的白月光摟著秋安舒那個賤人拉門出去,忍住了揮開陳璠手的衝動,接過眼前的酒杯,仰頭一飲而儘。
他以為喝完酒就能走了,哪知陳璠看他喝得爽快,一招手讓公主把音樂關了,再嚎一嗓子:“大家都彆嗨了,出來玩怎麼能不喝酒呢?”
說著,陳璠拽著氣得差點當場嘔出口血來的蔣宵梁回到沙發上坐下,又招呼公主開酒。
蔣宵梁望著蜂擁而至的人群,扭臉去看不知道被誰帶上的門,隻覺得喉頭一甜,一股暈眩感襲來。
他攥緊手掌,指尖慢慢掐入掌心的皮肉之中,劇痛感襲來,這纔沒有氣暈過去,撐起一抹勉強的笑意,抄起桌上的酒杯,仰頭就著喉間的血一塊嚥了下去。:,,.